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州清了清嗓子,道:“嗯,没错。你收下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还没等我再开口,他便下了逐客令:“出去工作吧!”
“哦,那……您替我谢谢霍先生。”
我说完,直接当着沈宴州的面将这条碧玺手链戴在了手上。
沈宴州微微意外,似乎觉得我有点迫不及待?
我连忙解释道:“这盒子太显眼了,我这么拿着出去不好。戴在手上用衣服一遮,别人也看不出什么。”
沈宴州唇角微勾,道:“你考虑的还挺周到的。”
“过奖。”
我尴尬的回应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将他的车钥匙还给了他。
我可不敢整天开着他这么贵的车,四处招摇。
……
直到后来我跟孟云初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她看到我手上戴的这串冰透湛蓝的圆珠,惊呼道:“好漂亮啊!这是水晶吗?在哪里买的?”
“人家送的。”
我轻描淡写的遮掩了过去。
如果对碧玺没有研究的人,应该都会把这种极品稀有的帕拉伊巴蓝看作水晶的。
就在这时,乔丽刚好进洗手间。
看到我手上这串珠子,震惊的瞪大眼睛。
随即,她冷声道:“孟云初,你出去!我跟叶昭昭有话说!”
孟云初也来了火气,道:“乔秘书,看在你是沈总秘书的份儿上,我给你几分脸面,平日对你也算尊重。可你的职位似乎没资格对我颐指气使的!况且这里是洗手间,是公共场合,我出不出去,你管不着!”
我也没给乔丽什么脸,理都没理她,洗完手就跟着孟云初一起离开了。
可今天一整天,乔丽似乎就这么盯着我。
直到我下午去茶水间泡咖啡时,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乔丽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道:“叶昭昭,真有你的!被顾总抛弃后,就开始勾引沈总。你除了靠男人,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
我当即放下咖啡杯,拉着她的手腕,道:“走,去沈总面前说清楚。你问问他,我是怎么勾引他的!”
乔丽吓了一跳,赶忙挣开我,愤愤地说:“你还好意思贼喊捉贼?你手上这条手链怎么来的,不用我说了吧?我亲自去帮沈总在国际拍卖会上拍到的帕拉伊巴蓝碧玺。你要是没有勾引他,他凭什么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猛地一惊。
这是沈宴州拍下来的?
他早上明明说是霍明琛为了感谢我才送的。
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乔丽咬牙切齿地警告道:“叶昭昭,你最好收起那份心思。你再怎么勾引沈总,他也不可能看上你一个顾时序不要的女人!小心我把你这些龌龊事告诉顾总,你看他允不允许自己太太干这些勾当!”
说完,她扬长而去。
而我,默默将手腕上那串珠子摘了下来。
本想立刻去沈宴州办公室还给他。
可我刚回到工位,便看到沈宴州在乔丽的陪同下,一起与几个合作伙伴走进了电梯。
这时,宋今若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我几点来接霍珊?
“马上就来。”
我跟宋今若通完话,朝外面走去。
……
我到达幼儿园门口时,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家长。
霍珊班级门口,顾时序也站在那儿接朵朵。
见我过来,他缓缓走到我身边,道:“如果你是为了气我,气朵朵,大可不必这么做。昭昭,我们非要弄成这样吗?”
我平静地看着他,道:“你想多了。”
就在这时,小朋友们纷纷从教室里出来。
“珊珊。”
我冲霍珊招手,小姑娘乖巧地走向我,冲我笑了笑。
而不远处,朵朵背着小书包,脸色很臭,蔫蔫儿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小朋友认出了我,疑惑地问:“阿姨,你不是顾依朵的妈妈吗?那天我在医院见过你的!你……怎么突然变成霍珊的妈妈啦?”
朵朵突然走过去,傲娇地说:“她才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比她漂亮、比她厉害多了!她以前就是我们家的保姆而已!”
