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恐慌之下,虞瑾这一脚踹得极狠。
好在宣睦身手好,一把攥住她脚踝,同时身子轻微后撤,避开要害。
同时,他脸都绿了。
虞瑾则是被他抓着脚踝,动弹不得。
“松手!”她还理不直气也壮,态度极差。
宣睦没动,也没松手。
他还唯恐自己会错意,仔仔细细很是认真琢磨了一下目前情况。
“什么意思?”宣睦前所未有的失态,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完全藏不住。
他不可思议:“你不想负责?”
虞瑾:……
她不是不想负责,她是压根就没想过需要负责这回事!
或者,更贴切点说——
她一开始也没想真和宣睦之间发生点儿什么。
纯粹就是宣睦主动送上门,她一时头脑发热,想着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没能把持住。
只是……
这话说出来太无耻,虞瑾自己都觉得没脸。
所以,她只往旁边偏过头去,表达自己的态度。
宣睦:……
还真就这么离谱儿?!
他这是被她白亲白摸了?最可气的是,还是他自己想方设法主动送上门的!
这个脸丢的,简直就没法说……
“哈!”一个没忍住,宣睦又被她给气笑了,“没想到啊,虞大小姐你居然会是这种人?你又把我宣睦当什么人了?”
前世的宣睦身上,就没传过任何风流韵事。
除了家里做主,瞒着他给娶进门的虞琢外,后面几十年,他也没再成婚,更没听说有什么红颜知己之类。
正因如此,虞瑾才会毫无心理负担的招惹他。
她有一点点心虚,但不多,随后掰开宣睦的手指,一边活动脚踝,一边反唇相讥:“男未婚女未嫁,这男女之事,你情我愿的,世子不会觉得自己吃亏了吧?”
“我……”宣睦一噎。
他能说他当真觉得自己吃大亏了吗?他主动献身,引诱虞瑾的前提是,他认为两人心照不宣,将来是会以成婚收场的。
可是这种事,他还不好言语反驳,否则就成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尤其——
他对虞瑾,更不敢把话说重了,总不能他自诩保守正直,就口不择言去反讽虞瑾水性杨花吧?
宣睦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最后,咬牙讲道理:“你也说了是你情我愿的,现在你却翻脸不认账?你真当我是什么随便的人吗?”
虞瑾目光闪烁了一下,又飞快掩饰。
上辈子,她就没觉得嫁人是什么好归宿,这辈子,就更看得开了。
她对宣睦,目前充其量就是有所好感,再兼之有几分想要将高岭之花攀折下来的猎奇心理作祟……
她当然知道宣睦不是随便的人,他若真随便了,哪怕再是位高权重,相貌不凡,她也是连碰都不会碰的。
如果说男人最爱做的两件事,一是拉良家女子下水,一是劝风尘女子从良,那么她觉得女人好像也差不多。
换个人的话,哪怕逢场作戏,她大概率都不会配合,也就是宣睦,她才乐意陪他玩。
她也不否认她对宣睦有所好感,但这点好感,还不足以支持她去为他冒险抗争,而非要与他求一段姻缘上的圆满。
她只是有些喜欢他,他却也没那么重要和不可或缺。
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当着宣睦的面直说。
“是我逼的吗?”虞瑾飞快调整好情绪,又理直气壮起来,她冷嗤:“你敢说你今夜没有趁虚而入、算计过我?”
若不是宣睦趁她心情低落时主动引诱,她至今还停在有贼心没贼胆的状态。
宣睦:……
这就真的很难评!
他做的每一步,都是在确认了双方互有好感的前提下。
他确实动用了一点战术,并且略有几分急功近利,那还不是因为虞瑾不积极?他要再不主动想想办法,他俩之间还有什么戏?
虞瑾高昂着颈项,一脸的坦荡。
宣睦突然觉得——
他这脸,也可以直接扔了。
他胸膛一挺,也针锋相对:“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俩半斤八两,互相耍完流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拍两散?”
什么叫互相耍流氓?
这种话,心知肚明也就算了,说出来……
不嫌丢人啊!
虞瑾表情一言难尽。
尤其——
宣睦衣襟大敞,嘴唇还破了,一副被蹂躏摧残过的模样,她反而衣衫齐整,半分没乱。
两人之间,谁更禽兽,一目了然。
两人沉默着互相对视,虞瑾很快败下阵来。
她往旁边偏头:“你先把衣裳穿好。”
宣睦嗤笑一声,没动。
虞瑾忍了又忍,最终还是爬过来,替他将扯皱的衣襟拢上,又一点一点整理好。
宣睦看着她葱白的指尖在自己深色的衣带间游走穿梭,喉头微微发痒,又一把攥住她的手。
虞瑾抬眸,她双颊还带着几分未及褪去的薄红。
灯光映衬下,甚至是明艳生动。
宣睦看着她,突然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又顺了顺她披散的长发:“你不愿意,我不逼你,但是不能再躲着不见我了。”
他要更喜欢她一些,却没法强求她也一样对待自己,但总归在她这里,她承认他的特殊,这局面就不算差。
见着虞瑾不应,宣睦也不介意,自顾自的将她塞进被窝,又仔细掖好被角。
“要我守着你睡着?”
