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棠和姜如雪说笑着,走向那家声名在外的烤鸭店。
刚到门口,苏月棠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马路当间,一个男人正半拖半抱着一个状态明显不对的女子,急匆匆地朝着对面走去。
那女子脚步虚浮,头深深地垂着,几乎完全依靠男人的力量才能移动。
苏月棠的脚步猛地顿住,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棠棠,怎么了?”
姜如雪察觉到她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咦,那个女同志看着好像不太舒服……”
就在那男人侧身转弯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微微扬起了女子额前的碎发,露出了小半张苍白的侧脸。
是沈思敏。
苏月棠心中一凛,瞬间意识到不对。
沈思敏怎么会以这种状态出现在这里?
电光石火间,她已来不及多想,提高声音喝道:
“等一下!前面那位同志,请留步!”
那男人身体明显一僵,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急切地想将沈思敏拖向马路对面。
苏月棠不再犹豫,几步穿过马路,拦在了男人的面前。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意识模糊的沈思敏,然后冷冷地看向那个神色慌张的男人:
“你是谁?她怎么了?”
男人眼神闪烁,强作镇定,试图用身体挡住沈思敏,粗声粗气地说:
“你谁啊?多管什么闲事!这是我妹子,她犯病了,我得赶紧带她去医院!”
“妹子?”
苏月棠声音冷冽,
“巧了,我正好认识她。沈思敏同志是长女,母亲早逝,哪来的哥哥?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男人被一连串的质问弄得猝不及防,脸上瞬间闪过惊慌和恼羞成怒,见谎言被戳穿,猛地挥起拳头就朝苏月棠砸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妈的!找死!”
姜如雪吓得惊呼出声:“棠棠小心!”
然而苏月棠早有防备,身形敏捷地侧身避开这一击,右手迅速地扣住对方的手腕,顺势一拧一别,脚下同时向前一绊。
“哎哟!”
男人痛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被一股巧劲狠狠摔倒在地,胳膊被反剪在身后,疼得龇牙咧嘴,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而原本全靠他支撑的沈思敏,则软软地向地上倒去。
见状,苏月棠立刻松开了制住男人的手,抢先一步,稳稳地扶住了即将倒地的沈思敏。
四周已经开始有路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朝这边望来。
那男人心知不妙,也顾不上疼痛和狼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飞快地钻进旁边的小巷,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苏月棠担心沈思敏的状况和一旁的姜如雪,没有贸然去追。
她小心地让沈思敏靠在自己怀里,低头仔细查看她的情况。
呼吸微弱,面色苍白,意识几乎完全丧失,但身上并无明显外伤。
她将手指搭在沈思敏的手腕上,利用木系异能检查了一圈,眼神瞬间一凝。
“大嫂,她不是犯病,是被人下了迷药!”苏月棠沉声道。
姜如雪闻言,脸色也变了,立刻道:“那得快送医院!”
两人也顾不上吃烤鸭了,合力扶着沈思敏朝最近的医院赶去。
就在苏月棠她们离开后不久,街角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气氛降到了冰点。
后排座位上,双腿打着厚重石膏的赵启明脸色铁青,猛地将手中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对着刚狼狈逃回来、捂着手臂龇牙咧嘴的男人破口大骂:
“废物!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一个昏迷的女人都带不回来,老子白养你了!”
他凶狠的目光又扫过副驾驶上提前一步回来报信的徐学军:
“还有你!不是说沈思敏很相信你,只要你出面就一定能把她给老子带回来吗?”
想到之前沈思敏曾明确拒绝过和自己的相亲,赵启明眼底的阴鸷更深。
什么东西,还敢看不上他?
本想着没了沈家,就算把沈思敏弄到手玩死也没人会为她出头,没想到竟然败在了第一步,人都没带回来!
逃回来的男人忍着手臂的剧痛,不敢吭声。
徐学军微微侧过身,语气平静地解释:
“赵少,您息怒。谁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刚子他也是一时失手……”
“失手?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有脸说!”
赵启明气得又想砸东西。
徐学军推了推眼镜,继续道:
“赵少,刚才出手拦下刚子,带走沈思敏的那个女人,我认识。”
赵启明眯起眼睛:
“你认识?谁?”
“她叫苏月棠,是叶彦琛新婚不久的妻子。”
徐学军缓缓说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我是她的高中同学,她曾经也在黑省做过知青。这女人很不一般,看着漂亮娇气,但还有点身手,而且极其敏锐。刚子一时不察,在她手上吃亏,也不算太意外。”
刚子闻言,立刻向徐学军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叶彦琛的媳妇?”
赵启明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光芒,
“就是她和叶彦琛联手,把沈家给搞垮的?”
“是她。”
徐学军点头,语气像是随口一提,
“说起来,这个苏月棠,可比沈思敏有意思多了。不仅长得跟画里的人似的,漂亮又水灵,而且家底丰厚,她祖父可是曾经的南省首富。”
赵启明听着徐学军的描述,眼中的兴趣果然越来越浓,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
不一会儿,他又冷下脸,斜睨着徐学军,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警告:
“姓徐的,你倒是会顺杆爬。别以为你机缘巧合救了我表妹一次,就真是我赵家的恩人了。你最好时刻认清自己的身份,赵家能把你捞出来,也能一根手指头就把你摁回黑省,甚至更惨的地方,明白吗?”
徐学军低下头,镜片反射着车窗外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听到他无比恭顺地回答:
“我明白的,赵少。我能有今天,全靠赵家提携,绝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只想尽力为赵少分忧。”
赵启明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哼了一声,不再看他,转而开始琢磨着他刚才的话,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而低着头的徐学军,脸上依旧是那副谦卑顺从的模样,但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紧握成拳,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