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和男人扯上关系就是麻烦……走了。”
出去途径后花园,就见一个年轻人正在亭子里读书,走近一看,正是四叔家的堂妹。
她很是专注,浑然未觉有人靠近。
“史书?没想到你喜欢这个。”
楚云潇吓了一跳,站起来行礼。
“不用讲这些虚礼,在楚家,我就只是楚云笺而已,唤我一声姐姐就好。”
楚云潇笑起来:“姐姐是要去哪里?”
“去见见三叔他们,倒是你,怎么如此悠闲?”
“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逃开爹娘的唠叨,每日这个时候都没人来后花园的……对不起,我没有不在意大伯的意思,我是说……对不起……”
她后知后觉,又嘴笨地解释,见她笑了,才松了口气。
“不妨事,你倒是真性情……你爹娘平日如何,可有什么忌讳?虽然都是一家子,到底是来往不多,免得我送的东西不好,他们又不敢说。”
她倒一杯茶奉上,笑道:“怎么会,正可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何况是亲戚之间——只有感念和喜爱的,怎么有不喜欢的呢?”
楚云笺接过来,却没喝,放到一边:“话虽如此,可作为送礼的人,总想着周全些。”
楚云潇思考了一瞬,点点头:“其实我爹娘没什么忌讳的……”
“他们可也会武吗?想当初,我爹中了武进士,想来……”
她停住了话头,果然楚云潇上了套,摇摇头:“我爹不会,他小时候身子差,是精细养着的,只通诗书,所以也最喜欢那些书法字画的东西——不过三叔不同,三叔擅武艺,也是文质彬彬,但不知为什么,屡试不中……兄长也在苦读,以待来世中举。”
“原来如此,那给他们的礼便好说了,”她朝新芽点点头,没多久,新芽送上来一个匣子,“这是从前皇上赏的典籍,送你了,权当见面礼,和今日的谢礼。”
“这……”
她大为惊讶,站起来。
“收着吧,所有人都有的,难不成你要推辞?”
“那……多谢姐姐。”
离开后花园,就近去了四叔四婶的院子,见她来,两口子赶紧行礼,匆忙让人去叫楚云潇。
“四叔四婶请起,云潇妹妹方才我已经见了,不必叫她了。”
四婶赔笑道:“那孩子不懂事……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怎么会,妹妹活泼可人——四叔四婶一向可好?不知二位喜欢什么,便从皇上赏的东西里分出来一些,总归是天家恩德,都是恩赏。”
“多谢娘娘。”
他们两个又跪下,接了东西,低头哈腰的站着。
进了前堂,她坐在主位,夫妇两人坐在下头。
四叔面上一派温和,满身书卷气,看了几眼,她突然叹息一声。
“如今父亲去了,我才惊觉竟然对他知之甚少……不知四叔能否给我讲讲他旧日的事?”
四叔笑了笑:“大哥文武全才,只可惜,我比他小了几岁,记事的时候,他已经进京赶考了。”
“原来如此——”
“不过,三哥和他只差了三岁,想来有不少记忆。”
然而,三叔却是避而不见,倒是楚鸣铮过来拜见。
给了两个孩子见面礼,客套了一番,这才坐下来说话。
“姐姐不要见怪,爹最近身子不适,想当初,爹也是被大伯带了些年,如今大伯去了,父亲深感伤怀,这才病倒。”
“兄弟情深,去了的原也罢了,竟是累的在世的人伤怀。”
她脸上满是哀戚之色,楚鸣铮和夫人赶紧站起来:“都怪弟弟不好,惹姐姐伤心,还请姐姐保全自身,否则……大伯和大伯母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她擦了擦泪,叫他们坐下:“我倒未必多伤心……”
楚鸣铮愣了一下,缓缓落座:“不知姐姐这是何意?”
“你可知道,我爹娘和京城成王府齐家交好?”
“有所耳闻。”
“可惜……父亲却不知为何,硬是把我送进皇宫,如今我伤了身子,眼下虽然风光无限,但也不过是等着皇上龙驭宾天,任人宰割罢了。”
楚鸣铮吃了一惊,和夫人对视一眼,言语中带上了试探。
“大伯他……想来也是为姐姐好的,世上哪有爹娘不为子女打算的。”
“呵……故意把我带去皇帝面前,说没有婚约,我很难不怨恨于他……天家富贵虽好,然而我命数不好,难以消受……”说到这,她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样,笑了笑,“没事,如今也都好了,你们只当什么也没听到,就是了。”
“是,姐姐放宽心,日子自然就好了。”
该说的说了,寒暄几句,回了原本的院子,还没进屋,就闻到暖风中传来的淡雅香气。
是秦慕宵磨走的荷包。
果不其然,进门就瞧见他歪歪扭扭地坐在窗边。
“……”
新芽看看她,见她点头,这才离开,门一关,秦慕宵原形毕露,哼哼唧唧地贴过来。
“哼……”
又哼了一声。
哼一下,看她一眼,又哼一下。
分明是在撒娇。
“别哼了……听昆山说了吗?”
他顺手拉她过去坐下,把写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的信塞在她手里,随后无比自然地抱住她:“嗯,我早就说,都杀了,仇人死了不就行了,什么真相,报仇才要紧。”
她看着信,细细思索,良久才答道:“不一样的……那个人占了爹的身份,爹一直背着负心薄幸江郎才尽的名头,外祖父也为此抱憾终身,这里面有太多遗憾,娘这些年的委曲求全……虽然到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但至少该给爹正名。”
“哎,”他低下头,揽着她的肩,脸贴上她的头发,“要我做什么?”
“唱一出戏吧。”
“?”
“找个戏班子,你上去唱一出,这次是小生,不必扮演花旦了。”
他脸皮子直抽抽:“……听起来,似乎是恩赐。”
她点点头,仰起脸,莞尔一笑:“当然,我已经有猜测了,不过,还是要逼他出手才行,你可得保护我。”
秦慕宵看着她的脸,手直接抚了上去:“就知道勾引我。”
“是啊……毕竟,我还恨着你,所以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