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千钰正在忙,接到了覃安琳的电话。
对方说,在去某家精神病院采访时,看见了姚风墨。
而且,他并未像之前说的那样只是失忆,而是在彻底疯了以后,不知被谁送进精神病院。对方还嘱咐这边的医护人员,让他一步都不能踏出院区。
听了覃安琳的消息,蔺千钰二话不说便驱车前往。
那家精神病院坐落在云江市郊区的半山腰,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蔺千钰找到一个入口进去后,又开了近半个小时的车,才成功到达目的地。
可谓是…非常隐蔽了。
她停好车,朝覃安琳给的楼栋号走去。
在穿过一片草地时看见了一道眼熟的身影,那道身影背对着她蹲在地上,右手正拎着一个什么东西,仰头往嘴里喂。
蔺千钰站在原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认出了是姚风墨。
她慢慢走过去,想观察对方究竟是真疯,还是像兰铃那样装疯。
就在她快要靠近时,原本在吃了东西后便一直静静蹲着的人,突然动了!
只见姚风墨伸出手指,使了极大的劲往泥地里一插,在把泥地戳出一个洞后,又将拇指探了进去,像是在掏什么宝贝一样。
动作特别怪不说,嘴里还不停“嘿嘿”笑着,仿佛对这个“游戏”非常满意。
在重复几次这个动作后,他举起沾满泥土的两根手指,发出失望的一叹,然后将手指放进嘴里嗦了嗦。
蔺千钰见状,刚准备上前制止。
蹲着的人不知道突然瞧见了什么,突然双腿矫健地蹲着往前一蹦,笑声越发骇人,还带着一种变态的兴奋。
在蔺千钰还没反应过来时,便眼睁睁看着姚风墨双手往泥地上一捂,开心地用两根手指,从另一只手的指缝里扯出一根灰灰长长,还在蠕动的软体生物。
就像蔺千钰第一眼看到他时做的动作,姚风墨的脑袋微微仰起,嘴巴张得大大的,眼见着就要把手指间夹着的,正在乱动的生物往嘴里丢。
说时迟那时快,蔺千钰一个箭步上去,一把就将姚风墨手里蠕动的生物给打掉了。
然后用脚尖轻轻一挑,那条差点被姚风墨吞吃入腹的可怜蚯蚓,就这么被挑到了远一些的地方,蠕动着钻进了泥地里。
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姚风墨反应迟钝,半晌后才发现到嘴的“美食”被人踢没了。
猛地站起身,伸出拳头就要往蔺千钰的身上砸。
“这东西不能吃。”蔺千钰在很认真地告诉对方时,从对方嘴里看到了另外半截蚯蚓的尸体,突然就有点犯恶心。
姚风墨一个疯了的人,哪里听得进别人的劝阻。在他的世界里,蔺千钰只是那个抢走他吃食的坏人。
他呜里哇啦的就要冲上来,但他哪里是蔺千钰的对手。只见眼前的人轻轻一闪,等到他再回过神时,刚才还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经闪到了他的身后。
这时,覃安琳带着两名医护人员赶过来。
其中一名医护人员看到姚风墨,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用教训小孩的语气对他说道:“阿墨,姐姐是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到处乱跑吗?”
见到自己熟悉的人过来,姚风墨瞬间忘了那个刚才还在惹他生气的人,乖乖地捏着衣角,有些愧疚的低头“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要不听话跑出来,还动手打人?”
这名医护人员似乎很得姚风墨的信任,在对方问出这句话后,姚风墨表情变得有些委屈,喃喃道:“阿墨肚子饿,这个人她抢我吃的……”
覃安琳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向蔺千钰,仿佛在说:他都傻了,你还抢他吃的?
蔺千钰忙无奈解释:“他想吃蚯蚓,准确地说,他有可能已经吃了好几条了。”
医护人员一听顿时慌了,忙掰开姚风墨的嘴想看,还紧张地念叨着:“怎么办,万一他们知道了,不会扣我们工资吧?”
蔺千钰和覃安琳一听,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是谁?”
也许是被她俩急切的语气吓到,医护人员见实在无法下手从姚风墨嘴里掏出那半截蚯蚓尸体,只能无奈地敷衍了一句:“就是送他过来的人,我们也不认识。”
“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年纪,大概长什么样子?”覃安琳连连问道。
另外一个医护人员想带姚风墨回房间,蔺千钰想了想叫住了对方,走到姚风墨面前问道:“你认识我吗?”
“你是坏人。”姚风墨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坏人会打你,你怕不怕?”
医护人员忙阻拦道:“这位客人,他得了病已经很可怜了,你干嘛欺负他?”
蔺千钰给她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表示自己并不会对姚风墨怎么样。医护人员见她面善,对姚风墨说话也没那么不客气,便住了嘴。
“怕……”
“那你告诉我一件事,我就不打你好吗?”
“好……”
蔺千钰眼神虽然是柔和的,但盯着姚风墨的双眼一瞬不移,试探地问道:“那你认识阮长歌吗?”
对方眼神呆滞的,一点波动都没有。
她继续问道:“蔺千钰呢?”
没有反应。
“姚兴发?”
还是没有反应。
“那……”蔺千钰一字一句问道:“你认识方谢珲吗?”
她话音刚落,姚风墨突然大叫出声,双手立即挡在自己的头上,叫的一声高过一声,嘴里还不忘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没有听到……”
蔺千钰紧接着追问:“你听到什么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姚风墨神情更加奇怪,仿佛此时的方谢珲就在他的眼前,不停喃喃道:“别墅,不去别墅……”
“什么别墅?”
“周围什么都没有,树里面长了一个别墅,好可怕……好可怕啊……”他的情绪逐渐失控。
医护人员站出来挡住了蔺千钰想继续问的话,表情变得严厉,“你不能再问了,他要是情绪崩溃了,谁负责?”
蔺千钰也见好就收,她若再继续下去,下次连进来探望的机会可能都没有了。
于是,忙道歉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覃安琳这时也问完话,两人一起离开了精神病院。
“那名医护说,送他来的是两个穿黑衣的男人。听她的描述,应该只是拿钱办事的。”覃安琳上车后说道。
蔺千钰倒是问到了不少信息,也一一向覃安琳转述。
“树里面长了别墅?这是什么说法?”覃安琳没听懂。
蔺千钰猜测道:“会不会…方谢珲将他送到过…一栋藏在很深的林子里的别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