这是关乎到太上皇的,而这些东西,太妃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那是在依依四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依依作为太妃的女儿,虽说在宫里不起眼,但是太妃倾注了满满的爱,因此过的很快乐。
即使不出太妃那个小小的宫殿,母子俩也自得自乐。
变故就发生在某一日,太妃记得,那天下了大雨,不止是京都,全国各地都开始下雨了。
太上皇很高兴,因为已经干旱了好几年,多番求雨无果,这样看着就像是老天降下惩罚。因为君主不仁。
那个时候民间就有传言,说是太上皇登位手段不正,因此降下天罚,后来愈演愈烈,要太上皇下罪己诏,令老天息怒。
太上皇发了好大的怒,但还是得配合钦天监求雨。
干旱过后,百姓们的粮食受到影响,没有吃的,就会造成饥荒,朝廷四处赈灾,但还是不够。
那天,老天给了面子了,不然太上皇就真的坐不住了。
所以雨下了下来,太上皇很高兴,当天就破天荒在一个嫔位妃子的宫殿歇下,但不是宠信那个嫔位,而是一个小宫女。
小宫女被吓坏了,太上皇年纪大了,下手却很粗暴,因此就害怕地叫了起来。
可是清白的、尚且年轻的小宫女的叫声,只会让太上皇更加兴奋,兴奋过头,将那宫女给活活......
“她是痛死的,下面流血不止。”太妃说起来,都还是眼里带着怜悯,唏嘘起来。
“可是这还没完。”接下来,太妃的脸色就更加沉重了。
当时太妃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能够自己抚养公主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住在主位娘娘的偏殿,是一点也不敢发出什么动静。
可好巧不巧,那天依依和宫人玩捉迷藏,小小的身子藏到了嫔位娘娘的的主殿和偏殿交接的地方。
依依亲眼看到了,太上皇因为被自己的女儿看见了他残忍可怕的一面,恼羞成怒之下,又把嫔位娘娘的小儿子给活活掐死了。
依依躲在外面,看的清清楚楚,那一刻,她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太妃那时候还不知道本来颇为受宠的嫔位娘娘,那天夜里,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哭的多么伤心。
第二天才知道,自己的主位娘娘,抱着自己的孩子,失足跌入井里溺死了。
惶恐之下,太妃也不敢多问,只是依依淋了雨当夜就发了烧,而且很严重,太妃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病痛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更何况依依还这么小,一场风寒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太妃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终于把依依救了回来。
可依依也越发呆滞了。说话不清楚,胆子也小,越发连宫门都不出了。
其它妃嫔都觉得这宫殿死了一对嫔位母子,是凶地,很是不吉利,有令人害怕的紧,都不愿意住过来。
倒是太妃偏安一隅,守着依依得了几年的平稳。
可就在这几年的生活中,依依有时候会蹦出一些话语,比如“流血”“宫女姐姐”“小皇子”之类的话语。
当年宫里的宫人几乎都被以没有看顾好主子的由头给处置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要想找出什么端倪也不容易。
“我当时就隐隐觉得不简单,可后宫里不简单的事情多了,知道的越少越好,可是我不能让依依嘴里说出什么。”
所以太妃就引导依依,那些字眼一个都不能说,但也在这个过程中拼凑出来了事情的真相。
只是这个真相太过于可怕,让本就谨小慎微的太妃更加避宠了,那都是温亭骤消失之后的事情了。
听完了这些,崔玉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上皇现在在行宫,缠绵病榻,听起来是很可怜,但听了这件事,没有孕吐的崔玉蘅忽地干呕了一下。
“哎哟瞧我,说话没个把门的,你是不是害怕了?”太妃也是时至今日才有感而发,一时没有忍住,这个尘封多年的秘密,在这个帮助她良多的年轻的皇后面前毫无保留地吐露。
但忘记她怀着身孕,又长于深闺,哪里听的了这些。
崔玉蘅摆摆手:“不是害怕,就是觉得恶心。”
一应宫人都离得比较远,听不见她们说什么,崔玉蘅就安慰太妃:“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以后就翻篇,以后才是好日子呢。”
“是啊,以前觉得日子一眼望不到头,现在觉得每天都有盼头。”
两人本身就聊的投机,因为这件事,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给女孩子们上课的地方,离俨儿上课的地方也不远,两人就顺便过去看了看。
俨儿是没有伴读的,之前和温亭骤提过这件事,但是俨儿说希望自己挑,这么就耽搁了一段时间。
本来崔玉蘅想要宋云若家那孩子,但是年龄比俨儿大了一些,又被廖青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更加偏爱学武,很有几分天赋。
老二的话,年龄又有些小了,才学会走路呢,这么一看,也不知道选哪些了。
太子的伴读,就是按照未来储君的心腹臂膀来选的,要经过多方考量。
崔玉蘅知道,温亭骤这是要为以后俨儿继位培养属于太子的班底。
但不知道温亭骤为何那么着急,俨儿还那么小,哪儿还没满十岁就开始搞这个的。
不过有个好处,朝臣们觉得太子已定,且地位稳固,不会生出太多不该有的心思,会全力辅佐太子。
“管他们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也该自己享福了,我打算建一份小小的书院,你有没有兴趣?”崔玉蘅考虑了很久,得把身边能用上的人都用上。
反正现在依依也步入了正轨,有自己的社交圈,太妃每天不是送孩子就是在宫里刺绣,大半辈子被关在宫墙里,不如趁这个机会,多出去走走。
“娘娘需要我,我肯定可以,只是我不知道可以帮娘娘些什么。”太妃是知道她搞的那些事情,只是不清楚具体的。
崔玉蘅就乐呵呵挽着她的手:“有你这句话就妥了,我可得麻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