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不得瞬间消失在这间房子里,而沈宴州立刻将被子重新盖在我身上。
他应该也没想到,被子底下是这样一副光景。
我窘迫地开口,声音细如蚊蝇:“是他们……他们把我绑成这样子的。”
沈宴州沉默了片刻,气息似乎乱了半拍。
随即,他用尽量平稳的语气道:“我现在关灯,然后帮你解开。”
黑暗重新笼罩房间时,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俯身时,好闻的须后水味道让我很安心。
男人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掀开被子一角。
可我身上皮带的结打得又紧又复杂,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绳结间,偶尔碰到我的肌肤,激起我一阵细密的战栗。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
起初还算平稳,可随着解绳的动作,沈宴州的气息渐渐变得急促而沉重。
他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腰腹、手臂,每一次触碰都像带着电流,让我浑身发烫。
我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可自始至终,沈宴州的动作始终带着极致的克制,尽量避开了我的私密部位。
解绳时,偶尔碰到,他也会立刻移开。
可男人的呼吸却越发沉重。
我埋在枕头里的脸滚烫,可他并不知道,这一刻的我,有多么感激他。
他没有趁人之危,反而在这样难堪的时候给了我足够的尊重和体面。
……
与此同时,沈宴州心里却是另一副光景。
指尖触到的是温热细腻的肌肤,耳边是女人压抑的轻颤。
他不玩那种施虐游戏,错综复杂的皮带结他也没经验。
越急越是解不开。
二十多分钟后,最后一个绳结终于松开,皮带滑落床沿发出轻响。
沈宴州松了口气,后背已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连呼吸都比平日重了几分。
他抹黑将蚕丝被重新盖回她身上,开了灯。
映入眼帘的是女人羞红的脸,还有白皙圆润的肩头泛起的淡淡粉色。
男人喉咙滚动了一下,刻意地移开视线,道:“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衣服来,你先在这儿休息下。”
就在他转身之际,她忽然抓住他的手,沈宴州的心一紧。
回过头,只见叶昭昭脸色潮红,无骨的小手就这么紧紧抓着他,媚惑的眼神细碎又勾人。
“你怎么了?”
沈宴州终于发现不对劲。
女人握着他手的那力道带着失控的执拗,像迷路的孩子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语无伦次地祈求:“我好难受……帮帮我……好难受……”
她的眼神涣散,神志早已不清,连自己在说什么、要什么都不知道。
沈宴州瞬间反应过来,低声咒骂了一句,问:“他们给你吃了药?”
叶昭昭哭着点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鬓发。
陌生的燥热从四肢百骸涌来,烧得她理智尽失。
她胡乱地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贴,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前凑,蚕丝被早已在挣扎中滑落到腰际,露出大片细腻的肌肤。
“帮我……好热……”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哭腔的控诉里,竟透着一股该死的柔媚。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她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臂,每一寸触碰都像电流窜过,激起他肌肉的紧绷。
沈宴州喉咙干得发疼,喉结重重滚动,眼底翻涌的欲望几乎要冲破理智。
“叶昭昭,看清楚我是谁!”他攥住她乱动乱摸的手,声音嘶哑的厉害,带着最后一丝残存的克制。
她抬起迷蒙的眼望着他,睫毛上挂着泪珠,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儿,轻轻哼着:“我知道……你是沈宴州……你为什么跟顾时序一起欺负我……为什么都欺负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的一切都夺走?”
