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一动,醉莫愁已腾空而起,左脚狠狠踹在他右腕,右脚顺势化钩锁住他脖颈,身子凌空翻转一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尖嘴男脖子被拧断,翻着白眼倒在地上,口中鲜血汩汩涌出。
“哈……呸!”醉莫愁吐了口百年老痰,拍了拍双手,环视众人:“现在,都没异议了吧?”他目光扫过人群,厉声道:“往后,但凡让我撞见金刀寨有人烧杀抢掠、鱼肉乡里,便是这个下场!”
这时,苗青山上前抱拳:“前辈,此次下山劫掠百姓,并非我等本意!只因寨主聂寒不久前亡故,寨中群龙无首,规矩大乱,不少兄弟受这古三通怂恿,才犯下这等错事!”说时,目光投向地上的人头。
再一抬眼,躬身抱拳道:“还望前辈念在我等是初犯,高抬贵手,放我等一马!”
“是啊前辈!我们都是被古三通胁迫,若是不从,便是离心离德,只好跟着他下山了!如今他已被您斩杀,也算是恶有恶报!”苗开疆连忙附和,看向地上络腮胡的头颅时,眼中满是恨意。
醉莫愁摆摆手:“好说,好说!我老叫花向来讲道理,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他走到苗青山跟前,笑道:“你这小娃娃说话中听!看着你,倒让我想起一位故人……”说到这儿,他忽然面露失落,“罢了,不提也罢!”
苗青山拱手:“谢前辈赞赏。”
醉莫愁目光转向三人,朗声道:“你们三个听好了!金刀寨今后便由你们三人共管,凡事商量着来。但记住,往后若再让我听到、看到金刀寨有人为非作歹,我唯你们三人是问,绝不轻饶!”
“谢前辈抬举!”苗开疆与苗青山异口同声,拱手应道。
见游拓土闷不吭声,醉莫愁挑眉看他:“你还有想法?”
游拓土腮帮子动了动,扫了苗开疆和苗青山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抱拳,头却扭向一边,不看醉莫愁:“谢前辈抬举。”
醉莫愁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径直走向地上的易晴雪。周围的人识趣地退开两步,独留易晴雪孤零零坐在原地。
见醉莫愁走来,易晴雪心下一紧,暗自思忖:这糟老头子该不会也要欺负我吧?看他方才惩强除恶,下手毫不容情,如此疾恶如仇,倒不像坏人……
她水灵灵的双眼溜溜直转,惹人怜惜。醉莫愁走到跟前俯下身,伸出粗糙脏污的手:“孩子受委屈了!赶紧起来吧!
易晴雪听得一愣,水灵灵的眼睛睁得溜圆,上下打量着醉莫愁,最终目光落在他悬在半空的手上,一时犹豫不决。
醉莫愁见她僵着不动,眼神还怪怪的,像是压根不认识自己,不由得笑容全消。他直起身,双手叉腰,板着脸道:“你这女娃子,是嫌弃我老叫花太脏不成?”
易晴雪抬眼望他,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那倒没有…”说着,自己缓缓站起身来。
醉莫愁上前沉声道:“听闻你父亲噩耗,我痛心不已,正欲赶往龙阳城为他复仇,不想在此遇见你!”
易晴雪霎时面若死灰,又惊又惑:“我…我父亲死了?!”
醉莫愁闻言,头猛地后缩:“你…难道不知家中变故?”
易晴雪摇头,哽咽道:“我失忆了…之前的事…全想不起来了……”急得泪珠在眼眶打转。
“驾!驾!驾……哒哒哒……吭吭吭……”催马声扬,马蹄声急,夹杂着马嘶由远及近。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两三百人骑骏马飞驰而来,甲胄鲜明。前队腰佩刀剑,后队背负弓箭,火把闪烁。“吁…”一声高亢的驭马声伴着“吭吭吭…”马嘶,旋即响起“噗噗噗…”的甩鼻声。
领头将军勒马停驻,目光扫过金刀寨众人,“嗯”了一声,朝旁使了个眼色。一名副将打马上前几步,喝道:“尔等何人?在此聚众意欲何为?”
离得近的金刀寨弟兄回嘴:“你们又是哪路的?我等聚众,与你们何干?”
副将一拽缰绳,横马喝道:“放肆!我等乃龙阳城守卫军!尔等若在龙阳地界聚众闹事,即刻剿灭!”话音未落,将军身旁另一人高喊:“围起来!”
一声令下,旗语官挥动红黄旗帜,霎时间拔刀拔剑声、驭马声、马蹄声交织响起,片刻之间,两三百人已将金刀寨百十人半包围起来。
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空气仿佛凝固了。唯有“咕……咕……”的拉弓声沉闷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死寂。来人再次喝问:“尔等究竟是何人?在此做什么?再敢拒不回答,顷刻间便让尔等死于乱箭之下!”
金刀寨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今夜是来抢劫的,这事若是被龙阳守卫军坐实,被剿灭也是顺理成章,那可真是死得又冤又屈!就在众人左右为难之际,醉莫愁朗声道:“我们在此开帮会、选首领,有何不妥?”
话音落,人群“唰”地让开一条道,易晴雪与醉莫愁二人显露当场。众兵士一见,皆是一惊!数处低呼:“少主!”
领头将军脸上瞬间堆满喜色,一声“少主”轻呼出口,急忙翻身下马,其余在马背上的人也纷纷跟着下马,立在原地。
为首的将军大步流星走上前,左手按在腰间环首刀的刀柄上,笑盈盈地走到易晴雪身前,在三步开外猛然单膝跪地,拱手拜道:“末将南陵守将季玄,参拜少主!”
“参拜少主!”一声高呼,两三百人齐刷刷单膝下跪,向易晴雪行礼。
“少主?”“她是少主?”“她是…易云客的女儿!”金刀寨人群中响起一片惊疑之声。
易晴雪身子一僵,向后退却一步,喃喃自语:“我?…少主?……”
季玄久等不见回应,不得已抬起头,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眉头一皱:“少主,您这是……记不得末将了?”
醉莫愁愁眉苦脸地叹道:“唉!她何止记不得你一个,如今是谁都记不得了。”
“啊!这……”季玄一时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