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琛的奶娘吓了一跳,赶紧抱起这位小少爷,周瑶也大惊失色,好好的居然吐血,这可是在章府的席面上。
嘉明郡主也过去了,毕竟是她准备的席面,若有人出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幸好,今日前来吊唁的还有刘太医,他跟章知颜柳浪二人的交情都不浅,之前章老夫人吴氏的安神药都是他开的。
刘太医挤过人群,过来把脉、看瞳孔,用银针试毒,随后摇头叹气,“中毒了。”
嘉明郡主招呼婆子们将这位廖府小少爷抱进东次间里,“挪动到那儿医治吧。”
章知颜对绿竹和湘儿道:“你们上次给林夫人用的丹药,也给他用一次。”
湘儿赶紧从袖中摩挲,刘太医却叹气,“罢了,恐怕来不及,是鹤顶红。”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嘉明郡主更是懵,章府如今干干净净的,谁会闲来无事给其他人下毒,况且这还是章府老夫人的白事席面,也不知是哪个蠢货又在暗中挑事。
嘉明郡主揉着帕子,脸色不愉。
章二老爷等人也凑过来,怎么好好的席面还有人中毒了。
章知颜看了眼周瑶,周瑶也看了眼章知颜,她着急的样子不像是演出来的。
“怎会如此?方才不是奶娘在布菜么?”周瑶看向廖琛的奶娘。严格说起来,这位妈妈并不是一直伺候在廖琛身边的,之前这位廖府嫡长孙身边伺候的人被老国公爷换过一波。
纵是如此,也都是能信得过的,怎料今日出来吊唁,在章府宴席上就出这么一件祸事。大家都内心焦灼,廖琛即使是个不讨喜的孩子,也始终是个稚童,下鹤顶红未免太毒辣了些。
一时,宾客中又有人将目光投向章知颜,都知道章知颜曾嫁入廖府,过得也不好,焉知不是她下手呢?
倒是柳浪面露凶光,站在章知颜身前,将她挡住。
章韵芝跟章书琴两个面面相觑,她们也没料到今日还有这么一出,倒是匆匆赶来的朱氏,作为章府的前任大夫人,她趴在外孙的身上嚎啕大哭。
“我苦命的华浓啊,生前只留下一个宝贝疙瘩,结果就这么着了,是哪个黑了心肝的做下这种事啊。”她边哭边瞅着周瑶,觉得周瑶的嫌疑最大。
若不是因为周瑶是简亲王府的人,章知颜猜测朱氏会上去打骂一番。
有些女宾客的目光在她们脸上来回穿梭,这又是一件可供分析的大事。前几日才出了忠勤伯府女宾客中毒的事,今日轮到章府了。
章二老爷脸色铁青,站在一旁,他拉着章承骁、柳浪到一旁回廊下商量该如何处理此事。
章大老爷也红了眼眶,这是他的亲外孙,虽顽劣,可毕竟血浓于水,一时感慨万千。
朱氏抱着廖琛不肯撒手,哭得撕心裂肺,在场有几位上了年纪的夫人也红了眼眶,纷纷劝她放手,让太医想法子。
刘太医无奈向章知颜轻微摇头,“鹤顶红实在太快,无力回天。”
听到太医这么说,朱氏直接哭晕了过去。婆子们只能七手八脚将朱氏抬去客院的厢房中,刘太医又给开安神药。
总之,今日的章府,从上到下都忙得脚不沾地。
嘉明郡主和章知颜三姐妹一起疏散了宾客们,向大家赔不是,还送上了伴手礼。
如今的廖郡侯,廖川姗姗来迟,他瞧见嫡长子的尸首,忍不住落下一滴泪,随后大声质问嘉明郡主。
嘉明郡主倒是冷静,一五一十说了,不过在廖川听来就是推卸责任。
“你这是什么废话,你也不知道?这席面不是你准备的?”
章承骁挡住嘉明身前,“郡侯,发生此事,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郡侯您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廖川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得罪了柳大人夫妻。”
章知颜冷眼瞧着他,一言不发,觉得跟他说话都是脏了自己的嘴。
柳浪也斜睨着他,对于廖川,柳浪只觉得他是个无能败类。
章韵芝劝道:“廖郡侯,你真是错怪大家了。琛儿也是我们大家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们何必害他?况且他才多大?你该回去查查你们府邸,谁最有嫌疑想弄死这孩子。”
廖川突然又看向周瑶,他没有说话,但怒气冲冲的模样让周瑶心中很不舒服。
周瑶也怒了,“我本不想带他来,可他偏要跟着我出门。如今出事了就想赖在我头上?你休想。都道继室难为,我自认并没有亏待过你的孩子和妾。”
大庭广众之下,大家都瞧着,实在也不成个体统。
周瑶身边的嬷嬷扯扯她的袖子。
既然刘太医已宣布死讯,廖川就带着廖琛的尸体回去了,原本他对这个嫡长子还是寄于一些厚望的,如今可好,没了。
翌日,陆续传出不少难听的谣言,有说小孩子魂魄不稳不能进灵堂的,廖府这位小公子是被章府老夫人的魂魄带走;有说是廖郡侯夫人周瑶暗中下毒的;甚至还有说是章知颜暗中下毒的,只是因为柳浪的关系,所以廖川不敢闹大。
一时之间,又有些居心叵测的人仗着去廖府吊唁的间隙,打听起究竟怎么回事。
在廖府的灵堂上,周瑶脸上没有笑意,哪怕一脸委屈还要招待宾客,直到三日后,她累晕了,太医诊断过后才知她已有两月身孕。
简亲王终究不忍女儿受气,带着有孕的周瑶和周瑶膝下的女儿回王府住了。
廖郡侯府内的白事就由廖川和他的妾室惠姨娘一起操办。
毕竟廖琛也是章华浓的孩子,这日,章知颜姊妹三人相约一起去吊唁。
廖川穿着一袭白衣,站在远处打量人群中的章知颜,心中有些悔意,若是没有跟章知颜和离,想必如今的日子平淡幸福。
三人吊唁完也没有用膳,直接就走了。
坐在马车上,章书琴叹气,“我寻思这事透着古怪,最后大概也是不了了之。那惠姨娘是廖川喜欢的妾,周瑶又有简亲王护着。廖川的嫡长子没了就只能没了。”
章韵芝摇头道:“从前就觉得廖川此人极为不靠谱,他对这嫡长子也没怎么上心过。我猜啊,那惠姨娘跟周瑶都有嫌疑。只不过偏偏在咱们娘家府邸出这么一档子事,真够晦气的。”
“你觉得会是谁下的黑手?”她又问章知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