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瑶被押入了慎刑司。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了白若曦的意料。她本想借力打力,挑起皇后与太后之间的争斗,却没想到,火竟烧到了宋清瑶这个看似最无辜的人身上。
她立刻意识到,这背后,还有第三只手在操控。不是皇后,也不是太后。皇后要栽赃,只会栽赃给自己。太后更不会用这种手段,暴露自己的棋子。
是谁?是谁能精准地截断她的计谋,并嫁祸给一个最不可能的人?
白若曦第一次感觉到,这盘棋,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她立刻命小禄子去查那个小太监和宋清瑶侍女的底细,同时,她也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见宋清瑶。
深夜,白若曦以探望为名,买通了慎刑司的守卫,进入了关押宋清瑶的牢房。
牢房阴暗潮湿,宋清瑶穿着一身囚服,坐在角落的草堆上,身形单薄,却不见丝毫狼狈。见到白若曦,她只是平静地抬起头,行了一个礼:“臣女参见充媛娘娘。”
“你可知,你为何会在这里?”白若曦开门见山。
“知道。”宋清瑶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有人,想让我死。或者说,想让宋家,成为右相倒台后,第一个被推出来平息各方怒火的替罪羊。”
白若曦瞳孔一缩。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温婉的少女,竟看得如此通透。
“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证据。”宋清瑶摇摇头,随即,她从贴身的衣物中,取出了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递给白若曦,“但这个,或许娘娘用得上。”
白若曦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朵盛开的火焰,又像是一只展翅的飞鸟。
“这是什么?”
“是我那名侍女死前,拼死塞给我的。”宋清瑶道,“她说,让她做伪证的人,手臂上,便有这样一个刺青。”
一个神秘的刺青,一个未知的组织。白若曦的心,沉了下去。
“本宫可以救你出去。”白若曦看着宋清瑶,“但本宫需要你的忠诚。你和你哥哥宋文远的忠诚。”
宋清瑶抬起头,直视着白若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从我踏入这间牢房起,宋家的命,便与娘娘您绑在了一起。娘娘若能救我,宋家,便是您最锋利的刀。”
白若曦笑了。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第二日,就在宗人府准备对宋清瑶正式用刑之时,太医院的沈墨,忽然向皇帝呈上了一份惊人的奏报。
他称,自己对柳婕妤的脉象一直存疑,经过数日研究古籍,发现了一种失传已久的“假孕”之法。此法能用药物催生出与有孕无异的脉象,但怀胎者,每逢月圆之夜,便会气血逆行,腹痛如绞。
而今晚,便是月圆之夜。
皇帝将信将疑,但事关重大,他还是下令封锁了永宁宫,并亲自带人守在殿外。
夜半,子时。
永宁宫内,果然传出了柳莞儿凄厉的惨叫声。当皇帝冲入殿中时,只见柳莞儿在床上疼得翻来覆去,而她的身下,竟渗出大片的血迹!
假孕!
一切都真相大白!
所谓的“中毒”动了胎气,不过是柳莞儿和她背后的人,为了掩盖假孕即将败露的事实,所上演的一出苦肉计!她们要找一个替罪羊,来承担“谋害皇嗣”的罪名,从而让柳莞儿“小产”得合情合理。
而宋清瑶,便是那个被选中的,最完美的替罪羊!
皇帝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他被一个女人,被太后,当猴一样耍了!
他当场下旨,将柳莞儿打入冷宫。虽未明言处置太后,但却下令,彻查慈宁宫上下所有宫人,并以“年迈体衰,需静养”为由,收回了太后宫中所有的出入令牌。这无异于将太后变相软禁。
宋清瑶被无罪释放,并因受此无妄之灾,得皇帝晋为贵人,以示安抚。
当晚,宋清瑶来到永和宫,对着白若曦,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大礼。
“从今往后,我宋清瑶,便是姐姐的人。”
白若曦扶起她,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白若曦心中却没有丝毫松懈。她看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手中,紧紧攥着那张画着神秘符号的纸条。
柳莞儿和太后,已经不足为惧。但那个隐藏在暗处,能精准布局,甚至能渗透到慎刑司,逼死证人的神秘势力,才是她接下来,真正要面对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