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一晚上的路从北宁回到章尾,大家身心俱疲。
这个时候被裴啸行从床上扯起来,任谁都憋着一股气。
凌瑞语气透着不爽,“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和我们说。”
在他们看来,顺利回家已经是危险解除标志,还能发生什么大事。
可裴啸行只说了两句话就让他们彻底清醒了——
“读心异能的条件又发生了改变。”
“简单的肢体触碰,已经不够了。”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家都有些坐不住了。
渡鸦不由走近几步,语气急切起来,“你说清楚点。”
裴啸行还没开口,淮珺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和妻主发生了更深层次的接触,改变了读心异能的使用条件。”
凌瑞都没心思纠正淮珺的称呼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裴啸行到底对妻主做了什么?
这头狮子简直单纯得可怕,淮珺耐着性子解释,“妻主嘴唇都被他咬成什么样了,你还不明白么。”
“我……”
回到家之后,凌瑞一直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
看到盛苒红肿的嘴唇,他压根没往深处想。
直到此刻被淮珺点破,他脑袋里像是突然有根经脉接通,顿时瞪大了眼睛,气得要一拳头给裴啸行挥过去。
“你好大的胆子,凭什么冒犯妻主?”
盛苒明令禁止,在家要和平共处,兽夫之间不允许无理争斗。
仅剩的理智让他克制住当场打一架的冲动,凌瑞上前揪住裴啸行的衣领,“你这头狼,自诩正人君子,却最先动了歪心思!”
渡鸦冷冷地看向他,只问了一句话,“你经过主人允许了么?”
若裴啸行有一点强迫盛苒的嫌疑,渡鸦都不会放过他。
知道自己有错,裴啸行没有反抗,甚至凌瑞真的挥拳揍他一顿,他也不会还手。
“我想让妻主赶路的时候能暖和些,误食了药,才会在冲动之下冒犯妻主。”
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裴啸行没有一丝隐瞒。
“目前不仅读心条件发生了转变,妻主也成了原来什么都说不出口的状态。”
其余人听闻,眉头紧皱,“所以妻主现在的情况恶化了?”
裴啸行没有点头,而是说,“其实未必。”
“我知道你们不满,但事已至此,或许不算坏事。”
“记得上次读心条件发生改变的时候,妻主没多久就学会开口说话了。”
这次的恶化,说不定又是一次新的转机。
“你别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凌瑞的怒火彻底炸开,一把掐住裴啸行的脖子,将他狠狠按在石墙上。
“咚”的一声闷响,裴啸行的后脑撞在石头上,眼前瞬间发黑。
窒息感猛地攥紧喉咙,像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气管,连肺里最后一点空气都被挤了出去。
裴啸行那张一张清俊冷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从耳根蔓延到下颌,连银灰的狼耳都染上了不正常的绯色。
他的脚尖微微离地,手指下意识地抓住凌瑞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不是求饶,只是本能地对抗着窒息的痛苦。
“我……不后悔。”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气音,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
凌瑞手上的力道更重了,红眸里像要喷出血来:“你还敢说没做错?你趁她不注意亲她,还敢说没做错?!”
裴啸行的眼前开始发花,喉咙里火烧火燎地疼,可银眸里的光却没散。
他看着凌瑞暴怒的脸,又透过他的肩膀,望向房间的方向——
妻主刚才睡得很安稳,门也被他关严实了,这边的动静应该不会打扰她休息。
“若不……凭着药效……勇敢一次,”他深吸一口气,却只吸进零星的空气,胸口剧烈起伏,“我或许……永远也走不进妻主的心。”
“我……现在确定,我和妻主心意相通。”
“就算她以后真的……说不出一句话,我也要守在她身侧。”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
即使脖子被掐得发疼,即使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还是要把这句话说出来。
凌瑞愣住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松。
直到渡鸦突然走向前,掰开他的拳头,出乎意料地开口,“放手吧。”
“他没有趁人之危。”渡鸦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听不出情绪,“他不是说了么,主人和他心意相通。他的行为,经过了主人的同意,我们没有资格追责。”
裴啸行趁机吸了口新鲜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里涌上腥甜,脸却依旧红着,一半是窒息的红,一半是说出口的烫。
他看着几人,银眸里没有退缩:“我以后会承担更多责任,若是还有什么不满,继续冲我来便是。”
凌瑞别过脸,往后退了一步,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他看着裴啸行扶着墙咳嗽,看着他发红的脖子和依旧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怒火像被泼了盆冷水,只剩下说不出的滞涩。
与其说是不满裴啸行,他真正气的是自己。
知道裴啸行吻了盛苒以后,所有兽夫心里想的并非——既然他能行,那我也要。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和妻主之间,远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
是他们不如裴啸行,还没有足够软化妻主的心。
“行了,都别吵了,至少目前的情况都还在我们掌控范围内。”淮珺站出来打圆场。
凌瑞狐疑地看他一眼,“你今天话挺多啊。”
一个外人主持大局,说出去简直是让人笑话。
淮珺不卑不亢地说:“都住同一个屋檐下,以后要相处的机会还多着。”
渡鸦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潜台词,“你的意思是?”
“对,妻主答应让我留下来了。”
好啊,难怪淮珺今天一口一个妻主地叫着!
眼下的气氛已经不合适再继续聊下去了,大家彼此看谁都不顺眼,稍微碰撞一下就能燃烧火花。
为了维护家里的和平,还是各自散了,眼不见为净。
这时,敲门声正好响起。
来婕带着一行护卫队,日常巡视部落,经过盛苒家,顺便把她的腰牌讨回来。
裴啸行出面把东西还回去,“我家妻主在休息,我拿给您,多谢这两次的通融。”
来婕却没有立刻离开,随口提起一件事,“对了,从部落入口传来消息,有位你们的客人来访章尾。”
“客人?”
裴啸行眉头一皱,压根想不出会有谁这个时候来找他们。
还赶在他们刚从北宁回来的节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