顾时序轻声呵斥了声,“朵朵。”
朵朵不甘心的撅着嘴,一脸仇视地看着我和霍珊。
这时,另一个小朋友也凑到霍珊面前,问:“珊珊,你明天还会给我们带饼干吗?”
霍珊一愣,抬头看着我,黑亮的眼睛有些犹豫。
这时,朵朵冷哼了声,开口道:“我爸爸昨天给我带了好多意大利的巧克力!明天我就带来分给你们吃,比什么破饼干好吃多了!”
她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就皱着眉反驳:“意大利巧克力有什么了不起?我想吃随时都能让家里人买。可是霍珊带的饼干外面根本买不到一样的味道,只有她妈妈会做!”
“那不是她妈妈,那是我……”
朵朵的声音戛然而止,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终究还是不肯承认我和她的关系。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竟没了往日的波澜,好像越来越不在乎她的态度了。
我蹲下身帮霍珊理了理书包带,柔声道:“你要是明天想给小朋友带,阿姨晚上就再给你做。”
霍珊眼睛一亮,用力点点头。
我牵着霍珊的手,正准备带她回去。
可顾时序跟上我,道:“你亲生女儿自己不闻不问,倒是对沈宴州的孩子这么上心。叶昭昭,别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朵朵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停下脚步,讽刺的弯了弯唇角:“我对霍珊好,她懂得感恩,至少,她不是白眼狼。不像有些人,把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而且,你和苏雅欣,才更像一家人。”
顾时序嗤笑了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让我跟你离婚?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你撤诉后六个月才能再次上诉。至少这六个月里,我不签字,你依然是我顾时序的太太!这点,谁都无法改变。”
我听完,忍不住笑了:“我早就把你从我的人生里踢出去了,至于那张离婚证,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签字,咱们再什么时候去办。现在呢,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跟离婚也没什么区别。”
顾时序的脸色瞬间僵住。
他大概完全没想到,我现在对这段婚姻竟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
毕竟,我们的结婚证锁不住他。
那这个离婚证办不办,也锁不住我。
就在这时,霍珊的目光望向不远处,叫了声:“沈叔叔!”
循声望去,沈宴州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他目光径直略过一旁的顾时序,然后走到霍珊面前,自然地将她抱起,动作里满是疼惜。
霍珊稚嫩的声音询问:“你不是说最近你都很忙吗?”
沈宴州低头看着她,声音瞬间放柔,耐心解释:“今天是珊珊第一天去新幼儿园,叔叔不放心你。”
霍珊乖巧地说:“老师和小朋友们都很好,沈叔叔不用担心。”
安抚好霍珊,沈宴州的目光才终于落在我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辛苦了,本来想等你一起下班的,没想到你自己先走了。”
我以为他在寒暄,所以我也稍微客气了一下:“没关系,珊珊很听话。对了,晚上我准备给珊珊做牛排,你要一起来吗?”
本是随口一提的客气话,没想到沈宴州当即点头。
我站在原地微微惊讶,着实意外他会真的答应去家里吃饭。
而身旁的顾时序和朵朵,此刻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不愧是父女,两人都用冰冷的眸光死死盯着我,那眼神里的控诉与不满,仿佛我才是那个背叛了婚姻、破坏了一切的人。
我压下心底的异样,没理会他们,对沈宴州笑了笑,道:“那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沈宴州亲自开车,我和霍珊坐在后排。
车厢里很安静,直到沈宴州透过后视镜看着我,开口打破沉默:“家里有牛排吗?要是没有,我们先去超市买。”
我闻言一顿,心里惊讶。
他这语气认真的不像客套,是真的完全把去我家吃饭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我定了定神,连忙回道:“家里有的,那天逛超市的时候买了挺多,冻在冰箱里了。”
“那还缺不缺别的什么?蔬菜、水果或者调味品?”
