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就是挑衅……
带着几分洋洋得意,因为她心知肚明,赌定了沈昭宁因为坐过牢的原因,秦子轩一定不会让她去。
所以,故意在这里刺激她。
沈昭宁知道她居心巨测,也不等秦子轩回答,这便又道,“子轩,妈妈要走了!”
秦子轩正巴不得不要说出这个答案。
赶紧举起了小手,冲着沈昭宁挥了挥手,“妈妈再见!”
没有拥抱,没有不舍,只是淡淡地挥手……
沈昭宁深吸了一口气,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其实内心有些难受!
沉甸甸的……
秦律的变心,她早已经没有了波澜。
但是面对着儿子的变心,她觉得很难很难缓过神来。
心里仿佛压了一块石头,让她难以喘息。
已经入秋了,梧桐树上的秋叶被秋风一吹,落了一地的金黄。
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此时,她的心里都是迷茫的。
这么多年了,这个原本以为是家的地方,从今往后跟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走了几步,莫名地双腿一软,眼前发黑,没有站稳,整个人就往前栽倒下去。
她是有些贫血,而且这一天也没有怎么吃东西。
低血糖犯了。
或许是因为天冷。
大街上的行人原本就不多,她倒下去的地方,正好在一堆落叶旁边,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发现。
这一刻,她心里冰冷冷的。
她感觉自己在监狱里最阴暗的时刻,被人快要打死的时候。
她能够咬牙忍下去!
因为那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有一个家,有老公和孩子在等着她回来。
而现在这一刻,她感觉什么也没有了。
躺在地上,即便是感觉到了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她也一点悲伤都没有。
安静地等着,想着少女时代时,母亲还在世时,握着她的手,她的目光就像温暖的太阳。
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
而母亲走后,她的世界里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温暖了。
也好,她现在就要去另一个世界跟母亲团聚了。
想到这里,她那张了无生气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街头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焦急地冲了过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昭宁,昭宁……”
他一声接着一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很快有甜蜜的糖水流进了她的嘴里,她本能地喝着这些糖水,迅速地补充着身体缺乏的能量。
很快,她的意识也渐渐地恢复过来了。
睁开眼睛,她已经躺在了车后座椅上了。
顾砚迟正温柔地抱着她,“感觉怎么样?”
沈昭宁挣扎着坐起来,“我没死?”
“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死?”
“呵……无所谓了,死或者不死,区别不大了!”
顾砚迟看到,原本属于沈昭宁眼底的那一抹光也消失了。
此时,显得阴暗不明,甚至还有几分消沉,这与她刚出院时的积极阳光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看起来是深受了打击,失去了求生意志一般。
顾砚迟是专业的医生,他见过太多的病人了,而现在的沈昭宁就是有了很明显的抑郁症状了。
“别说傻话!有我在,阎王都别想把你带走!坐稳了,我们先回家。”
顾砚迟原本是要去办事的,在路上竟然巧遇到了沈昭宁。
也得亏是他!
不然他晚来几分钟,她小命就没有了。
他踩下了油门,开全档,然后一路狂飙,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到家之后,他停下车子,将她抱了进来。
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这里并不是她的家,而是顾砚迟的豪宅里……
他这里的装修是极简风,极性感的高级灰,简洁的棋盘格地板,放着低调的音乐,让人莫名地感觉到熟悉之中透着温暖。
在喝了一杯糖水之后,沈昭宁这才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魂魄正在回归自己的身体。
她望着窗外的风,将落叶卷得到处都是……
“你等会,我给你整点吃的!”
顾砚迟脱掉了西装外套,拿了一条围裙系在了腰间。
沈昭宁震惊地看着他,“你还会做菜?”
“不经常做,但偶然露两手还可以的……要不然你先去洗个澡!”
反正两个人的房子隔得不远,她也可以回家一趟洗个澡再来。
她点了点头,起身指着行李箱,“在这里,小云老师给你送了一份礼物,你自己找,我就懒得去翻了,我先去洗澡,一会过来。”
“好!”
顾砚迟目送着沈昭宁走开之后。
他顺手打开了她的行李箱,并没有上锁,里面除了两件简单的衣物之外,全是书籍。
他伸手去拿锦盒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下面有一份文件,边角处露出离婚协议几个字。
他好奇地抽出来了看了一眼。
看完下面的签名是秦律跟沈昭宁之后,他嘴角泛起了一丝喜悦,心里悬着一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这一段孽缘总算是结束了,他也算是守得云开见天日了。
他赶紧将这份离婚协议放好,然后将小云老师送的礼盒随手放到了一边。
这便又打电话在网上订购了鲜花和蛋糕,
“双层蛋糕,要玫瑰花,蓝色妖姬……对,九十九朵!”
再次走进厨房的时候,他嘴里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儿,“今天是个好日子!”
一个小时之后。
沈昭宁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过来了,慵懒的白色羊毛衫,下面是格子裙,长发披肩,仍旧是慵懒的模样,却带着几分清爽的温柔。
就像这初秋的落叶……
她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菜饭的香味。
抬头一看,顾砚迟居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帅气的衬衣了。
“你不是去煮饭吗?”
沈昭宁还往厨房里看,心里刚才这家伙还围着围裙呢,这就换上衬衣了?
顾砚迟没有吭声,等她再回头时,他手里突然就从身后掏出来一大束漂亮的蓝色妖姬玫瑰花了。
“嗯?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又不过年,也不过节的,你送什么花?”
顾砚迟没有多说话,而是直接单膝跪了下来,“昭宁,你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