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请郎中来。”齐氏立刻吩咐人去。
等到郎中过来,扎了一针后,老夫人这才悠悠转醒,口中呐呐道:“作孽啊,真是作孽。”
“母亲,现在您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您可不能倒下,二弟他们还关在牢房,弟妹也还没回来,梦哥儿头上的针还要等着拔。”齐氏说着。
“方氏怎么还没回来,这都是什么事哦,一个两个的这么不省心,等方氏回来后,先让她在我院子里跪着,今日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老夫人原本是想要让方氏回来后,把二房这些日子做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一起想办法,不过听到梦哥儿是被人所害,压根不是天生痴傻,她这才醒悟,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她们的纵容和不待见引起的。
当年语迟是这般,现在的梦哥儿也是这般,残害亲兄弟,这件事方氏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更是将梦哥儿的痴傻怪罪到了语迟是个祸害上,谁知道最大的祸害,一直在他们身边。
他们连兄弟都能害,那长辈呢,这么多年,在自己面前表现得人畜无害,背地里却行这般歹毒的事,若是自己得罪了他,是不是也会给她下药呢?
身边原来一直隐藏着几条毒蛇,这种感觉,饶是活了几十岁的老夫人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而方氏,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还是知道了也装作不在意,老夫人也是基于这些猜想,这才让人将方氏带来跪在门前,让她好好冷静冷静。
方氏原本还在陈家守在陆雨薇的灵堂前,她们为了不让从合州来的人触碰陆雨薇的尸身,决定火化,就在这关键之际,齐思远带着军营的人来了,谁若是敢违抗命令,那就是想要造反,全部抓起来。
“我女儿是个女子,即便她没了,也不能让别的男人碰。”方氏大着胆子挡在了灵堂前,她的眼睛还在暗中看向韩夫人。
“大人,您也看到了,虽说我们陈家有心交出去,可是雨薇的母亲不答应,人死为大,既然人已经没了,这件事不如就此了了,我想她父亲已经交代了全部的罪行,这件事虽说是由她而起,可是她听说牵连到了娘家,写下了绝笔书后就自缢了。”
韩夫人走到齐思远面前这般说着。
“不论人是死是活,我们都要验明正身,来人,带走。”齐思远不管他们说什么,直接下令。
陈大人这会儿也走进了灵堂,他见到齐思远也行了个礼:“齐大人,您也看到了,人确实死了,这做不得假,绝笔书也在这,您可以让人去查查,确实是她的字迹,死者为大,如今我们陈家娶的新妇就这么没了,我们也很心痛,但是更心痛的是亲家母,你们现在可以让人来现场查验,她确实是没气了,在下官看来,虽说变差要秉公办理,可是也要考虑人情味吧,若是这般强行带走,只怕对殿下的名声也不好。”
“陈大人这番话还真是顾及了各方的面子,不过今日本官带着这些人过来,目的只有一个,这是殿下的令牌,陈大人,你就说,你们陈家听不听令吧?”齐思远拿出令牌,冷冷地说着。
“好好好,那就请大人带走吧。”陈大人看懂了他眼中的威胁,若是他也阻拦,那必定会被参一本。
就在这时,陆老夫人派来抓方氏的人也来了,她们见到方氏,直接说道:“夫人,老夫人让您立刻回府,若是不从,那就多有得罪了。”
“我不走,我还要在这看着雨薇。”方氏抱着棺材不松手。
那些仆妇直接上前,用绳子将她捆了,强行带走,众人也没想到刚刚那般强硬的方氏,这会儿却这么狼狈地被带走了,齐思远也松了一口气,他们带来的都是大男人,确实不方便将方氏拉走。
方氏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般丢脸地带走,更是烦躁,不过她的烦躁在那些仆妇的不容拒绝下,挣扎不出一点效果,很快,她就被带回了二房。
“老夫人说了,让夫人就在此地跪着反省,有什么事等到明日再说。”听说夫人被带回来了,一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这才走出来,说了这么一句后转身进了屋。
方氏到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婆母怎么突然就这般强硬,她本来去陈家就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现在被老夫人这么一搅和,雨薇的尸身就被人带走了,偏偏她现在想要反抗还不行,因为这几个高大的仆妇守着她。
这时已经是八月中下旬了,夜晚的风很凉,方氏的膝盖冷得受不住,见那几个仆妇偷懒离开,老夫人的院门已锁,她不得不在屋檐下蜷缩着等了一晚。
齐氏带着陆语迟回大房,她立刻问起了她们当日遇到山贼的情形,听到是齐思远一行救了他们,又因为殿下在的缘故,这才没有和齐氏在信中说起这事。
“母亲,表哥现在也来了崖州,这次来要陆雨薇尸体的正是他,不过咱们家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因此我让表哥暂时不要和咱们联系,否则祖母和二房那边一定会要求我们大房利用这层关系救人。”
“太好了,我也多年没见到思远了,上一次见到,他还很小,语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否则只怕现在听到噩耗的人就是我了,二房的人我恨不得他们都死了,这般算计我们,之前都是算计钱,现在算计的是我们的命,我心里早就想把他们千刀万剐。
不过现在还不能,二房这次若是和科举舞弊扯上关系,那我们大房必定也会受牵连,你大哥的功名怕是就止步于此了。
还有你祖母,我虽不喜欢她,可是她这个节骨眼若是死了,我们必然要守孝,你爹不在了,作为承重孙,你大哥就要在崖州守孝三年,我们也不能离开,而且距离会试还有两年,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就要等五年,不能等了。
因此就算是多用些补药,也要给她吊住这口气,只是这陈家确实狡猾,若是不能揪出他们的罪证,加上现在陆雨薇人死了,他们恐怕只想把锅都扣到二房头上。”
“母亲放心,我这次回崖州,已经有了计划,我之前派人联系了陈家大房的儿媳,我们可以这么做。”陆雨薇附在齐氏耳边,小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