那带着哭腔的控诉,软得像羽毛挠在心上,偏又裹着致命的魅惑。
直到她那双小手不安分地顺着他胸膛一路向下,沈宴州只觉得浑身紧绷的弦忽然断了。
他修长的身子压下来,拦住她纤细的腰,带着克制的力道,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唇。
男人的吻并不是狂风骤雨般的掠夺,而是带着隐忍的小心翼翼,明知道这样不对,也怕这样伤了她。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唇齿相缠的瞬间,沈宴州几乎要溺毙在她身上的馨香与柔软里。
他扣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吻的克制又隐忍。
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没有进一步的掠夺,只有唇瓣相贴的滚烫触感。
叶昭昭显然不满足于此,柔软的身子不安地蹭着他,细碎的声音哼哼唧唧。
沈宴州浑身血液都在发烫。
只是,他很清楚这是药物的作用,她清醒时,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他的理智和尊严都不容许他在这样的时候,稀里糊涂地把她给睡了。
他要叶昭昭清醒地给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当做解药。
理智与欲望在疯狂地拉扯,沈宴州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每一秒都在耗费巨大的力气隐忍着。
怀里的人还在无意识地索求,他猛地松开唇,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上。
终究,他狠下心一手扶稳她软倒的身体,另一只手抬起,带着一丝力道劈向她的后颈。
叶昭昭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倒在了床上,晕了过去。
沈宴州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深深吸了好几口冰凉的空气,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情欲。
他扯过被子帮她盖好,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走到一旁。
一边拉扯着领带,一边摸出手机拨通手下的电话:“立刻叫个医生过来,快!”
开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得不成样子。
挂了电话,他走回床边坐下,静静看着床上昏睡的女人,忍不住伸手将她微乱的头发拨到旁边。
望着那张莹润的脸,男人喉结又重重滚动了一下,眼底是未散的墨色和灼热。
……
翌日,我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脑海中先是一片空白,下一秒,‘绑架’、‘红姐’、‘买卖’全部涌入思绪。
我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一套陌生却干净柔软的蚕丝睡衣,可睡衣里皮带绑束的痕迹还在。
环顾四周,陌生的房间空旷得让人心慌。
门外窗外传来几人低声的英文交谈,听不太真切。
我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头痛得要命,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我甚至觉得自己梦到了昨晚有个男人进来,好像是沈宴州,又好像不是……
我用力摇了摇头。
红姐明明把我卖给了一个幕后金主,还强迫我喝了药,怎么可能是他?
大概是我太想得救,出现了幻觉。
现在门外那些交谈的人,怕才是我的买主吧?
我悄悄挪下床,往窗边走去。
这才发现这里是一个酒店,楼层不高,二楼。
我绝望得要命,要是二十楼就好了。
从这儿跳下去,肯定能一死了之。
可是这才二楼,跳下去被抓住,我甚至能想象得到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我打开窗户,探头往外看着。
就在这时,房门便被推开。
我仓皇而惊恐地回头,沈宴州逆光站在门口,身形挺拔依旧。
“去哪儿?”他眉头微蹙,声音低沉。
看清他脸的瞬间,所有的恐惧、慌乱都像找到了落点。
我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声音颤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沈宴州显然没料到我会主动扑进他怀里。
男人修长的身躯瞬间僵硬,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回抱住我,带着一抹深意问我:“所以,昨晚发生的事,你都忘了?”
我脑子突然炸开。
昨夜那些模糊的片段竟然不是做梦,是真的!
我往他身上攀,滚烫的肌肤相贴,还有他在我身上游走的手。
我猛地推开他,脸颊烧得发烫,语无伦次地解释:“抱歉,我……他们强迫我喝了药,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沈宴州神色淡淡,目光扫过我的脸,“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头有一点疼,其他还好。”我喃喃道。
“医生说这是药物的正常副作用,过段时间就会消。”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昨晚究竟……有没有……发……发生什么?”
一句话,被我说得结结巴巴。
沈宴州眸光灼热,牢牢锁在我泛红的脸颊上,问:“那你希望我们昨天有,还是没有?”
我被问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怯怯开口:“你说过不会看上有夫之妇,我当然希望没有,免得玷污了你的清白之躯。”
话音刚落,沈宴州低笑一声,不辨喜怒。
他抬手摩挲着我的脸颊,幽幽地说:“我花两个亿,就为了买你这幅‘伶牙俐齿’?”
我瞬间僵住,才想起红姐口中的“金主”是他。
我正尴尬得不知所措,外面突然传来一句英文问候,大意是红姐来问沈宴州“是否满意”,要不要把我带回去“调教”?
