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落地时，苏清婉已经隐入教学楼后方的阴影里。
午后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梧桐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刚好将两人的身影藏在明暗交错的缝隙中。
“接下来怎么做？”
赵岚跟着苏清婉，压低声音问道。
苏清婉侧身避开走廊窗户里投来的视线，目光扫过教学楼的门牌。
初一（3）班的朗朗读书声顺着半开的窗户飘出来。
夹杂着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
“找李伟。”
苏清婉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份虚假的平静，“他是目前唯一能确定的关联人，他的办公室里一定有线索。”
“行。”赵岚点头，指尖在战术手环上快速操作。
关于李伟的办公室位置立刻发送过来。
“长城的情报系统三分钟前刚同步了校内布局。”
“李伟的办公室在行政楼三楼最东侧，靠近楼梯口。”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教学楼顶端的监控探头，那些旋转的黑色镜头此刻像失明的眼睛，“技术部已经切断了校内监控信号，理由是设备紧急维护，预计十分钟后恢复。”
十分钟？
苏清婉挑眉。
但也没说什么，而是转身朝着行政楼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很轻，风衣下摆扫过矮树丛时几乎没发出声响，像一只警惕的猫。
赵岚紧随其后，作战服的布料摩擦声在寂静的校园里显得格外清晰，让她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很快，两人来到了行政楼的大门口。
行政楼的入口处挂着“教师办公区”的牌子。
玻璃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空荡荡的走廊。
此刻正是上课时间。
老师们大多在教室，这里反而成了全校最安静的地方。
“三楼东侧。”赵岚低声提醒，伸手推开玻璃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空荡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两人沿着楼梯往上走，脚步声被刻意放轻。
二楼的办公室里尚且还隐约传来打印机工作的嗡鸣。
三楼却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最东侧的办公室门紧闭着。
门牌上写着“教导主任室”。
“就是这里。”赵岚停下脚步，看着门锁。
试了下，没打开。
门被锁住了。
“还好是老式弹子锁，没装电子警报。”
话音未落，她指尖在锁孔里轻轻拨动。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常年执行潜入任务练出的手艺。
苏清婉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
办公室不大。
靠窗摆着一张深色的实木办公桌，桌上的青瓷茶杯里还飘着热气，碧螺春的嫩芽在水中缓缓舒展，显然刚泡不久。
桌角堆着一摞作业本。
最上面那本的封面上写着“初三（7）班”。
“人没走远。”赵岚走到办公桌前，指尖在杯壁上碰了碰，“水还是温的，最多离开五分钟。”
苏清婉的目光扫过室内。
靠墙的书柜里塞满了教育类书籍，书架第三层的位置有明显的空缺，像是刚被人取走了什么。
墙角的垃圾桶里没有废纸，只有一个捏扁的茶叶罐，罐身上印着“特级碧螺春”的字样。
“如果只是临时离开，没必要锁门。”
苏清婉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
里面整齐地放着教案和文件，没有任何异常。
“他应该是去做某件事，而且预计很快回来。”
赵岚的目光落在办公桌右侧的落地窗帘上，厚重的绒布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将窗外的阳光完全挡住，显得有些突兀。
“这窗帘……”
她正想说什么，突然皱起了眉，鼻翼微微抽动。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苏清婉停下翻找的动作，凝神细嗅。
空气中除了茶香，还弥漫着一股极淡的腥甜。
像是某种肉类腐烂时的气味，但又夹杂着一丝奇异的甜腻，让人胃里发紧。
“在那边。”两人几乎同时看向办公桌底下。
赵岚蹲下身，猛地拉开桌布。
桌布滑落的瞬间。
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差点让人窒息。
办公桌底下的阴影里，赫然放着三个黑色的垃圾袋。
赵岚指尖一划，将垃圾袋撕裂开，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赵岚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人皮！
三张干瘪的人皮！
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蜡黄色，紧紧贴在一起，像被揉皱的纸。
其中一张还残留着及腰的长发，发梢染成时髦的亚麻色，另一张的手腕处有个小巧的蝴蝶纹身，显然是年轻女孩的标记。
最左边那张的脖颈处，还能看到半截未褪尽的校服领口，蓝白相间的布料与苍白的皮肤形成刺眼的对比。
三张人皮都被处理得很“干净”。
没有血肉，没有骨骼，只有薄薄一层皮肤，边缘处还沾着细碎的纤维，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从躯体上剥离下来。
“这家伙，绝对是难陀蛇妖！”赵岚眼底爆出杀意！
她见过无数人类被异种虐杀的惨状。
甚至是腐蚀成骨架的尸体她都见过。
却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活生生将人类的皮，撕扯下来！！！
这种凶残且惨无人道的做法。
李伟，绝对是难陀蛇妖！！！
苏清婉却没有理会赵岚的愤怒，而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其中一张人皮的头发，露出底下年轻的面容。
眉眼清秀，嘴角还有颗小小的痣。
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是第三中学的学生。”苏清婉看着人皮的模样，沉吟着，“看皮肤状态，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赵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
她伸手按在战术手环上，通讯器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
“技术部，延长监控屏蔽时间，最少半小时。”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另外，通知法医组在校外就绪，带上最高级别的防腐设备。”
“还有。”
赵岚的目光扫过那三张人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把李伟的照片发往全长城内部。”
“一旦发现目标，立刻控制，允许使用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