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赵文博招惹她,也是二哥和母后为她教训对方的。
太子听到了永宁的哭声,于是深吸一口气,语气渐渐带上几分迷茫与失落,“母后近来,似乎是信了谣言,对我颇为失望。”
“不仅避而不见,今日还召见了谢家众人,特别是三房那位年方十五的谢佳姑娘。”
他放下了手,微微蹙眉,像是百思不得其解,“父皇如今龙体欠安,母后却突然对一位年轻族妹如此上心,频频召入宫中相伴。”
永宁猛地一怔。
她原本未曾听闻此事,此刻经二哥一提,才隐约觉出些不对,父皇年事已高,母后在这个关头格外关切一位年轻貌美的族妹。
一个令人心惊的念头划过脑海,母后莫非是想...
这怎么可能?
话虽这么说,可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顺着太子的话飘远。
若真有了新的皇子,他年纪尚幼,也不能真的把控朝政,大权还是要落到母后头上,那么母后和谢家必定全力扶持。
那到时二哥该如何自处?而她这个备受宠爱的公主,在新帝长大,母后不再垂帘听政后,又该如何立足?
太子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永宁,二哥,如今举步维艰,外有流言中伤,内有母后厌弃,若连你也不愿帮我...”
“二哥,”永宁握住太子的手,眼神逐渐坚定,“我会去问问母后,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太子反握住她的手,眼底掠过一丝暗芒,语气却依旧温和“幸好,二哥还有你。这京城之中,我也只剩你能说几句真心话了。”
永宁的心猛地一沉她看着二哥脆弱而信任的眼神,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
二哥从前一直护着自己,如今她也该帮帮二哥了。
而且母后这样做实在令人心寒,二哥明明是最好的太子人选,朝中的人也都认可二哥,为何要另寻他路?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谢家送新人入宫,动摇二哥的地位!
永宁全然没有察觉,为何身处困境的太子,会对母后近日召见了谁如此清楚。
待永宁走后,太子脸上的伤感逐渐褪去,侍从再次走了进来。
“殿下,公主真的能办好吗?”
太子眼中毫无情感,“就算办不好,也能为皇后添添堵,这样谢家的那个若生了野心,更是会背刺皇后,若是再搞得人尽皆知,五皇子那边也不会同意。”
他了解母后,她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若是为了握住大权,见谢佳不好掌控,干出去母留子的事情也不多奇怪。
长街上人潮熙攘,江绫月与李临安并肩朝着珍宝阁的方向走去。
方才雅间内与五皇子对峙的紧张气氛尚未完全消散,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默契。
然而还未行至半途,忽见一个身着家仆服饰,神色仓皇的中年妇女拨开人群,冲到江绫月面前,竟不由分说地伸出手,直欲攥住她的手腕。
岂料江绫月反应极快,身形微侧,步法轻巧地向后一撤,便轻松避开了那突如其来的触碰。
她眸光一凛,看向来人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与不悦。
“这是要干什么?”江绫月眉头微蹙,声音不悦地问道。
那仆人抓了个空,脸上不见恼意,反露出一种抓到救命稻草般的欣喜。“江大小姐,我可找到您了!”
她喘着气,朝着江绫月便是深深一揖,语气恳切至极,“求求救救急吧!我是冯家的人。我们老太太突然害了急症,浑身发热,呕吐不止,已然昏厥过一回!”
“找了好多郎中,连宫里头请出来的太医都摇头说预备后事,实在是没法子了,这才只能厚着脸皮,贸然来求您了!”
江绫月闻言,并未立刻回应,而是下意识地侧过头,与站在身侧的李临安对视了一眼。
既然是救急,江绫月今日也无事便打算前去了,奇怪的是李临安也跟着去了。
虽然是救人,但冯家离得远,也不能跑着去,于是最终还是坐了马车。
冯家的马车比起江家的宽敞多了,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江绫月侧过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李临安,轻声问道:“你不是说要去珍宝阁看看玻璃吗?”
李临安闻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肩膀。
他心中暗想,自己提出要去珍宝阁,不过是为了能与你多相处片刻。
但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语义正言辞地说,“万一她们不是真正的冯家人呢?如今京中局势微妙,我们二人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更安全些。”
江绫月略一思索,觉得有理,便轻轻颔首:“也对。”
待马车行至冯府门前,早有仆从上前伺候下车。
然而冯府门房的态度却与之前那焦急求助的仆人大相径庭,带着几分世家大族惯有的倨傲。
那身着灰衣的门房斜眼打量着江绫月与李临安,尤其目光在江绫月素雅的衣着上停留片刻后,语气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什么人都想进我们冯府?可有拜帖?老太太病着,府里不见外客。”
那先前去找江绫月的仆人急得团团转,一会儿看看江绫月,一会儿又望向那门房,手足无措地搓着手:“这、这真是我请来给老太太瞧病的大夫。”
江绫月与李临安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这冯家看来也不是铁桶一片,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李临安面色微沉,正欲开口。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府内疾步而出,是冯望舒。
冯望舒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水纹锦缎衣裙,耳间戴着一对蓝色耳珰,却更衬得她气质出尘。
冯望舒看到江绫月,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欣喜,随即她转向那门房,语气急切,带着几分气势,“放肆!老太太如今病重,危在旦夕,你阻碍江大小姐是想要做什么?她前几日可救了当今圣上!”
“若是耽误了诊治,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担待得起吗!”
门房被训斥得脸色一白,虽然不服,但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