我吓得浑身一抖,沈宴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对着门外冷喝一声:“让她滚!”
语气又狠又戾,和上次在剧组修理霍太太时的神色一模一样,外面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他看着我瑟瑟发抖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抹强势:“叶昭昭,抬头看着我。”
我缓缓抬头,撞进他黑沉的眼眸,他镜片后的目光格外深邃:“昨夜的事,还记得多少?”
那些羞人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我咬着唇,不敢应声。
沈宴州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带着几分不悦:“放心吧,你担心的事,一点都没有发生。”
说完,他转身走向窗前,背对着我,声音冷硬:“衣服在沙发上,换好衣服,我带你回去。”
看着他泛着冷意的背影,我心里莫名地发紧,竟这样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冲动一股脑儿涌了上来,我快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搂住他的腰。
沈宴州的身体明显一怔。
我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脊背,轻声道:“你之前说看不上有夫之妇,是真的假的?”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下一秒,他转过身,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意味深长地说:“所以,你就准备一辈子当有夫之妇了?可我不想当西门庆。”
沈宴州的话在我心里激起了一层涟漪,莫名的激动与悸动涌了出来。
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跟顾时序的关系,我会处理好。”
他猛地伸手揽住我的腰,强劲的力道将我带向他怀里,眼神锐利如刀,语气迫人:“叶昭昭,想清楚了?我不要你是因为感激,更不要你是为了报复谁才做这个决定。”
“嗯,想清楚了。”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开弓没有回头箭,记住你说的话。”
他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我忽然间感到有些压力,却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隔着薄薄的蚕丝睡衣,他掌心的温度灼得我腰腹发烫,男人墨色眸子里翻涌的隐忍清晰可见。
可他终究没有再近一步,拿捏着分寸,对我道:“去换衣服。”
我小声道了句“谢谢”,抓起沙发上的新衣服逃似地躲进了浴室。
换好衣服出来时,餐桌上已摆满了丰盛的餐食。
我在沈宴州对面坐下,才发现面前的牛排已经被切成了小块。
那种被珍惜的感觉,令我格外踏实。
“吃啊!我脸上有饭?”
他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指尖敲了敲桌面。
“哦,好。”
我拿起刀叉,想到他分明对我那么好,却偏要装出冷淡的样子,还真应了霍明琛说过的那句:“宴州越在乎谁,就越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沈宴州没好气地说:“你还笑得出来?要不是我找到你,你现在说不定都开始接客了!”
笑意瞬间在我脸上消失,我尴尬地抬不起头,默默吃饭。
可他显然不准备放过我,继续问道:“那天,为什么不出席离婚官司?”
牛排卡在喉咙里,我一阵发哽。
要说起苏念恩,那我得解释的东西太多了,我跟顾时序那些破事如果都说出来,他会不会觉得我还惦记着顾时序?
见我沉默,他自顾自道:“要是那天你按时出庭,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绑匪虽然可恨,但你也给了他们机会。”
我叹了口气,抬头问他:“如果那天我去了,你是不是已经帮顾时序拿到朵朵的抚养权了?”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他蹙眉,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我不想刚缓和的关系再起波澜,索性闭了嘴。
就当帮顾时序打官司,只是他的工作吧。
沈宴州吃了几口饭,突然放下刀叉:“如果我真把你的病历交给顾时序,你会恨我一辈子吧?”
我震惊地抬眼:“你没交给他?他不知道?”
离婚官司已经开庭了,难道,他没跟他的当事人沟通过证据链?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那你让高朗去医院调病历做什么?”我追问。
“查你基本信息时,发现你总去精神科,想弄清楚缘由。”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没想到你被那段婚姻逼成了抑郁症,真是丢脸。”
我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原来,爱与不爱竟是这样明显。
就像我之前哪怕在顾时序面前说过我有抑郁症,他都说我是装的,他哪怕吩咐助理查一下就能弄清楚的事,他甚至都不愿意花这张口的时间。
就像这次,绑匪电话都打到了他那儿,他却让绑匪直接撕票。
我苦涩地勾了勾唇,望着对面的男人,道:“你说得对。”
沈宴州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他语气缓和了些,道:“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立刻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不止是好奇他要带我行去哪里,更因为我一秒都不想再待在缅甸这个鬼地方了!