虞瑾立刻闭上眼睛。
宣睦唇角弯了弯,起身给她放下床帐,又将宫灯拿去外间,这才拎着自己的斗篷推门出来。
庄林和石竹第三次齐齐抬头。
宣睦居高临下扫了两人一眼:“起来吧。”
两人在他面前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爬起来。
宣睦抬脚往外走,白苏依旧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秉承礼数,还是跟着出来相送。
宣睦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向院门光秃秃的门头:“这个院子,是没取名字吗?”
他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只当时着急找虞瑾,没顾上问。
“有的。”白苏多少有几分拘束,如实回话:“但是年初那会儿,我们姑娘突然说名字不好,她不喜欢了,就叫把牌匾摘了。后来,姑娘一直没想到合适的新名字,就先这样了。”
“哦?”宣睦越发好奇,“原来叫什么?”
“蓼风斋。”白苏说着,不由笑了,“说起来,那还是早些年我们姑娘搬过来的时候,自己提字取的名字,当时可是喜欢的不得了,今年年初那会儿,又说意境不好,要换掉。”
“蓼风……秋风寂寥,确实意境不好。”宣睦略一斟酌,又折步回来,“书房是哪间?我给重新提个字。”
边走,已经跃跃欲试的在挽袖子了。
白苏:……
不是,您礼貌吗?
我们家姑娘的院子,您这才第一次来,又未征得姑娘同意,就要擅自给我们院子提名了?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只这位的身份,她不敢忤逆,只得硬着头皮将人引去书房。
虞瑾的书房,因为经常带着妹妹们看账本,布置的宽敞明亮,并不像一般书房的刻板印象。
白苏手脚麻利的铺纸研墨,宣睦站在案后,挑选一支合适的笔,挥毫而就,写下三个大字。
白苏坚守待客之道,礼貌的笑容僵硬焊在脸上。
庄林探头去看,然后,想法迅速和白苏同步——
他家世子,可真不要脸啊!
只有宣睦,一脸满足,搁笔之后,又细心煽风,等着纸张上的墨迹干透,这才愉悦离开。
庄林沉默跟着他,因为是深夜造访,两人是从后门附近翻墙进来的。
这会儿出去,还是翻墙。
出来后,庄林忍不住翻旧账:“上回属下建议您来找虞大小姐要您的衣裳,您觉得深夜翻墙私会,是下作行径,今日您主动来翻墙,就不下作了?”
“带着你一起,怎么能算私会?”宣睦心情不错,不与他一般见识。
庄林忍无可忍,指了指他嘴唇:“把您嘴上的血擦擦呢!”
这还不叫私会?当他庄林这么多年的话本子白看了不是?
宣睦下意识抬手,指腹揩去渗出的一点血迹,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肉眼可见的更加愉悦。
另一边,皓月阁。
虞珂被两个丫鬟搀扶回去,路上还强撑着,一切如常,直到一脚迈进卧房门槛儿,忽而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姑娘!”露陌两人连忙搀扶,将她半拖半抱的挪到拔步床上。
虞珂觉得自己不太好,她唇色苍白,虚弱抱着被子声音忍不住发抖:“去给我准备药浴,还有汤药,快!”
她已经好一阵子状态都没见这么差了,就算往年冬日里也格外需要关照,但只要注意保暖,不乱吃东西,不受累,也基本不会出事。
露陌不禁担心:“姑娘,您这状态不对,奴婢去喊大小姐,请舅老爷或是就近请个大夫吧?”
虞珂一把攥住她手:“别去!”
今夜她已经做错一件事了,今日之内,不能再叫大姐姐为她操心第二次了。
虞珂当真强硬起来,两个大丫鬟也是不敢忤逆她的。
露陌试了试她额头,见着还没烧起来,两人分头行动,快速下去准备。
虞珂拥着被子,躺倒在床上。
七年前,她觉得活着真没意思,可是现在——
她不想死!
? ?二更。
?
庄林:世子为了谈恋爱,把我拎来祭天了嘤嘤嘤!
?
世子:你可闭嘴吧,我把我自己都一起祭了……结果,她只想白嫖?!!!
?
阿瑾:嗯,就是字面意思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