他目视前方,边开车边接着问,语气自然到仿佛这是我们每天都会商量的事。
那种融入柴米油盐的熟稔感,竟一点都不违和。
我被这过于亲昵的氛围弄得脸颊发烫,声音都轻了很多:“应该不缺什么了,常用的都有。”
沈宴州“嗯”了一声,没再追问,熟练地转动方向盘,朝着我家的方向开去。
看他不用我指引就精准避开岔路的样子,简直称得上是轻车熟路。
可他好像也只送过我回家两次。
到家后,沈宴州脱了外套,便径直走向厨房。
随即,挽起衬衫袖口开始洗手,对我道:“你带珊珊去写作业,牛排我来煎。”
说完,他打开冰箱开始找食材。
我已经搞不清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他家了?
“要不……还是我来吧?”我尴尬地说:“毕竟,你是客人。”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食材,高大的身影在我面前,仿佛能把我圈住一样。
男人微微低头,须后水的味道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可身后是流理台。
他嗓音低沉,淡淡地道:“那你别把我当客人,不就得了?”
我脸瞬间有点热,不动声色地从他和流理台之间移开,道:“那……那就麻烦您了。”
厨房里。
男人高大的身影走来走去,有条不紊地处理着食材。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那种烟火气,让我体会到了很久不曾有过的家的温暖。
是的,顾时序不会做饭,他从来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他没为我做过这些。
我恍惚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甚至有点贪恋。
可很快,我回过神儿来,连忙摇摇头,鄙视自己竟然用一个丈夫的标准在衡量沈宴州。
我是疯了吗?
本来我该进去帮着沈宴州打打下手,可我现在心里乱得要命,还是去了书房,教霍珊写幼儿园作业。
没过多久,牛排的香味就弥漫在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带着霍珊出去时,丰盛的晚餐已经摆好在了桌上。
沈宴州做的晚餐是偏西式的,再加上客厅里的灯光是暖色,看起来倒有种烛光晚餐的味道。
霍珊很惊讶地看着这一桌丰盛的饭,沉默寡言的她也忍不住开口夸赞:“沈叔叔,你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沈宴州被小丫头逗笑了,刮了下她的鼻梁,道:“沈叔叔会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他话是对霍珊说的,可眼神却似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
我迅速避开他的目光,将霍珊抱到我身边坐下,岔开话题道:“珊珊饿了吧?先吃饭。”
说完,我望着沈宴州道:“谢谢沈总,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受累。”
沈宴州坐在我们对面,平静地说:“不用谢,我是为了珊珊做的,你不过是沾了她的光。”
“额……”
我无比尴尬,啥也不说了,装作很忙的样子,喂霍珊吃沈宴州煎的外焦里嫩的牛排。
霍珊吃了几口,稚嫩的语气带着点忧郁,道:“以前没有妹妹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跟爸爸妈妈一起吃饭的,现在都见不到他们了。”
没等我想好怎么安慰霍珊,沈宴州已经放下刀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又认真:“没关系,以后要是想这样吃饭,随时可以告诉沈叔叔。你也可以暂时把我和叶阿姨,当做你的爸爸妈妈。”
他话音落下,我拿着刀叉的手猛地一顿,脸颊彻底烧了起来,连耳尖都泛着红,只能低头假装专心切牛排。
一顿晚餐吃完,我赶紧收拾餐具,主动去厨房洗碗。
可不敢劳烦这位爷亲自给我们做饭,还给我洗完了。
然而,沈宴州吩咐完霍珊去洗漱,自己也跟进了厨房。
男人双手抄在口袋,颀长的身影倚在冰箱透着几分矜贵慵懒。
看见我手腕上光秃秃的,他微微蹙了蹙眉,问:“那条手链不喜欢吗?怎么不带了?”
提起这个,我放下手中的碗筷,鼓足勇气望向他,认真地问:“乔丽说,这条手链是您在拍卖会上拍下的。您为什么要跟我说,是霍先生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