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话，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浮现了两个字:放肆！
太放肆了！
居然当着皇帝的面说出这种话！
尤其是齐久臻，他抬起头，看着秦慕宵，眉头微皱，眼底霎时间杀气四溢。
他不以为意，甚至笑了一声:“皇兄想听什么，臣弟什么都能说，也确实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知，说的合不合皇兄的心意。”
“行了，别再信口开河！”
“是，皇兄想问什么，臣弟知无不言。”
话虽如此，他脸上写着十足十的应付。
看他这样，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混账嘴里出来没有实话！什么伤风败俗的，大逆不道的话都乱说！
不过……要真是为了对付他的话……
皇帝脑中灵光一闪，霎时间恍然大悟。
是了，老道说他们两人祸乱江山，贵妃没有孩子，楚家和楚连英也老死不相往来，现在楚连英一死，楚逸恒也被他打发去守孝了，贵妃就是毫无依仗，死了就死了，利用她最是合适！
牵扯上齐久臻，再牵扯秦慕宵，一石二鸟！
他气血上头，定然不会多加思考，等到冷静了，悔之晚矣！
现在北境战事刚平，那也不过是苦守，双方耗不起了才暂时停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卷土重来，如今要是一口气得罪了他们两个人，怕是就离灭国不远了！
冷静！
不就是个女人……
不行！要是给了秦慕宵，齐久臻万一抢人……不行不行。
皇帝脑中千万思绪闪过，任谁也没想到他在做如此荒唐的挣扎。
楚云笺静静思考事态发展，走到这一步，虽然意外把齐久臻拉了进来可是皇帝所受的牵制更多了。
如此一来，他一定会往动摇江山的阴谋思考，那不如……一网打尽！
皇帝久久不语，底下的人也不敢问，唯有秦慕宵等的不耐:“皇兄，没什么事的话臣弟就回去了。”
“咳——睿王，你近日，可有得罪什么人？”
“只怕天底下的人没有臣弟不得罪的，不过，首当其冲的，应该还是那老道吧，臣弟挖了他的眼珠子，不知道会不会作个什么法，诅咒于臣弟。”
“……还有呢？”
秦慕宵佯装思考，笑了:“那只怕是——岑中书令了。”
“他？”
他似笑非笑地睨了楚云笺一眼:“护送贵妃去平陵时，小岑大人一路苛责，有了些许冲突……臣弟便让他安静些，想来要不是过年了，皇兄应该会接到很多弹劾的折子。”
说到这，他恍然大悟似的:“话说回来，不会是那老道联合了谁设计陷害臣弟吧？还把臣弟和贵妃绑在一起……”
他又斜了她一眼:“臣弟已经不举……更何况，臣弟始终在意那件事。”
皇帝的疑虑几乎干干净净了。
那件事，因为耽误了他母亲的祭日，他这个皇帝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不举什么的八成是胡说八道的，但是贵妃嘛，他和谁苟且都不可能和贵妃。
皇帝的目光最后飘落在绿叶身上:“来人，把她拉下去，严刑拷问，务必，说出背后主使！”
一场大戏终于趋于平缓，在场的人都被赐了座，静静等待结果。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绿叶受刑的惨叫一浪高过一浪，深更半夜，远处突然传来了打更的锣声，惨嚎回荡，莫名觉得这德政殿成了鬼殿一般。
三更已过，不知过了多久，星辰黯淡，天边泛白御前侍卫走了过来，递上了供词。
皇帝接过来浏览一番，怒极反笑。
楚云笺余光一扫，德妃手关节青白，已然是十分用力，仔细看，竟是微微颤抖。
反观淑妃，端坐在位子上，满脸不惧。
皇帝满脸阴沉地把证词拍在桌上，目光阴森:“德妃，你有什么要辩驳的？”
“皇上，妾身不知何意，自然无可辩驳。”
到底是多年高位，事到临头，德妃反而冷静了，跪下来不卑不亢。
“证词清清楚楚！你抓了她的父母兄弟要挟，构陷贵妃，究竟有何用意！”
楚云笺看着德妃，似乎不忍心一般:“皇上，也许……也许是别人假借了德妃姐姐之名，德妃姐姐一向和妾身交好，从前妾身没了孩子，德妃姐姐把珍贵的血红参王都送给了妾身……”
淑妃“哎呀”一声:“血红参王，据说那是大补之物，不过当时贵妃妹妹方小产，只怕虚不受补，大出血难不成是因此而来？”
看德妃变了脸色，她才又笑道:“妾身也只是猜测，想来五公主就快定亲，德妃姐姐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做这些事吧。”
此言一出，再无悬念，德妃刹那间明白了一切！
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
德妃跟着皇帝二十余载，再了解他不过了。
他最爱的，无非是颜面。
他身为帝王的颜面，不容许其他人谋夺他的江山，若有威胁，便是谁都一样要死。
当时战事危急，若有不测便可能国破，可是成王夫妇声望甚高，还不是一样设计死了他们。
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他自己的地位和颜面重要。
皇后当年势大，陈家为二皇子做的事被揭发，还不是抄家流放。他根本不顾朝堂是否稳定。
“事已至此，妾身无话可说，妾身为了皇儿，自知有罪，可为人母不能不为孩子考虑，这才有此举动……妾身认罪，只求陛下放过凭儿和静儿，静儿其实不喜欢小岑大人，是妾身逼她的。”
说完，磕头到地:“妾身罪无可恕，但也请陛下彻查，有些事，不是妾身自己得知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淑妃，三拜九叩，全作告别。
还好，她藏的很好，近来都没和皇儿见面，就是怕东窗事发连累了儿女。
不过，淑妃……要不是淑妃有意无意的透露，她也不会怀疑贵妃和齐久臻，想来都是淑妃做的局！
就算要死，也必须为皇儿清除障碍！
“陛下，妾身有一事告发！三皇子和中书令勾结，私自开采通平金矿！是真是假，皇上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