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怕死。”前辈直言不讳,“但我可以给你说说别人的经验。”
“有人越狱成功吗?”季紫当下只关心这个。
前辈沉默了几秒后回答,“没有。”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刚来那会儿也和你一样,天天琢磨着怎么出去。”
“不瞒你说,来到这监狱的,十个人有九个人不服气,但最终也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季紫枕着脑袋,“前辈,你给我讲讲越狱失败的下场吧?”她挺好奇这个的。
坐吃等死不是她的风格。
这几天,她也观察得差不多了。
监狱总共有二十一名看守员,三名负责24h巡逻,每天更换一次。
像是早就有所防备,这些看守员居然不是哨兵,而是普通人。
季紫莫名有种被针对了的感觉。
但眼下要解决这些看守员倒不是什么难题,放出精神体即可,难的是手上的电子镣铐。
只要打开,中央监狱中心就会收到犯人越狱的消息,即刻出动抓捕。
罪状书也还没判下来,她还在等,上面办事的效率未免也太低了。
眨眼间又过了三天。
罪状书下来了。
罪名是公开于学院联赛中使用非法手段作弊。
荒谬!
连审都不审,查也不查,就想直接给她定罪?
“签字吧。”看守员面无表情说道。
季紫坐着没动,面无表情。
“你聋了吗?我让你签字!”随身的电击棍猛地朝她甩来,原本想要反抗的她,在生出那样的心思后,双手立刻被一阵高强电压麻痹。
两条手臂宛若脱臼般垂了下去。
是这对电子镣铐。
后背传来剧痛,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直到被打得鲜血淋漓,满头冷汗,她也坚决不在罪状书上签字。
看守员像是没见过这么倔的罪犯。
“你这不是找死吗?认个罪,签个字的事,干嘛非得闹大?到时候要是上面派人来了,你我都没有好日子过。”
季紫被电的嘴唇发紫,跪在地上,但还是咬着牙说:“我不签。”
有种就弄死她好了。
看守员只能把她扔回牢房,说是上面给了三天冷静期,三天之内必须签字递上去,否则就会有中央专员下来。
躺在熟悉的木板床上,后背整个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隔壁传来的熟悉叹息声。
“你还年轻,何必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呢?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回答那位前辈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还好在今天之前,她补充了足够多的营养液,如果没有沈若斐那一次补给,这一次教训,应该会让她直接没了半条命。
半夜时分。
虽然这座监狱中,大半时间都是寂静无声且漆黑的,但从连接两间牢房的小铁窗可以看到一些细小的漂浮物,光是光线中的灰尘。
季紫由此来判断是白天。
而此刻没有反光,万籁俱静,只剩呼吸声。
就在这时,房间右侧顶部有两个不规则小孔,被一道黑色的剪影堵住。
季紫睁开眼,视线凝聚于房顶。
是一双褐色的兽瞳,隔着一个孔,也在仔细的打量着她。
金色的竖线拉成极细的一条丝。
对视后,转头飞走,露出些微红白交织的羽毛。
羽毛,鸟类。
如果没记错的话。
沈若斐的精神体是安第斯神鹫,号称鸟中之王,是世界上最大的猛禽,也是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类之一。
是他让小鸟来看她死了没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刚亮,看守员就再次把要死不活的她提溜到了会面的房间。
距离他所说的七日之约还有三天。
这次,季紫躺在小床上,神色恹恹的看着那扇门打开。
他依旧矜贵得要命,宛若一朵无人敢亵渎的高岭之花。
“你是第一个,敢公然反抗权威的向导。”
听不出他是什么语气,是褒奖还是贬低?季紫分不清。
她从昨天被打后,体温就持续升高,咽喉里更像是堵着一把火,上不去下不来,张口就疼。
所以只能用目光注视着他,表示自己在听。
“你改变主意了吗?”沈若斐拄着手杖,走到床边。
季紫才注意到,他的眼睛也是褐色的,但远比昨晚对视的那双兽瞳冷厉。
闭了闭眼,声音嘶哑的回答,“不。”
沈若斐绝美的脸庞上掀起一丝嘲弄的笑意,“昨天的你,就是这样拒绝在罪状书上签字的吗?”
她都已经惨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开自己的玩笑?
是人吗?
不愧是安第斯家族窃弄威权后的产物。
季紫心里很健康,从前不仇富,现在亦然。
但显然这些有钱人们,并不知道底层人的生活有多艰难。
就拿这几天的牢狱之灾来说,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底层的垃圾营养液居然能有这么难喝。
简直比前世她喝过的所有减脂餐饮品还要难以下咽。
辣嘴,糊口,喝完了嗓子居然还会留下一层火辣辣的灼烧感。
这是营养液?
这和顾寻拿给她的那些甜美,甘醇的营养液简直是天差地别。
监狱里关押着上百名向导,虽然不知这些人是否都和隔壁牢房的前辈一样都是高阶向导,但即便她们被关押进监狱,每个月也仍然在服从安排,给不同的哨兵做安抚。
凭什么要喝这些低级的,对身体有害的营养液?
她无端的有些愤怒。
声音带着几分颤音,“我们不是有婚约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沈若斐皱了下眉,“那是家族里的安排,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季紫闭上眼,彻底对他死心,“那你走吧。”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
他如约带来了下次补给的营养液,还有一些看上去就很精贵的外伤药。
等人走后,她忍痛爬起身,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衣服里,还好这件囚服空间够大,用腰带勒一圈,只要不用挪动,不会露馅。
沈若斐这条路大概是指望不上了。
接下来,只能靠自己,冷静期只有两天,得想办法多撑几天才行。
顾医生和闻野他们一定也正在外面想办法,她绝不能自暴自弃。
看守员命人将季紫丢进牢房,后背的伤口猛地砸在木板床上,让她差点疼得昏厥,却还是坚持爬起,扔了几袋营养液过去。
那边半晌才传来道谢。
“妹妹,你这些心意,姐领了,我这里有一个办法,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总好过一直这么等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