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和暗卫们全都大惊失色,异口同声道:“郡主,万万不可啊!”
阮云笙态度坚决:“都住口。”
魏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摇。
她恨不能立刻撕碎眼前这张明艳娇俏的脸,可她确实也担心安远公府会被牵连。
如果阮云笙肯自己了断,倒真是两全其美。
“老夫人别被她骗了!”身旁的蒙面人急声道,“她这是缓兵之计!等阮云简察觉不对带人折返,咱们再想动手可就难于登天了!”
魏老夫人的眼神又冷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阮云笙,似乎正在犹豫。
阮云笙像是没听见蒙面人的话,只定定看着魏老夫人:“老夫人,我大哥带着人去了码头,回来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而我诵经最多只需半个时辰,若中途有半分拖延,您随时可取我性命。难道,您不想魏公子早日轮回,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吗?”
“老夫人……”蒙面人还想再劝。
魏老夫人抬手打断,死死盯着阮云笙,“你若真能在觉性殿佛前忏悔,诵完经便自尽,老身就放了你三哥。但你敢耍半点花样,我就把你三哥剁成肉泥,扔去喂野狗!”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昏迷的阮云箔,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
反正她今夜带的人手足够,等阮云笙死了,再杀了阮云箔,他们一个也别想活!
阮云笙垂下眼帘,轻声应道,“好,我答应你。”
觉性殿藏着一条早年修建的密道,是她幼时跟着大哥、二哥探险时偶然发现的。
只要进了佛殿,主动权就握在她手里了。
魏老夫人吩咐蒙面人带上阮云箔,然后对阮云笙道,“让你的人全部退后,一个都不准跟着!如果你途中敢逃跑,或有人跟过来,我会立即杀了阮云箔!”
知书和知琴都快急哭了,“郡主,您不能去啊!”
暗卫也急声道:“只要郡主一声令下,属下立即杀了这些人!”
阮云笙厉声道:“全部退后!一个都不准跟过来!”
暗卫和侯府的护卫们都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阮云笙和魏老夫人前往觉性殿。
魏老夫人留下一半蒙面人和暗卫对峙,剩下的人跟着她离开。
到了觉性殿之后。
魏老夫人让人将阮云箔扔在角落,拿出匕首指他的咽喉,对阮云笙厉声道:“现在就给我跪在佛前,好好忏悔你犯下的罪孽!”
阮云笙幽幽道:“魏老夫人,我三哥一直昏迷不醒,我怕你给他下了剧毒。若我死后他依旧活不成,我自尽又有何意义?”
“你果然不想死!”魏老夫人怒极反笑,匕首往前送了半寸,“那我现在就杀了阮云箔!”
“我不是这个意思!”阮云笙连忙道,“我只是想确认三哥还活着。”
魏老夫人冲身旁的蒙面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拖着昏迷的阮云箔来到阮云笙面前。
她伸手探了探三哥的鼻息,感受到温热的气流,指尖微松,心里稍稍定了些。
“你三哥没死,”魏老夫人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但你再敢磨蹭,我马上就让你们兄妹一同赴死!”
阮云笙淡声道:“老夫人稍安勿躁,我先将三哥安置好,即刻便为魏公子诵经。”
她扶着阮云箔走到佛像前的供桌旁,让他靠着桌角坐稳。
就在众人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时,她指尖飞快在佛前香炉底座一旋!
“咻咻咻!”
数道淬了毒的暗器从佛像掌心骤然射出,直扑魏老夫人等人!
蒙面人反应极快,立即抽刀格挡,护着魏老夫人踉跄退出大殿。
众人退出大殿后,只听“砰”的一声,殿门被阮云笙从里面关上。
“阮云笙!你果然心思歹毒!”魏老夫人在外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殿门怒骂。
身旁的蒙面人慌了神:“老夫人!怪不得这丫头非要来觉性殿,原来殿里藏着机关!现在怎么办?”
魏老夫人眼底怒火翻涌,忽然阴恻恻笑起来:“这佛殿只有一个出口,给我放火!烧死他们兄妹!”
蒙面人立刻搬来柴草堵住门窗,火折子擦过的瞬间,烈焰“腾”地窜起,很快便舔舐着殿门往上蔓延。
浓烟从门缝里钻进去,呛得人睁不开眼。
魏老夫人站在火光前,脸上是近乎疯狂的笑意:“哈哈哈……阮云笙,你们兄妹今夜就给我儿子偿命吧!到了阴曹地府,记得告诉他,是我为他报的仇!”
……
谢晏策马奔至净觉寺时,远远就望见觉性殿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尚未靠近,魏老夫人那近乎癫狂的笑声便刺入耳膜!
“继续添柴!把阮云笙和阮云箔全都给我烧死!”
“笙笙!”谢晏心头猛地被攥紧,立即翻身下马冲进去。
佩剑出鞘,寒光闪过,最近的蒙面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身首异处。
“郡主呢?!”谢晏声音嘶哑,眼底布满血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焚心蚀骨的恐惧。
其余的蒙面人被他眼中的狠戾震慑,结结巴巴地看向魏老夫人:“老夫人,宣、宣王殿下怎么会来?”
魏老夫人见了谢晏,眼中的恨意瞬间烧得更旺。
阮云笙该死,眼前这个亲手杀了她儿子的男人更该死!
她索性豁出去了,厉声下令:“来得正好!把谢晏给我一起杀了!”
蒙面人蜂拥而上,刀光剑影瞬间将谢晏包围。
这时,宣王府的暗卫也杀了魏老夫人留下的蒙面人赶过来,加入混战。
谢晏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笙笙还在里面!
他早已忘了什么招式章法,心中只剩下滔天的恐惧与愤怒。
剑光如练,招招狠戾。
每杀一人,便离那片火海更近一步,耳边的刀剑交击声、魏老夫人的咒骂声,全都变得模糊。
他只知道,晚一刻,笙笙就多一分危险。
不过片刻,满地已尽是尸首。
谢晏一脚将扑上来的魏老夫人踹翻在地。
她口吐鲜血,却依旧仰着头狂笑:“阮云笙死了!阮云箔也死了!谢晏,你也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