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知颜笑着摇头,“不知道廖府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当初和离离开那地儿,是我此生最英明的决定。”
章韵芝笑道:“也是,不然如今你还在那泥潭里挣扎。我想想也觉得唏嘘,原先周瑶做外室,廖川应该对她还挺稀罕,后来她被简亲王认回去了,身份高了,也如愿以偿成了护国公府世子夫人,如今却也被夫君厌弃。”
章书琴一甩帕子,“嗨。你们若是将男子的情义想得太过长远就是奢望。当然,有情有义的男子是有,但却是稀罕物。”
章韵芝却不同意她的说法,“我是信我夫君的,他早出晚归的,不会有任何花花肠子。”
“行行行,我知道你夫君是个好的。”章书琴笑道:“我就是提醒你们,若是夫妻恩爱两不疑,那是最好的,若是夫妻间没有那么喜欢了,那也不是事儿,横竖是一起搭伙过日子,跟谁过不是过?只要还是一条心想要过更好的日子,也不必奢望那些有的没的。”
她俩讨论起来,章知颜却想到了自己和柳浪,也不知柳浪日后会不会纳妾,会不会又遇到一个他心爱的女子。
“你想什么呢?”章韵芝用胳膊碰了碰章知颜。
“没什么,就是觉得麻烦。毕竟是咱们娘家的白事宴席,居然有个稚童中毒而亡。外头的风言风语不知多少。”
“看开些,横竖不是咱们下手的。估计廖府里头也鸡飞狗跳的。”章书琴看了看外头,随后道:“我十一月也办宴席,你俩可一定要来,放心,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都是我熟悉的。”
章韵芝有些不信,挑眉道:“最好是真的,若再碰上那些个张口就要我夫君帮忙的人,我立马就走。”
“知道。”章书琴拍拍章韵芝的肩膀,随后就小心翼翼下了章知颜的马车,坐着她自家府邸马车回去了。
待马车重新走起来,章韵芝才道:“上回那个显国公府派刺客来刺杀我的时候,我都懵了,不知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我和你是背锅,人家也不认识咱,就诬陷咱俩瞧见啥秘密了。所以我现在去别府赴宴,能不动就不动,也尽量不喝水酒,免得还要如厕更衣,烦都烦死了。”
章知颜笑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兴许哪日新皇登基,咱们就不必这么累了。”
这是大实话,章韵芝也明白,朝堂局势不稳是最大的隐患,现在的太子从民间被老皇帝认回来的,纵使真的才高八斗有治国之才,也得靠时间来证明。
尤其太子没有任何根基,因此老皇帝才会一直帮忙,该处理的世家都处理,从前,这些世家闹出不少令人侧目的幺蛾子,老皇帝都没想过夺爵,如今看来,既没有社稷之功,又不支持太子的,凡是犯了错的世家,都沦落了。
章知颜回到荣国公府观涛院,绿喜迎上来,替她摘了帏帽,拿下披风,换了外衫,绿茵过来上茶。
“方才五奶奶来找过您,见您不在又走了。”
“她有说是何事么?”
“没说。但奴婢估计是因为二夫人不肯交出管家权的事。五奶奶风寒痊愈了,找二夫人要对牌钥匙跟账本,二夫人说五奶奶的账是一团乱账还没看完,不给。还说对牌钥匙也不能给。五奶奶还发现几个管事妈妈换人了,因此找二夫人大吵一架。”
章知颜听后就笑了,“国公夫人和老夫人不管么?”
“老夫人这几日也染了风寒,不管此事。国公夫人说让二夫人交出来,二夫人不听。后来国公爷说,让二房管管也没什么,横竖都是一家人。国公夫人也生气了。”
“二婶总算是如愿了。她想掌家已经很久了。”章知颜的直觉不会错,她知道季氏是个嫉妒心强的人,一贯看不顺眼大房,如今有机会了,不会放过。
待到用晚膳时,章知颜并没有等来柳浪,反而是五奶奶来了,她的发鬓略微凌乱。
“见过二嫂。”
“既然来了,一起用晚膳吧。”
“多谢二嫂。我这几日病着,就没有来叨扰你,多谢你送的药材。”
“一点小事,何足挂齿。”
说话间,绿竹已命人摆了晚膳席面上来,因五奶奶来了,所以这桌菜有整整十五道。
五奶奶一边自己夹菜,一边吐槽,“二婶哪像个当长辈的样,我才病了几日,她直接就撤换了几个管事,账本、钥匙都不肯交还给我。”
“既然公爹也同意让她接管,你正好修生养息。养好身子,再生个孩子。”章知颜夹了一筷子油焖芦笋到她碟子里。
五奶奶却怪笑一下,“我如今见到五爷就觉得恶心,再不想跟他同房。已经送了他个通房丫头,待日后生下庶子,我认到膝下就行。”
先前,五奶奶回娘家跟娘家人说过想和离的事,哪怕被休也乐意,但娘家人并不支持她的想法,如此,她只能这般过下去。
章知颜想到五奶奶夫妻不睦,也只能这样了,便没再说什么。
秋末初冬,天黑得快,晚膳吃到一半时,府内各处都开始掌灯了。
柳浪刚进中堂,就见爱妻跟五奶奶坐在一处用晚膳,五奶奶一见柳浪回来了,赶紧起身。
“见过二哥,我已吃完,这就先走了。”龚氏有些怕柳浪,对着章知颜一笑就转身离开。
章知颜迎上去,“我等你了你一会儿,你没来,倒是五弟妹来了,就跟她一起用膳。”
“嗯。”柳浪脱下大氅,整理袖口,绿茵上茶来,他端起就喝了一口。
绿竹带着仆妇上来,置换了几道已动过的菜,然后便退下。
章知颜温柔问他,“可要饮酒?”
“不必,给我盛碗汤。”
“好。”章知颜挽起自己的袖口盛汤,又替柳浪挽起袖口。
柳浪爱极了她温柔的眉眼,忍不住问她,“那日你说你瞧见了刺客的胎记,会不会记错?魏千户说他查了好多人,每日都要瞧几百个腚,还真没瞧见有那种胎记的男子。”
章知颜听后就笑,“辛苦魏千户了。我应该没看错,找不到便罢了。”
她当然不敢说实话,那逃跑的刺客根本连衣裳都没破,她更不可能瞧见所谓的胎记,就是借着探事司的实力想找找前世那位书生,一个连面容都没看清的男子。
柳浪蹙眉,他心下隐隐觉得爱妻有事瞒着他,却也没有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