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考虑得已相当周全,远超一个普通丫鬟的见识,江绫月略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过三日有崔家的马球会,到时候你便和我一起出去。”
云嫦眼神一亮,崔家?
当初她可是常听秦夫人抱怨,说什么崔家目中无人,瞧不上她们。
可没想到小姐居然能拿到崔家的请柬,还真是越想越可怕,幸好她跟对了人!
江绫月顿了顿,继续道,“之后可以见一见那里的人,去的大多是清流之辈,最喜欢用那些精贵物件。”
这便是江绫月开这个店的目标用户。
济世堂在京城是每十日一次义诊,再加上济世堂还承担着招收学员,专门教授文学和医术的功能,毕竟自己教出来的人用起来才放心。
但这般花销,单靠义诊和诊金根本不够,水路贸易她又不打算再做了,虽然手中还有很多余钱,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必须另寻财路。
这个店铺主打的商品还是各种玻璃制品,以及胭脂水粉。
尤其是玻璃可以低廉的成本,高价卖出。
江绫月将云嫦写满字的纸折好收起,吩咐道,“之后你去东市铺子那边,每五日向款冬报一次情况。”
略一停顿,她又补充:“若有紧急情况,就去东市的济世堂找赵掌柜。”
说着,江绫月取出一枚温润的玉牌递给云嫦。
云嫦恭敬地接过,小心收好。
话到此,江绫月忽然转了话题。
“当初我回京路上,秦夫人买通山贼,想要我的命。”
云嫦微微一怔,不知道江绫月为什么要提这件事情,她只是稍微低下了头。
“你再仔细想想,秦夫人当初具体是如何交代你的?”,江绫月追问着,她语气平和,但能让人听出这是个不能回避的问题。
云嫦心里松了口气,这事她已在心中复盘过无数次,就等着江绫月来问。
她清晰回答,“奴婢起初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毕竟这种隐秘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事发前几天,秦夫人突然将我唤去,命我我抓紧赶到,并当面下了三道指令:其一,命我伺机偷取您的玉佩;其二,命我沿途协助她安排的山贼,务必取您性命;其三...”
云嫦顿了顿,“命我将三房的独子江梦一同带出,以便在路上彻底了结,抹掉三房这一脉。”
江绫月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波澜,心中却明白了,果然与她推测一致。
秦夫人最初目标仅是她的性命,这也和她探听到的情报相符,后来不知从何处得知玉佩之事,临时加码。
而最毒辣的是,竟想一石二鸟,连三房独苗也不放过,当然而这一条,竟真让她做成了。
当初还有别的势力在周围盘桓,想拖住李临安...
江绫月点点头,提醒道:“秦夫人可能会对你下手。”
见云嫦神色微变,江绫月又很平稳的说,“不必慌张,我会派人暗中保护,就等着她出手。”
云嫦轻呼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她确实一直害怕秦夫人会杀人灭口。
“可是那日打晕我的人...”云嫦迟疑地问。
“没错,就是她。”江绫月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此时,款冬从门外进来,低声禀报:“小姐,陈青来了,还做了一番乔装。”
江绫月笑了笑,“这几日我虽然被禁足,但来的人反而更多了。”
她扬声对着款冬说,“让她进来吧。”
陈青轻晃着步子走进来,一身素雅打扮却掩不住天生丽质。
她轻抚着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唇角含着一抹妩媚的笑意。
她的目光先是在云嫦身上流转一番,这才转到江绫月身上,“没想到,江小姐这么厉害,连秦夫人身边的人都收服了。”
江绫月笑了笑,没接这话,只示意她伸手,“伸出手吧,我给你把把脉。”
陈青顺从地伸出皓腕,江绫月搭上手指,片刻后眉头微蹙。
“怎么了?”陈青抬起头,眼中掠过一丝担忧。
“你最近饮食可有什么不寻常?”江绫月问道。
“并没有啊。”陈青神色顿时严肃起来,知道定是出了状况,“之后我特意请了济世堂的人来看过,江小姐你也知道,我那边的东西都会请他们过目。”
“只是有一点微量的毒素,应该是刚接触到不久。”江绫月沉吟道,“或者最近有谁送了你什么东西吗?”
陈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手指攥紧:“确有一样。”
她目光扫过一旁的云嫦和款冬。
二人立刻会意,这是要私下谈,见江绫月微微颔首,便安静退了出去。
陈青这才抿了抿朱唇,低声说,“昨日江玉来我房里歇息,送了我一支珠钗。可他总不会...”
她从发间取下一支珠钗,那钗子确实精美异常,大颗珍珠光泽温润,周围的雕工更是精巧绝伦。
“或许是制作时沾染了什么,让我仔细瞧瞧。”江绫月冷静地接过珠钗,仔细端详。
“他那日确实是从秦夫人院中出来的。”陈青眼中泛起怒意,她深知江玉虽非良人,但绝不会害她和孩子。果然是秦夫人暗中作梗。
幸好她足够谨慎,即便已经请了江绫月派来的人照看,还是每隔几日就来复查一次。
江绫月温声安慰,“不必担心,才刚刚接触,尚无大碍。但若长久佩戴,会让人面色红润,看似健康,实则内里经络早已紊乱。”
陈青听得胆战心惊,后怕不已。
“今日就先别戴这支钗了,我会尽快研制解药。”江绫月轻声道。
“多谢,我自然不敢再戴了。”陈青连忙道。
“这是自然,不过...”江绫月拖长了声音,“我还是建议你继续带着。”
见陈青疑惑,她解释道:“若让秦夫人瞧出你已有防备,只怕她还会生出别的毒计,防不胜防。”
“我会给你一个特制的香囊,两样一同佩戴,便可中和毒性,即便戴着它也无妨了。”
陈青这才展颜,笑道:“江小姐思虑的是,我怀着身子,脑子是真不如往日灵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