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群臣,包括景元帝,都看见了他手心的异样。
宋子豫握着虎符的手颤抖着,猩红色的液体顺着手掌滴落,坠在大殿青色砖石上,溅起一朵朵血花。
“这,这是怎么了!”
宋子豫大喝了一声,直接将虎符扔了出去,脸色突变。
“有毒,这虎符有毒!”
“大胆!”御前太监呵斥道,“虎符一直由陛下保管,怎么会有毒!”
目睹这样的异象,大臣们惊诧不已,景元帝也惊得站了起来,盯着被扔在地上的虎符,如同看着什么妖怪一般。
这时,有一只素白纤细的手,轻轻捡起了它。
裴玄眉心一蹙,姜临渊更是伸手去拦,她却微微摇了摇头。
姜绾用帕子包着虎符,擦拭干净后,对着宋子豫道:“将军说这有毒,那你可曾受伤?”
宋子豫看向自己的手掌,虽然已经通红,但没有一丝外伤,也没有痛痒之感。
“虎符无毒,为何会如此?”
姜临渊沉声道。
“自古虎符染血,皆为不祥之兆!宋将军,你做了什么?”
姜绾眨了眨眼,跟着道:“难道将军想诅咒大雍亡国么?”
宋子豫也知事态严重,当即跪了下来,直呼冤枉:“陛下,微臣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啊!”
那赤红色的液体诡异极了,沾染后竟擦拭不掉,仿佛与他的皮肤融为一体了。
他急得满头大汗。
景元帝勃然,将茶盏狠狠砸在地上:“大胆!”
眼下东莱作乱,他正怒火中烧着,就眼见虎符呈现凶兆,怎能不恼?
宋子豫吓得不轻,脑中急转,情急中,瞥见姜绾正眼含笑意地盯着他。
那笑意很冷,激得他打了个寒战。
心中却有东西越发清明。
是她,姜绾!
他怨毒地瞪了姜绾一眼,对着景元帝道。
“陛下,虎符会变成这样都是姜绾搞的鬼,是她逼微臣,将虎符借给他人,一定是她做的手脚!”
景元帝皱眉:“姜夫人,他说的是真的吗?”
“陛下,私用虎符是大罪,臣妇不敢。”
姜绾看向宋子豫,一双眸子清凌凌的,没有半分慌乱。
“你身为将军府之主,为何会受我的逼迫呢?”
“就算是我逼迫了你,那虎符是借给了谁,得到了什么好处,是钱财,还是别的?”
“你…”宋子豫咬了咬牙。
借虎符是为钱,需要银钱,是为掩盖宋家贿赂考官的证据。
他如何能说得出口?
“不,与钱财无关!”
“陛下,是姜绾和云阙里应外合,她…她勾结那些江湖人,逼迫微臣交出虎符的!微臣是无辜的啊!”
姜临渊冷冷道:“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证据…”宋子豫喃喃两声。
此时他无比后悔,那日为了贪那五千两银子,答应了云阙不立文契。
“对了,微臣有这个!”
宋子豫从怀中摸出一块木牌。
“这是云阙归还虎符时,他随从留下的,能证明微臣说的都是真的!”
他高高举起了木牌,对着人群中喊道:“李都尉,你认得云阙先生的,是你介绍给我的!你倒是出来说句话啊!”
李都尉走了出来,看了那木牌一眼,眼神十分复杂。
“宋兄,这根本不是云阙先生的东西。”
“怎么可能!”宋子豫急声,“你不懂不要乱说!”
“京人皆知,云阙痴迷玉器,奉玉为宝,而木制品被他视为浊物,从来不屑。”李都尉叹了口气,“你…你莫不是被人骗了!”
“将军说我与云阙勾结,可如今证实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云阙先生,更攀扯不到我身上。”
姜绾轻轻勾起唇。
“那问题来了,将军究竟将虎符给了谁呢?”
只要宋子豫在钱庄收了一万五千两银子的事被曝光,他便百口莫辩。
结合东莱袭京一事,甚至能被扣上卖国的罪名。
可由她开口,未免太刻意。
她正思忖着,就听裴玄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做下如此胆大包天之事,除了钱权,还能为何?”
“父皇,儿臣觉得可以查一查他在钱庄的支取记录,或许会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