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大厅里,数位红衣大主教和枢机主教分为两派彼此紧张的对峙着。
“纽曼,你不在圣保罗大教堂呆着,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大卫,我来为女王早日痊愈做个祈福礼拜不行吗?”
“怎么?你那圣保罗大教堂祈福是不灵验吗?哦,对了,差点忘了你们是天主派的,不如去拜梵蒂冈来的比较虔诚。”
“皈依圣公宗1的西敏寺2又如何?那么多位君主有哪位不是在这里加冕?又有哪位没在这里祈福?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埋葬在这里的君主还少吗?”
“哼,你又懂什么?诸位先王的英灵永远与帝国同在。”
“先王也许会吧,但新王不会了。”
“纽曼,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卫,从今往后,新王都将会在我圣保罗大教堂完成登基加冕仪式。”
“这就是那位太子给你的承诺?”
“是的,但不止是这点。新王会带领英格兰重新皈依我主,而我将成为这个国家的最高牧首代行主的权柄!”
“没想到那位王储殿下居然如此大方啊,为了登上皇位居然将整个国教都许给了你们。”
“大卫,事到如今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带领西敏寺重新皈依主的光辉吧!相信主的仁慈会宽恕你们因无知而犯下的罪孽,阿门!”
“纽曼,你在伦敦这么多年还不清楚这个国家吗?哪怕国王乱命,这个国家的民众又什么时候会顺从暴政?更别提威尔士亲王还不是正式即位的君主,只是个篡位者。新教本来就诞生于对这种强权政治的反抗,如今又怎么会屈服于你们这些假借神之名行渎神之事的败类?”
“看来是没得谈咯,那么此刻你们已经被划为异端,由我代神与我主新王施以神罚!”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诸位同袍,列阵,鸣钟,诛杀这些渎神者者!”
话毕,两位境界高深的红衣大主教分别手持数件圣物,在身后诸人虔诚的诵经声加持下向对方攻去。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内悠扬而嘹亮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整个伦敦城内。
……
m25号公路上,女王的专车停了下来。
因为有一个人提着一个古旧长皮箱,身穿一袭亮红色的古典礼服,站在路中间拦住了去路。
路很宽,一个人哪怕站在路中间也理应无法挡住车辆行驶,但司机却不敢转向继续往前开避过这个人。
因为他是王储威尔士亲王兼王室第一顺位继承人——查尔斯殿下。
就在司机不知所措时,女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不用紧张,随即整了整头戴的皇冠,提着脚边的箱子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都处理好了?”
“母亲大人请放心,周围已经提前安排了清场,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搅我们母子。”
“朕说的是伦敦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机构。”
“当然,需要去人的地方我都有安排,相信今天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
“这点算你干的不错。”
“母亲,我都忘了你上一次你夸奖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像比我获得爵位时的记忆还要遥远。”
女王没有回答查尔斯亲王的话,放下箱子掀开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披风露出手持着那根镶满名贵宝石的权杖,另一只从身后手摸出一枚立有华丽十字架的精致球体。
“不止「帝国皇冠」和「英王权杖」,连「王权宝球」都带上了,您还真看得起儿子啊。”
伊丽莎白二世抬起头看着眼前已近花甲之年的儿子,花了些时间才将对方和自己记忆力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孩童面容重合,心情有些复杂。
“本来朕以为来的不会是你,所以做足了准备,可没想到那个家伙的首要目标并非是朕,而是那位复兴势力领主。身为堂堂一介君主,居然还不如一个新晋势力领主,想来还真是讽刺。”
“「圣爱德华王冠」和另外两只权杖呢?想必您也带着呢吧?我们母子之间又不是外人,互相知根知底又何必藏着。”
“朕以前就说过,那顶帽子太重,戴着不舒服。另外两根棍子使着也不怎么顺手,就没带着。”
“那今后就由儿子来替您戴那顶帽子吧。”
查尔斯亲王说着,蹲下身打开古旧长皮箱,拿出里面的缺了一角的古朴欧洲长阔剑。
“加冕用的「卡提纳之剑」不应该在你手里。孩子,你越界了。”
拖住「王权宝球」的手向上一送,金色球体悬浮至女王头戴皇冠上方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女王映得如同一尊神像。将「英王权杖」换至左手,右手从身侧的箱子里取出那把「契约胜利之剑」握在手上。
看着女王手里那把在「王权宝球」的光芒下闪着寒光的长阔剑,查尔斯亲王自嘲一笑,淡淡的说道:“母亲,为了保住那个位置,你居然要用「契约胜利之剑」来对付我?那位亚瑟王就是用这把剑杀了他的亲儿子莫德雷德,如今你也要重演一遍那段历史?”
