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将这道题写在小黑板上,又把公式写出来,然后说道,“好,大家用这个公式,把题在自己的本子上做出来。”
有了公式,做题就变得简单多了。
连夏婉俞都磕磕绊绊的有了点思路,虽然江忱叫停的时候,她还没算出答案,不过,再给她一点时间,她觉得自己能做出来。
“好,相信大家肯定都已经解出来了。”江忱直接在黑板上写下答案,问道,“都答对了吗?”
“答对了。”
“对了。”
底下大多数学生都说答对了。
“下一题。”江忱把小黑板上面的题擦掉,说道,“这题我讲过两遍,但还是有不少同学容易做错,因为这道题里有一个小陷阱,很多同学容易忽略。”
“注意审题……”
小黑板很简陋,院子里还有冷风在吹着,但上面讲课的男人却像是在发着光一样。
因为江忱对夏婉俞一直是处于跪舔的那一方,这导致夏婉俞其实挺看不上江忱的。
但她没想到,江忱这么有学识,这么优秀。
她甚至觉得,此刻的江忱,比徐承江更耀眼。
夏婉俞有点走神,她的眼里只剩下江忱。
细想起来,嫁给江忱的那段时间,她其实过得挺好的。
江忱从来没有逼她做过她不喜欢的事情,不像梁志国。
夏宛俞懊悔极了。
事实上,在第一次被梁志国家暴的时候,在她逃回娘家,娘家却因为收了好处而劝她好好跟梁志国过日子的时候,在梁家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时候,夏宛俞就后悔了。
她后悔对江忱的所作所为,她后悔自己作践了江忱对自己的感情,更后悔同意跟江忱离婚,流掉了江忱的孩子。
如果他们有一个孩子,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
而现在……
夏宛俞的目光不自觉落在杨悦晴的身上。
补习的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走,原本打算今天暂时补习两个小时的夏宛俞,竟然也留到了十点。
甚至在其他学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后,她还磨磨蹭蹭地留到了最后。
杨悦晴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鹿,献宝似的冲着江忱递上了一叠毛票,邀功道,“江老师,我可是又帮你找来了两个学生哦,你要怎么感谢我?”
江忱正收拾黑板呢,听到杨悦晴的话,笑道,“杨杨,谢谢你。”
见江忱那么郑重地道谢,杨悦晴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哎呀,江老师,我开玩笑的,我是您的学生,学生帮老师做些事情,那不是应该的嘛。”
她把钱塞进江忱的手里,“江老师,我该回家了,再见。”
“你路上注意安全。”江忱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杨悦晴转身就跑,一转身看到不远处夏宛俞还站在那里,她不禁疑惑,“夏同学,还不回去吗?”
她记起夏同学不是说今天只上两个小时补习的吗?怎么现在还在?
“我,还有道题没明白,想问问老师再回去。”夏宛俞随便扯了个谎。
正在这时,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来,“杨杨,结束了吗?”
这是杨悦晴的哥哥杨颂来接她了,自从开始补习,杨颂就每天风雨无阻接妹妹放学。
杨悦晴虽然心有疑惑,不过,因为接她的哥哥到了,便也顾不得夏宛俞,只匆匆地道,“那你回家时注意安全。”
“好。”夏宛俞道。
看着杨悦晴匆匆离开,夏宛俞才踌躇着上前。
江忱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夏宛俞,眼睛里全然没有了当初的爱意与温柔。
“江忱。”夏宛俞先开了口。
她的声音艰涩,刚喊出口的名字,心里便莫名涌现了一阵委屈。
他怎么能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她?
明明他们曾经是夫妻。
江忱也看向夏宛俞,女人消瘦苍白,眼里噙着泪,像是无言诉说着许多。
很快,江忱便偏过头,语气冷淡,像是对待到他这里来补习的普通学生,“还有不懂的明天课上提出来,补习课每天会留半小时给学生提问,你到时候再问。”
夏宛俞不懂的太多了,多到她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问问题只是她留下来的理由罢了。
“对不起。”夏宛俞轻轻说道。
江忱有些意外,夏宛俞一向清高好面子,低头这种事情,不是她能做出来的。
他没想到夏宛俞会道歉。
江忱不知道的是,夏宛俞在梁家,在梁志国手里,早已经丢掉了清高的劲儿,伏低做小才是她在梁家的求生之道。
夏宛俞说完,也不等江忱回答,就自顾自跑开了。
她留下来,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说一句对不起。
江忱看着夏宛俞跑开的背影,夏宛俞难道真的再次嫁给梁志国了?
她现在的状态,跟前世与他重逢时的状态太像了。
像是枯萎的花,苍白,瘦弱,令人怜惜。
当然,现在的江忱自然生不出怜惜夏宛俞的心思。
他只是在想,如果最终一切都无法改变,所有人最终都会各归各位,与前世一样,那是不是晓晓最终也会回到自己身边?
杨悦晴无意间说起过季知晓,她说班里来了两个插班生,一个叫季知晓,一个叫夏宛俞。
她说夏宛俞成绩不好,跟不上学习进度,想要参加高考的话,可以去推一推补习班,很有可能会来补习班。
当时,江忱顾不上夏宛俞,便急切地问道,“那季知晓呢?”
杨悦晴说,“季知晓不需要补习,她的成绩很好,第一次测验就进了班级前五,第二次测验窜到了班级第一,后来,便一直稳稳地待在第一名。”
班上补习的人都赶不上她的成绩。
江忱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好好认识过季知晓。
她是如此聪慧,优秀。
这样的她,却在前世时,心甘情愿地在江家任劳任怨。
她用心照顾着瘫痪的母亲,让母亲重新站了起来。
她为他做营养餐,帮他调理胃病,不怕麻烦,不辞辛劳。
反观他,眼里只有夏宛俞跟她的贱种儿子,一辈子勤勤恳恳,全替她养儿子。
没想到到头来,他就是个大冤种。
如果没有人可以改变既定的结果,那么,是不是说明他还可以得到季知晓?
江忱想的心头火热,冲回房间,将自己整理好的押题卷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