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孙太尉阴沉着老脸回到太尉府。
太尉夫人得知事情经过后,气得面目扭曲,“老爷,您不是说定会杀了阮云笙为蔓英报仇吗?如今倒好,那丫头活得好好的,反倒是您手里的兵权被皇上削了去!这叫什么事啊!”
孙太尉的脸色比墨还黑,咬牙道:“是我先前小看那丫头了!没料到她竟有这等手段!”
“那现在怎么办?”太尉夫人捶着胸口哭嚎,“太医来了,盛京最有名的大夫也请遍了,都说蔓英这疯癫癫的样子是好不了了!我不管!我非要阮云笙给我女儿偿命不可!”
孙太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阴恻恻道:“夫人放心,我定会让阮云笙死无全尸,给蔓英泄恨!”
太尉夫人却又皱紧了眉头,语气带着几分迟疑:“可卫老将军那边放了话,阮云笙要是有半点差池,第一个就怀疑到您头上。这……这事儿办起来怕是不容易啊!”
孙太尉发出一声冷笑:“话是这么说,可若动手的是‘旁人’,谁又能将脏水泼到本官头上?”
太尉夫人一脸茫然,追问:“老爷的意思是……”
孙太尉眼底掠过一丝阴毒的光,声音压得极低,“本官忽然想起来,有个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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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听闻魏文才死后,安远公夫人日日以泪洗面,特意派人传召安远公夫人入宫,安抚安远公夫人的丧子之痛。
魏老夫人从太后宫里出来后,又被太监请到了惠贵妃的凝翠宫。
魏老夫人人到中年才有了魏文才这个小儿子,平日宠的眼珠子一般。
魏文才死后这些天,她的泪就没断过,往常保养得宜的贵夫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她背脊佝偻着,脚步虚浮,双目红肿,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恍惚。
“臣妇参见贵妃娘娘。”
惠贵妃连忙亲自扶她起来,“魏老夫人不必多礼,快坐吧。”
惠贵妃拉着魏老夫人坐下,叹了口气,“本宫听说魏公子的死讯后,这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但老夫人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魏老夫人喉间哽了哽,泪水又涌了上来。
原本,陛下给儿子和明宜郡主赐婚,对安远公府来说是天大的喜事,谁知乐极生悲,儿子竟然得罪了宣王谢晏,命丧黄泉!
陛下虽罚了谢晏五十廷杖,可那点惩罚,怎抵得上她儿子一条命?
她恨不得将谢晏千刀万剐,却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只能怨恨老天无眼,日日咒骂谢晏不得好死。
魏老夫人哽咽道:“贵妃娘娘,我儿子就这么没了,皇上虽罚了宣王五十廷杖,可老妇一想到惨死的儿子,这心像是被剜了去,真是活不下去了……”
惠贵妃抚着她的背,幽幽叹气:“夫人哪里知道,那五十廷杖根本没落在谢晏身上,挨廷杖的根本就是替身!”
魏夫人猛地抬头,脸色煞白:“您说什么?那……那我儿岂不是白死了?”
“可不是么。”惠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老夫人恐怕还不知道,皇上为魏公子和郡主赐婚的当天,宣王就入宫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天子一言驷马难追,圣旨已下,皇上当然不会收回旨意。所以谢晏才杀了魏公子!他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阮云笙,根本不是因为魏公子出言顶撞。”
魏老夫人难以置信道:“皇上给我儿赐婚,跟谢晏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害死我儿子?”
惠贵妃幽幽道:“本宫也是派人查过才知道。阮云笙眼高于顶,根本不愿意嫁给魏公子。魏公子之前去侯府,还被他们兄妹羞辱一顿赶了出来。”
“至于谢晏为何插手道理也很简单,他在侯府长大,自然一心向着侯府。”
惠贵妃声音转厉,“说到底,魏公子根本就是阮云笙害死的!阮云笙才是害死魏公子的真凶啊!”
“这个贱人!”魏夫人猛地拍向桌面,“我真没想到,文才竟然是被她害死的!”
如果儿子真是出言不逊顶撞了王爷才被失手杀死,还能说儿子命不好。
谁知,他竟然是被阮云笙害死的!
她怒声道:“我儿何其无辜,竟落得这般下场!”
惠贵妃觑了魏老夫人一眼,叹声道:“本宫也是做母亲的,自然理解老夫人的心情,所以才不忍心老夫人被蒙在鼓里。”
“若我的儿子被那等水性杨花的女子害死,我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让她血债血偿!”
魏老夫人眼中燃起疯狂的恨意,扑通一声跪下:“多谢贵妃娘娘如实相告,否则我儿子九泉之下,只怕也不得安宁!”
惠贵妃连忙伸手将她扶起,压低声音道:“再过几日,便是镇国侯的忌日……以往每年的这天,阮云笙都会去净觉寺为父亲抄经祈福……”
魏老夫人垂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眼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狠,“多谢贵妃娘娘提点,臣妇心中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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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墨影正来到镇国侯府。
一见阮云笙,就兴冲冲道:“郡主,好消息!王爷吩咐沈指挥手下禁军,以抓逃犯为幌子暗中搜查,重点搜查了荷塘附近的客栈和商铺,终于发现鄞国细作的踪迹!”
“虽然那细作极为狡猾,但是费了一番周折,总算将其抓住,沈指挥已暗中将人送到王府,由王爷亲自审问。”
阮云笙忙问:“可审出什么结果?”
之前那几封鄞国人有关的密信被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苏慕辞的那首诗也被她仔细研究过。
她只能分析出诗句中暗藏的地点和时辰,却不知具体日期和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没想到沈达办事这么靠谱,竟然这么快就抓到一个细作!
“属下正是为此事而来!”墨影恭声道:“那细作确实是鄞国人,可惜他并非核心人物,知道的事情不多。”
“我们从他口中审问出,这段时间会有一个‘大人物’来盛京,似乎要来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具体哪天来,要办什么事,那细作并不知情。”
裴惊鸿拧眉道:“那岂不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