“是你逼朕行此无奈之举的,事到如今你也好意思问出这种话?”
“哈哈哈哈哈!”
查尔斯亲王的笑声带着些许悲凉,随后他自嘲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老妇人问道:“陛下可曾记得我小的时候最崇拜的先王是哪一位?”
这番话让女王眯起双眼,久违的回忆了一下往事。
“如果朕没记错,应该是查理一世?”
“陛下居然还记得那些旧事,真令人意外。那您一定也知道,查理一世那个最出名的尊号?”
“狮心王?”
“不错!狮子向来是我们王室的象征,查理一世却有‘徒手杀死雄狮并剖出其心脏’的传说,故而得名「狮心王」。今天,我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像那位先王那样,杀死您这头‘狮子’!”
伊丽莎白二世抬起头漠然看着口出狂言的儿子,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朕今天就站在这里,等你来杀!”
……
温莎城堡最高处的圆塔上,喜鹊眼神玩味的看着叶知秋手里的手术刀,笑道:“想杀我,就凭你一人可不太够。”
叶知秋没有反驳,因为她清楚对方说的没错。
但要动手的不是她。
握着手术刀的手举起直指拉斐尔七世化身的喜鹊,叶知秋神情漠然的看着它。
下一刻,喜鹊消失了。
几乎就在叶知秋举起手术刀的那一瞬间,喜鹊如遭重击不知所踪,只剩蒲公英般的羽毛散落在空中飘荡。
湍急的气流呼啸而过,带动着着叶知秋的发梢和衣摆不断摆动。
随即而来的便是那声空气被击穿产生尖锐又刺耳的音爆。
一声枪响划破了温莎城堡的宁静。
上半身打着厚厚绷带,只披了一件宽松卫衣外套的罗崇阳蹲在晚钟塔的一扇小窗内,架着那把「加百列2·改」狙击步枪,拉动枪栓弹出一枚弹壳。
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这把恐怖的大狙,感受着胸口到肩膀处因反震冲击力而有些酸麻的痛感,刚才以及扣动扳机后子弹出膛在枪口产生如爆炸般的冲击波,罗崇阳此刻对自己手中这把杀器的恐怖程度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重新将目光聚焦回瞄准镜里看向圆塔,他不禁有些后怕。
自己之前是发什么神经逼叶知秋拿着这玩意儿对自己开火?这种威力真要来一枪,怕不是自己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在他这么想着,瞄准镜里映出的诡异画面却让他瞳孔微缩,不由得紧张起来。
喜鹊落下的羽毛并未落下,而是极快速的开始朝最大的那片羽毛聚拢。
想也未想,罗崇阳紧接着便开出了第二枪。
但这一发子弹没有打中。
那些羽毛仿佛是有自我意识的生物般,借由着第一发子弹形成的气流无规则飘荡着,根本无法瞄准。
再次拉动枪栓退出弹壳,罗崇阳还未来得及放出第三枪,那些羽毛已然降下,藏入了他的射击死角。
骂了句脏话,顾不得将枪收好,罗崇阳抛下这杆「加百列2·改」狙击枪架任由其在原地,抽出留影剑向圆塔飞奔而去。
叶知秋看着落在地面不断盘旋的数十片羽毛,双手从袖中挥出无数残影,无数医疗器械向着那些羽毛飞去。
羽毛极轻,随风而舞之下本就难以命中,就算接触到也会因为携带的气流带动而偏移运动轨迹。只有数片面积较大的羽毛被镊子和手术钳钉在地面上无法活动,其余大多数依旧聚集在一起,化为一只松鼠。
看着那只松鼠,叶知秋再次甩出两支止血钳。
身后蓬松的毛绒尾巴一挥甩开飞来的止血钳,松鼠口吐人言怒道:“小辈,你们居然不讲武德来偷袭?这是什么枪?怎么威力这么大?”
居高临下看着趴在地砖上的松鼠,叶知秋咧嘴一笑,说道:喜欢这份见面礼吗?别急,后面还有更好玩的。”
一把短剑从天而降,其上弥漫的红色花纹反射着异样的微光,如同正在燃烧的火焰,毅然决然的从后方斩向拉斐尔七世。
1圣公宗,即新教最大教派;
2西敏寺,即「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在宗教人士内部的泛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