……
吃完饭,沈宴州带我坐上了他的私人飞机。
我以为目的地是海城。
可飞机降落,我才发现这里竟是江城。
“我们……来江城做什么?”我格外疑惑。
沈宴州望着我道:“你就准备让自己一直被抑郁症困扰?有病就要治,这还要我教你吗?”
我有些冤枉地辩解道:“我治了,你不是知道吗?不然我病历是哪里来的?”
“那个医生水平不行,治了这么久,跟没治一样。”
沈宴州说完,牵着我的手进了早已等候的车里。
高朗已经等候多时了。
沈宴州这才想起问母亲的情况:“我妈怎么样了?”
“您放心,这个疗程的化疗已经做完了。”高朗如实说道:“因为用的是最新进口药,副作用比上次小很多,疗效也不错。医生说,还是有希望的。”
沈宴州点点头,道:“辛苦了。”
高朗没好意思说沈宴州走后,程冬青一直在哭,感叹着儿子的清誉就要没了。
……
车子七拐八绕进了一片幽静的别墅区,最终停在一栋气派的宅院前。
沈宴州带着我进门,客厅中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候。
路上沈宴州已经跟我说过,这个医生是霍明琛的父亲,也是国际上着名的心理学专家霍宗棋。
只不过当年霍宗棋接手了家族企业之后,便半隐退了。
如果不是熟人,一般人是请不动他治病的。
“宴州啊!真是好久不见!”
霍宗棋笑着跟沈宴州寒暄,道:“看,茶都给你泡好了。”
“伯父客气了。”
沈宴州言简意赅地说:“这就是我今天上午跟您说的病人,被抑郁症困扰了很久。所以,带来给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霍宗棋点了点头,看向我时,他微微错愕了一下。
我想,他是在疑惑我和沈宴州的关系吧?
良久,他才开口道:“叶小姐,你跟我来。”
我回头看了眼沈宴州,见他对我点点头,我这才跟着霍宗棋进了一个颇具中医风格的诊室。
诊室里,霍宗棋问了我许多问题,又给了做了好几个心理评估表。
除了开解我,他还给我用针灸治疗了一番。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今天的治疗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好像在他的开导下,我心里的郁结真的散了些。
走出诊室时,沈宴州还在客厅里等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长腿交叠,看着一本财经杂志,格外温文尔雅。
看到我,他立刻站起身,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他问霍宗棋:“严重吗?”
霍宗棋笑了笑,道:“还好,在我治疗过的病人里,不算太严重。”
沈宴州明显松了口气,问:“大概需要多久能治好?”
霍宗棋道:“这个说不准,每个人对治疗的敏感性都不一样。你可以每半个月带叶小姐来一次。免得中断治疗,前功尽弃。”
“好,我知道了。”沈宴州点头道:“多谢了,霍伯父。”
霍宗棋摆摆手道:“不必客气。我跟你二叔、还有你父亲都是旧相识了,你有需要,我必是在所不辞的。”
说到这儿,他道:“晚上留下吃顿饭吧,正好明琛他们也回来。”
沈宴州婉拒道:“不必了,我们海城还有点事。”
霍宗棋没有强留,只是让我们回去的路上小心,又非要把自己新得的一盒茶叶给沈宴州带着。
沈宴州带着我告辞,刚出霍家大门,就撞见一个穿着碎花长裙,打扮精致的女人。
我觉得女人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直到沈宴州开口跟她打招呼:“明曦,好久不见。”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婚心》的作者,言情小说界的鼻祖霍明曦,竟然是霍家人。
只是霍明曦在看见我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转而望向沈宴州,语气带着一抹讥讽:“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们沈律师身边,也有了女人。”
沈宴州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和异样,没接她的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先走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两人关系,好像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