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工作,能理解。林……林书记,真没想到你会进步得这么快,你今年才二十七吧?”梁涛下意识地想喊对方的名字,可停顿了一下觉得不合适,喊了林书记。
官场是最磨炼人的地方,不管你有多大的傲气,怎样的经历,到了这个大染缸里,你就只能遵循这里的规则。
别说他们只是同学,就是亲兄弟,官位相差过大,相处起来也不可能和小时候一样了。
“走运而已,话说你在这边有没有想过升职?你当初可是学校里的高才生,院长都对你赞不绝口。”林昊直接开门见山了起来。
别看副所长的名头挺高,实际上也不顶用。
除非自甘堕落,要不然也赚不了几个钱。像梁涛这样的就更不用说了,能混个副所长还是占了学历的光。
整个县公安局,刨除没有编制的,几百号人,只有极少数的人是副科级,副所长都不算啥。
都说科级是基层,但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混不上一个副科。
梁涛想要往上走,必须要有领导提拔,其次还要有位置。
换了别的领导可能打不了这个包票,但是林昊可以。就冲着武山县这个情况来看,拿掉几个公安局的主要领导和玩一样。
一个萝卜一个坑,拔掉了萝卜就有坑了。
梁涛听到之后心生感慨,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年少轻狂多无知,到了社会上之后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有多么可笑,终究还是要屈从于现实。”
就算是再傲气的人,放到社会上磨炼个几年,也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学长,你有没有心思想要更进一步?”林昊直接开门见山了起来。
他到这里就是需要助手,光靠一个人是完不成的。
政治的核心意义其实很简单,就是团结大多数孤立一小嘬,统一战线,把反对自己的人打倒,就完成了政治意义。
高家凭什么牛逼?不就是家族里面的成员把控着整个县的经济或者政治要位,同时又有很多死党和下属提拔了一大批自己人。谁在县里面和他作对?就等着被孤立吧。
梁涛听到之后沉默了下来,卢雨竹在旁边有些不明所以。升官在她看来是好事,为什么会犹豫?
卢雨竹自然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是梁涛知道。他一旦点头答应,那就代表着和整个县作对,如今他拖家带口的,有这个实力吗?
平日里维持正义在可控的范围内,别人也不会和他计较,因为根本就入不了高家的眼。
但要是和林昊统一战线,那意义就不一样了。他这个不起眼的副所长,很快就能进入县委领导层的视线里,而且会被针对。
“学长,我不逼你。你有时间去考虑,等你考虑好了给我一个答复。那今天,就不打扰了。”
林昊知道这不是那么容易决定的事情,要给对方充分考虑的时间。
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
送卢雨竹回到家,林昊刚进家门就看见家里面有一个人坐着。
看到对方的一瞬间,林昊也没有惊讶,只是关好了门,走了,过去倒了一杯茶,坐了下来。
“你好像并不惊讶我的到来。”
“陆厅长和我说过,他留在这里的后手能不能帮我全凭自愿,如果我表现得合格,他自然会来找我。看起来,我今天的所作所为挺让人满意的。”林昊看着对方,心中还是有些震撼。
他怎么也没想到,陆涛口中那个人竟然会是武山县的县长,屈永强。
这着实不可思议,令人震撼。
“我和陆厅长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一直挺敬佩他的为人。他觉得我也是一个不错的苗子,只是很多年不联系了,没有想到你会到来,我们就重新联系上了。”屈永强很是坦诚,没有丝毫的隐瞒。
林昊相信对方说的话,到了这个时候没必要讲假话来骗人。
“你为什么要对付高兴邦?有他在,你可以完美地藏在他的身后,做你想做的事情。”
这一点至关重要,林昊必须要弄清楚。
屈永强听到之后点了点头,似乎很是赞同。
“没错,我的确可以操控着他做我想做的事情。可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高兴邦这个人有时候听劝,有时候一意孤行。他拿我当一条狗,一条好用的狗。所以我拦不住他做那些疯狂的事情,没办法,我不想和他一起死。”屈永强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轻松。
这理由的确够用,不想跟着翻船,但他凭什么认为高兴邦会翻船呢?
不等林昊开口,高兴邦就已经看出了他的疑惑。
“还有一年多,京城就要变天了,一旦大选完成,我相信,整个国内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这种吃喝成性,奢靡成风的现象将会一扫而空。我虽然偏居一隅,可也关注着国家大事。我知道,国内要想在国际上进一步,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头羊。所以不管接下来的人是谁,改革势在必行。要不然,就垮了。光是每年这些贪官,就足够拖垮全国的经济。”
屈永强的一番话简短有力,十分惊人。
这番见解不是常人所有,仔细品味他话里的意思,发现都很有道理。国内的改革在未来是趋势,是势在必行要推动的。
那到时候高兴邦这样的人会留着吗?说不准就会成为典型,被重点打击,一旦京城出手,就是说破天去,也没人救得了武山县。
真到了大动干戈的期间,什么调查不调查的?但凡是查有实证,直接上名单,谁还跟你详细一条一条地去核实。要的就是雷厉风行,要的就是果断果决。
快刀斩乱麻,不管你是不是被逼的,总之你就是这一脉的,享受过好处和待遇,该付出代价了。
走一步看十步已经很远了,屈永强最起码看了三十步。
这样的人四十岁只是一个正县级的县长,屈才了。看着是不低,可和他的眼界相比,相差甚远。
“那,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和我相见了呢?”
对方如此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谋而后动的道理。稳妥了这么多年,突然冲动,确实令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