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绵绵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甚至还撞到了床边的柜子,打翻了柜子上的花瓶。
曾大夫听到动静后立马冲了进来,在绵绵身上的几个穴位上扎了针,绵绵就慢慢睡了过去。
然后曾大夫又为绵绵把脉,又开了一副方子。
他大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书,这本书是《经书注》,此书深奥晦涩,显然不是绵绵这个年纪该读的。
“刘夫人,我有一事一直想不通,绵绵年纪还小,怎么会做出如此傻事?我听说他前些日子离家出走甚至还差点儿跳了崖。”
刘夫人也是一脸疑惑,紧接着,声泪俱下地痛哭起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你说我和我们家老爷,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那叫一个宠溺啊,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碰到手里怕碎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肠子掏出来给她。”
“好在绵绵也比较争气,不仅成绩名列前茅,就连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三年前在翰林院举办的少儿组的书法比赛上,绵绵还获得了第二名呢。”
一提到绵绵的成绩,刘夫人就眉飞色舞,一脸骄傲。
“不过……”刘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道:“绵绵好像不是很喜欢教她古筝的那个先生,说那个先生好像不是很喜欢她,每次都说她的指法和节奏有问题。”
“哦,绵绵还说,那位先生经常因为绵绵迟到而惩罚她。”
“迟到?为什么不请先生在家里教?”
“嗐,曾大夫,你是不知道我为了培养这个女儿花费了多大的心力呀。”
“为了培养她,我请的都是最好的老师,书法先生是曾经的翰林院院士;古琴先生和古筝先生曾经在乐宫局任职;绘画先生是皇家书画馆的人;就连礼仪嬷嬷,那也是大户人家的教导嬷嬷,费了好大的力,才请到的呢。”
“这些人呀,恃才傲物,脾气也大,压根儿就不愿意往我们这些小地方来,每次管家都驾着马车把绵绵拉到他们的府宅去,人家才肯教呢。”
“绵绵的功课繁重,要学习的技能也多,往往饭还没吃完,就要乘上马车赶往下一个教学地点了。”
“你不知道她那个古筝先生,虽然脾气古怪,但是教学那叫一个严谨,你知道县太爷的女儿吗?也是在那里学的,弹得古筝那叫一个好。”
“我也知道,作为学生不应该迟到,所以每次我都催绵绵快点吃饭、快点吃饭,但是这个死孩子就是不听,每次吃个饭都磨磨唧唧的。”
“我就认为绵绵这是不想上课而故意磨时间,于是我每次都逼她快点吃、抓紧学,甚至有时候到了时间她还没有吃完饭,我就会直接端走饭碗,让她长长教训。”
此时的绵绵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哪怕是在昏迷之中也突然变得躁动起来。
曾大夫一边轻轻拍打绵绵的胳膊来安慰她,一边劝解道。
“绵绵现在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怎么能学得了那么多东西呢?我们可以给孩子一点儿学习压力,就不能太过了。”
“绵绵现在就像一颗瘦小的树苗,那么重的负担,树苗会断的。”
刘夫人却一脸不以为然。
“曾大夫,你现在不知道现在女孩子的压力大着呢,那竞争可激烈了。”
“自从科举考试放开之后,女人也能参加了,尽管是这样,朝廷中的要职还是由男人担任,现在所有适龄的女孩子都盯着科举这一条路呢,如果谁能谋个一官半职,那可是家族中天大的荣耀。”
“就算不能高升,将来在婚配的时候也有优势,我现在都是为了绵绵好。等她长大了,一定能理解我这做母亲的苦心。”
“你说我们一直好吃好喝地伺候她,绵绵,这孩子怎么就是想不开呢?”
刘夫人一脸委屈,讲着讲着又要流泪。
“绵绵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吗?”
刘夫人摇摇头。
“不是,三年前,绵绵也闹过一次自杀,当时城内有个薛神医,还是他给开的方子。”
“当时绵绵吃了几副药之后,就和常人没什么两样,我以为她就好了,没想到最近又接连出了这样的事情。曾大夫,你说万一里面有个好歹,这可让我怎么活呀。”
“那绵绵今天早晨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也不知道哪个臭丫头在院子里把蹴鞠落下了,绵绵看见之后就在那里一直玩,我就开口教训了她几句,让她把心思放到功课上才是正经,不要一门心思光想着玩。”
刘夫人越说越委屈。
“就因为这几句训斥,绵绵竟然和我大吵大闹了起来。曾大夫,绵绵这么做,真是让我太寒心了。”
阿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
阿锦记得自己还只有四五岁的时候,自己拿着一只小铲子在外面铲沙子玩儿。
一个小男孩见了,就想去夺阿锦手中的铲子,甚至还用指甲去抓阿锦的脸。
阿锦天生神力,一下子就把小男孩推倒了。
小男孩就哭唧唧地找他的娘亲告状。
不一会儿,他们母子俩就来了。
那女人指着阿锦的鼻子一顿臭骂,还说林秀丽管不好自家的女儿。
当时,小小的阿锦心想,如果娘亲骂我,她就再也不喜欢她了。
林秀丽并没有被那个女人的情绪影响,反而柔声问道。
“阿锦,你为什么要推那个小男孩?”
“因为他抢我的小铲子。”
看林秀丽平时温温柔柔的,实际里脾气可火爆着呢,当时就和那个女人对骂起来,非要让那个小男孩和他娘给阿锦道歉。
小男孩和他的娘亲走后,林秀丽亲了阿锦一口,“阿锦,举起你的拳头,保护自己的正当利益,你做得对!”
“娘亲,我还以为你会训斥我呢。”
林秀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我给你惹祸了。”
“打坏人不叫惹祸。”
“娘亲,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母女就要一条心呀。”
母女一条心,这才是阿锦认为的正常的母女关系。
可是现在,刘夫人好像和古筝先生一起在给绵绵施压,绵绵的压力能不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