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模拟对抗的警报声划破了清晨。
新编的队伍分成两拨，在废弃的建筑群里开打。
阮芷涵和云景深，不多不少，正好分在了一支突击小组。
“目标是三号楼顶的旗子！”周楚在通讯器里低吼，背景音里是急促的脚步和空包弹的响声，“万忠他们从东边佯攻，把动静搞大点！掌门，你们得从西边潜入，动作利索些！”
云景深已经贴着墙根滑了出去，像一头猎豹融进建筑的阴影，没带起一点声音。
阮芷涵跟在他后面，步子同样轻巧，注意力却不在脚下，指尖夹着两张黄符，警惕着四周。
前方是个开阔的十字路口，也是防守方最爱照顾的狙击点。
云景深停下脚步，靠墙比了个手势，准备强行突破。
阮芷涵却轻轻摇了摇头，下巴朝着路边一丛长势怪异的藤蔓点了点。
云景深看过来。
她没多话，指尖一弹，一张符纸轻飘飘地落在藤蔓上，无火自燃，化作青烟没入其中。
下一秒，那些藤蔓跟打了激素一样，疯狂扭动着爬上墙壁，几下就在路口上方搭出了一道浓密的绿色顶棚，把高处的视线遮了个干净。
云景深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不再耽搁，身形一晃便冲了过去。
两人借着藤蔓的掩护，安然通过了这片死亡地带。
“行啊，”通讯器里传来林薇带着笑意的声音，“我在这边用植物探路，都快分不清哪边是你搞出来的了。这配合，真是没话说。”
万忠在另一头喘着粗气，一边用盾牌顶开一波“攻击”，一边吼：“少贫嘴！都学着点！看看人家那脑子是怎么长的！”
他见过这两人真刀真枪的本事，现在看他们训练，更觉得那两人之间有种别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对方就知道该干什么。
结果不出所料，在其他人还没摸到三号楼的边时，云景深的影子已经出现在楼顶，一把扯下了代表胜利的旗帜。
训练场边，周楚和阿奇看着走回来的两人，前者咧着嘴，一脸与有荣焉。
后者那副骨头架子看不出表情，但眼眶里的魂火跳得比平时欢快。
训练归训练，基地的运作总算走上了正轨，可阮芷涵心里总觉得有根弦悬着。
这天，她带队外出清理一个小型物资点，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那是一处废弃的加油站，盘踞着十几头变异体。
按理说，这些东西应该凭本能行动。
可眼前的这群，却表现出一种怪异的协同性。
它们没一窝蜂地冲上来，而是分成了三组，一组正面闹腾，另外两组悄悄从两侧迂回，想包抄。
“不对劲。”周楚皱着眉，手里的磷化氢蓄势待发，“这些家伙什么时候开窍了？还懂战术？”
“不是它们开窍了，”云景深的声音很冷，他一记手刀砍翻一只扑近的变异体，目光扫过它空洞的眼窝，“是有人在教它们。”
阮芷涵也看出来了。她指挥队伍收缩防线，同时对苏念偏了偏头。
“苏念。”
苏念蒙着眼睛的脸转向某个方向，好像在倾听什么。
过了几秒，她才开口：“有东西在命令它们。不是精神力。”
战斗很快结束。
阿奇的骨爪撕开最后一头变异体的胸膛，腥臭的液体溅了一地。
阮芷涵走到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旁蹲下，用匕首撬开它的头颅。
在腐烂的脑组织里搅了搅，匕首尖一挑，一个比米粒还小的东西滚了出来，叮的一声掉在水泥地上。
回到基地，指挥所里，几个人围着桌子，谁都没说话。
那枚小小的金属片就摆在桌子中央，在灯光下闪着不祥的光。
几天后，城西，废弃生物制药厂。
调查队顺着一些模糊的车轮印记找到了这里，但迎接他们的，只有一片焦黑的废墟。
“可恶！”周楚一脚踹开一个烧得扭曲的铁柜，里面空空如也，“来晚了！这里的药物都被一扫而空了！”
关键的仓库被烧成了个空架子，纸质文件成了灰，电脑硬盘更是被砸得粉碎。
云景深没出声，一个人在废墟里走着。
阮芷涵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但什么也没问。
她走到一处没被烧塌的墙壁前，上面有几个模糊的印子。
“他以为烧了就没事了？”她伸出手指，碰了碰那些凹痕，“苏念，你过来看看。”
苏念蒙着眼睛的脸转向墙壁，安静了几秒。
线索到此为止，又断了。那个人跟水里的泥鳅一样，抓不住。
返回基地的车上，气氛有些压抑。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阮芷涵先开了口，“玄门人越来越多，资源也不够用，总不能指望顾霆琛给我们施舍物资，更不能无端消耗资源了。”
云景深抬起头看她：“你的意思是……打算守株待兔？”
“反应挺快。”阮芷涵看了他一眼，“他一个人成不了事，总要找帮手，或者跟人做交易。基地周围那些营地，总有嘴不严的，或者见钱眼开的。”
这思路让车里的人精神一振。
李振很快调出了周边所有幸存者势力的资料。
一个叫“斧头帮”的营地跳了出来。
这帮人出了名的横，但装备一直很烂。
可资料显示，他们最近突然阔气起来，不光人人换上了自动武器，还搞到了几台制氧机。
这年头，制氧机可比黄金还难弄。
“就从他们开始。”阮芷涵定了下来。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发，麻烦自己先到了。
下午，周楚和万忠正带着人在基地外围加固防御，几辆越野车就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
车上跳下个满脸横肉的光头，正是斧头帮的头子。
“谁是阮芷涵？让她滚出来！”光头身后跟着几十号人，都拿着武器，满脸凶相。
周楚把手里的铁锹往地上一顿，拦在前面：“找我们队长？你算哪颗葱？”
“少他妈废话！”光头把开山刀往地上一插，“听说这地盘现在归她管了？我告诉你们，这方圆百里，以前是我赵大斧说了算，现在也一样！识相的，交一半物资出来，不然爷爷今天就平了你们这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