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姑娘见到林霜晚到来,连忙上前牵起林霜晚的手,走向桌边。
“裴夫人。”林霜晚连忙行晚辈礼。
“晚晚,你以后就按你小时候称呼叫我裴姨吧。”裴大姑娘拍了拍林霜晚的手。
林霜晚迟疑了一瞬,随即从善流改口:“裴姨。”
“哎!”裴大姑娘轻快地应着,抬手用绣帕拭去眼角微红。
林霜晚坐定,狐疑地看着裴大姑娘,“不知裴姨此番找我出来是.......裴姨有事不妨明说。”
裴大姑娘神色一滞,接着又恢复自然。
“是这样,一位故友家的小孩,很不幸那祈福那天也遭到那怪物的毒手,如今受伤昏迷,遍寻大夫不见好转。”
“故友寻到我这里,我因着欠他对我的恩情,斗胆求晚晚出手,救救那故友家的孩子。”
“当然,晚晚若是不愿,裴姨自也不能强求,只是晚晚,裴姨心底还是想你尽力救救那孩子,免得将来......”
裴大姑娘说到这里,像是察觉到说漏嘴一般猛然顿住。
林霜晚暗叹可惜,她还等着裴大姑娘说下去,可惜她反应得太快了。
“也不是不能出手。”林霜晚沉吟了一会,还是想去看看,能不能治是一回事,主要是去会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我有个条件,我会医的事情,还请裴姨代为保密,否则,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不会出手。”
她会医的事情秘而不宣,那就是多一张底牌。
更何况她解很多剧毒,在无药材可用的时候,都会用她的血做作为替代。
而那些解毒药,因有她的血加入,也功效加倍,比什么解毒药都好用。
若是她的血可以解毒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京中多得是达官贵人,是她得罪不起的,她又有多少血来可供他们用来解毒?
更可怕的就是,怕他们以讹传讹,若是传出饮用她的血可得长生的话,她就更是危险了。
下场只怕比三舅手记中的唐僧肉还要凄惨。
她大仇未报,想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她还不能死。
林霜晚毫不留情的话,裴大姑娘听了并没有生气。
毕竟如今这两个孩子处境危险,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那是自然,晚晚你就放心吧。”
“裴姨,你的故友可是姓......”
裴大姑娘打断了林霜晚,“晚晚,到了你就知道了。”
林霜晚抿了抿嘴,跟着起身理了理裙摆,“行,那就走吧。”
马车驶出明月楼,在街道绕了好几圈,最后才停在一处僻静的宅院外。
门口守卫着两个精悍的汉子,见到裴大姑娘从马车上下来,立刻无声躬身行礼。
眼神扫过林霜晚时,却是双双一怔,接着又恢复自然,仿佛方才那些惊讶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时一位管事迎了出来,一边行礼,一边做着往里让的手势。
途中遇到正在劳作的仆人,见到他们进来,忙停下手中的工作行礼问安。
但都是只行礼而不开口问安。
这些人都是哑仆?
林霜晚心中的疑问更大了,到底是埋藏着怎样的秘密,才全部使用哑仆?
就连护卫都是哑的!
进入内院,就听见厢房内传来拖风箱一般的咳嗽声,咳个不停,仿佛要把心肝脾胃肾都要咳出来一般。
跟着管事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却是床上躺着一位面色青灰的少年。
唇色泛着黑紫,呼吸间竟带着一丝极淡的腥气以及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
竟是与那空间里那些人面猴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裴大姑娘跟着进来,声音压得极低。
“若儿的情况怎样?”
“张院判说是中了奇毒。”
林霜晚伸手搭上少年的腕脉,指尖触及之处冰凉刺骨,脉息紊乱如麻。
她查看了一下少年黑紫的指甲,又翻了翻少年的眼皮。
“不是毒。”林霜晚收回埤,眉头紧拧,“是感染后异化。”
“异化?”裴大姑娘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身形踉跄不稳。
“和寒山寺那些人面猴一样,被某种肉眼看不见的幼虫寄生了,不断改造了体质,还会与那些人面猴一般,慢慢地被人操控。”
林霜晚的视线落在少年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蓝纹。
“只是他的体质特殊,没能完全异化,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白瓶,倒出一粒药丸,“这是我师父给我留下的解毒丸,先给他服下,我再给他行针试试。”
捏开容与的嘴,将药丸放入他的口中,林霜晚借助倒水之机,背过身子引入空间的灵泉。
虽然她不知少年是谁,真实的身份又是什么。
竟然救了,自然要尽力而为,没有救人只救一半的道理。
给容与喂下药丸,她拿出银针,指尖触碰到少年冰凉的肌肤时,那蓝纹仿佛微微蠕动了一下。
林霜晚下针的动作一顿,凝神再看时,又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就在她行针一遍拔针之时,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一道破空之声直扑床榻!
林霜晚反应及快,将最后一支针拔出,反手将裴大姑娘推开。
紧接着拽着床幔一旋,堪堪避开那道寒光,
竟是一枚淬了剧毒的飞镖!
此刻那飞镖钉时对面的梁柱里,冒着缕缕青烟。
护卫快速进来,只见窗棂破处,只余下一片晃动的树影。
林霜晚走到穿前,捻起落在窗台上的几支绒毛。
还有留在窗台极淡的抓痕,比寻常猿猴的爪印要大许多,也要尖厉数倍。
她回头转向面色发白的裴大姑娘,声音低沉:“看来,某些人不想他活下来。”
裴大姑娘扶着床柱微微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那样。
“难道......他们追到这里来了?”
她望着容与脖颈上那些若隐若现的蓝纹,眼底充满了绝望,“这到底是造什么孽......”
“难道真的要全部都死绝了,才肯放过吗.......”
林霜晚假装没有听见裴大姑娘的话。
一边捻着银针给容与行第二遍的针。
一边暗暗观察这位名为容与的少年。
少年长着一副鹅蛋脸,鼻梁直挺,嘴唇不薄不厚,嘴型很是好看。
咦?!
为何这少年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林霜晚感到自己在看一个男版的自己!
她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惊住,行针的动作一顿,只是她马上甩了甩脑袋。
一定是她想多了!
这个世上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就那么两个。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