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谢珲这段时间的烦心不少,这几天更甚。
兰铃这个女人为了自保,在看守所里将自己做的所有犯罪行为,全都推到他的身上。
这几天,方谢珲已经配合相关部门问话好几次了。
若不是他们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他根本没办法安然无恙地坐在咖啡厅里等人。
凌紫薇推开咖啡厅大门,一眼就看见方谢珲的背影。
想起他对蔺千钰做的事,凌紫薇眼神在对上那道以往一直挺拔傲慢,现在却微垂着脑袋,右手慢慢搅动咖啡的颓丧老人,慢慢浮现出一丝杀气。
在接到方谢珲的电话时,凌紫薇第一反应就是掐掉。但想着她最终的目的还没达成,方谢珲还没为自己做下的孽得到报应。
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临门一脚,她不能出任何疏漏。
凌紫薇关上门,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堆出颇为“真诚”的笑,朝方谢珲走去。
“方董,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她嘴上说着抱歉,心里却想着:若不是你做的那些缺德事,她怎么会特地从医院赶过来。
方谢珲见她过来,沉黯的目光稍稍有了一点神,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现在对凌紫薇极度信任。
特别是在如今,全世界都想抓住他错处的情况下,凌紫薇这种只做事,从不关心外界事物的性格,更显难能可贵。
“没事,临时叫你过来,是我考虑不周。”方谢珲现在说话的语气,都比以前放低了不少姿态。
凌紫薇身上,一直都有着洞察人心的敏锐。
在方谢珲的电话刚响起时,她虽然反感至极,但还是瞬间明白了对方打来电话的意图。
“之前方董托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她暗示道:“现在正是最佳时机,等到与珲大相关的慈善报道出来,大家的视线或许会很快转移。”
她说的话,正是方谢珲今天叫她来的目的。
果然,凌紫薇就是那个最懂他的人。
就连方正道在面对他时,也只有唯唯诺诺地服从。他那个二儿子就更不用说了,叛逆无比!
惹了一大堆事不说,如今躺在医院里一直醒不过来。当然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虽然这个猜想不好,但这是方谢珲极其隐秘的希冀。
对他来说,不好用的棋子就该弃了,无论对方是谁,都没有他的脸面和事业来得重要。
想到这里,方谢珲叹了口气,对凌紫薇道:“那就先这样。按珲大集团以前的辉煌,根本不会拿慈善当作噱头。也是我,年纪大了,做事也不太利索了……”
也许是近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让方谢珲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让他明白,属于他的时代即将过去。
他的过去,铸造了整个珲大集团的崛起。曾经为了自己的事业,他手段不忌、六亲不认。
但坏事做多了,报应就会慢慢显现。有时候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从方谢珲方才的言语间,凌紫薇没有听出对方有一丁点后悔的样子。这个男人只是在惋惜,惋惜自己当初做那些事情时,为什么不再谨慎一点。
“好的。方总这段时间好像很忙,我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都没接。”凌紫薇有些为难地看向方谢珲,问道:“但这件事情又很紧急。不如……交给我来处理?”
她的表情和提议,迅速戳中了方谢珲。
本来这件事情,他是准备交给方正道去做的。但近几日接连不断的突发状况,让方正道这个cEo忙得脚不沾地。
方谢珲有些抱歉,替自己儿子感谢凌紫薇,毕竟对方不是珲大集团的人,让她全权处理这件事,有些太欺负人了。
本来关于这次的慈善活动,前期就一直在麻烦凌紫薇。但现下方正道又忙着处理更重要的事情,根本无法顾及做慈善的这点小事,便也只能拜托她了。
方谢珲很是感激道:“那真是太麻烦凌经理了。我会和你们老总说,以后珲大所有业务都交给你一人。到时我们签个长期合约,报酬这方面,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凌紫薇表示这是自己分内之事,就算方谢珲不和她签长期合约,她也会甘之如饴地去做。
虽然表面上恭敬、谦顺,但凌紫薇心里却止不住地吐槽:还长期合约?这些事曝光后,先看看今年的劳务能不能提前结给她吧。
她谦恭的反应取悦了方谢珲。
他继续问道:“那位覃记者的专题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虽然集团公关部早已联系了有关电视台,还有一些知名的媒体。
但介于珲大集团最近的负面新闻太多,方谢珲又正在接受调查,所以没有媒体敢给他们做专题报道,能答应帮忙宣传一下,已是万分勉强了。
凌紫薇眉头若有若无地轻挑一下,回道:“覃记者说快了,只差临门一脚。”
为了不让方谢珲起疑,她试探地问道:“不过上次见面时,覃记者说…她和姚风墨已经彻底分手。不知道报酬这一块……”
她并不是真的想帮覃安琳要报酬,而是想试探对方,覃安琳在精神病院出现过的事情,方谢珲究竟清不清楚?
还是他的眼线,只负责盯着蔺千钰?
本以为关于覃安琳在精神病院突然出现的这件事,她还得费好一番口舌才能消除方谢珲的疑心。
但听他的语气……
究竟是真不知道覃安琳就在蔺千钰的车上,还是假不知道?
“那必须有!”方谢珲回答得甚是干脆,但还是试探地问了句:“我早就觉得姚风墨这人配不上覃记者,原来他们分手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方谢珲会试探,凌紫薇未必就不会装模作样。
她假装不解道:“说来也是奇怪。覃记者说,自从那次从山上下来后,她就再也联系不上姚风墨了。后来这人总也不出现,她便给对方发了消息,干脆直接分了手。”
说完,她状似无意地问道:“虽然这件事不该问您,但我还是有些为覃记者鸣不平的。姚风墨他来珲大上班了吗?我真想上去帮忙问一句,不喜欢了,难道连一句分手都不敢说吗?可真会逃避!”
方谢珲见她问起姚风墨,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来过,然后又离职了。这人做事是挺任性的,现在珲大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的这番话,其实是在提醒凌紫薇,不用在意姚风墨这个人。
凌紫薇当然不会在意……
但方谢珲一个集团董事长,为什么会对下面普通员工的动向,这么清楚呢?
她假意摇了摇头,很是无奈道:“那便算了,别人的感情我也不好介入。”
见方谢珲也甚觉无趣地点了点头,她才暗自松了口气。
“行,那就这么说。我会让财务尽快走流程,报批后联系你。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与我对接,正道他…最近有点忙。”
“好的!我知道了,方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