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徐川甚至连话都懒得说。
他只是缓缓地转过身,迎着孙师傅的目光,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拳。
那只骨节分明,刚刚才砸碎了孙师傅几颗牙齿的拳头,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
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暴力威胁。
孙师傅的怒骂声戛然而止。
他浑身一僵,前一秒还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仿佛又回到了半天前,被这个年轻人一拳一脚支配的绝望之中。
“咕咚。”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徐川见状,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冷笑,收回了拳头,转头继续给那十名工人结算尾款,仿佛孙师傅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
孙师傅和他的一众手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却连一句硬话都不敢说。
直到徐川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孙师傅才敢颤颤巍巍地爬上驾驶室。
他下意识地去储物格里摸索,想找回那两千块定金。
里面,空空如也。
“啊——!”
孙师傅发出一声不甘而又无能的怒吼,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最终,也只能在一众路人看神经病似的目光中,发动汽车,带着满腔的屈辱和怨毒,灰溜溜地驶离了现场。
翌日,蜀州大学附近一家名为“金碧辉煌”的顶级会所内。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足以容纳五十人的豪华包厢里,气氛热烈,笑语喧天。
这里集餐饮、娱乐于一体,是徐川特地为欢迎张益明团队而包下的场子。
字节跳跃的几位核心成员,加上网川科技的全体员工,总共不过四十来人,坐在这偌大的包厢里,却丝毫没有显得空旷,反而因为自由随性的氛围,让每个人都迅速融入了进来。
“来,益明哥,还有各位兄弟!我徐川,代表网川科技,欢迎你们的加入!”
徐川端着一杯橙汁,站起身。他年纪最小,但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场。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未来的路,我们一起走!我敬大家一杯!”
“徐总客气了!”张益明也连忙起身,他比徐川年长几岁,此刻眼中却满是敬佩,“该是我们谢谢徐总的知遇之恩!”
众人纷纷举杯,无论是网川的老员工,还是字节的新成员,此刻心中都涌动着一股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因为徐川的存在,这个年轻得过分的老板,反而让整个团队没有了传统公司的阶级感和压抑。
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胡志涛已经拉着字节跳跃的一个技术宅男梁孺博,两人勾肩搭背地在点歌台前嘶吼着一首《死了都要爱》。
刘佳琪则和几个女同事聚在一起,小声地聊着八卦,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包厢里的气氛愈发高涨,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食物混合的香气。
徐川喝了不少果汁,感觉有些内急,便跟身边的张益明打了声招呼,起身朝着包厢外的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内,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薰味。
徐川走进一个隔间,解开裤子,正准备放水。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猛地从旁边的隔间传来,像是有人用身体狠狠地撞在了隔板上。
隔板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徐川动作一顿,眉头微蹙。
喝多了耍酒疯?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动静确实有点大。
他侧耳听了听,出于人道主义,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哥们儿,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短暂的寂静后,隔壁传来一道极其不耐烦的粗重男声。
“滚!少管闲事!”
声音里透着一股被搅了兴致的暴躁。
徐川眼神一冷。
行,当他没问。
他不再理会,自顾自地解决生理问题。
然而,就在水声之中,他隐约听到了极力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像是一只被捂住了嘴的小兽,在绝望地挣扎。
不对劲。
徐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两世为人,什么肮脏事没见过。
这种场合,这种动静,再结合那女人的哭声,他心里瞬间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只是,这与他何干?
他现在的每一分钟都价值千金,没必要为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惹上一身骚。
他迅速整理好衣物,推开隔间的门,准备洗手离开。
可就在他的一只脚刚刚迈出的瞬间——
“嘭!!”
旁边那个隔间的门,竟像是被巨大的力量从内部撞开,猛地爆开!
门锁崩飞,整个门板向外倾倒,重重砸在地上!
紧接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纠缠着从里面滚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摔在徐川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场面不堪入目。
男人约莫三十多岁,一身名牌,此刻裤子却褪到了膝弯,露出半截肥硕的臀部。
他身下的女人,穿着一条惹眼的红色连衣裙,裙摆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凌乱地卷到腰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女人妆容精致的脸上挂满了泪痕,正拼命挣扎,双手死死地护在胸前。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小贱人,给脸不要脸是吧!”
男人面色涨红,双目充血,一只手死死地摁住女人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粗暴地去撕扯她最后的防线。
这种地方,本就带点KtV的性质,鱼龙混杂。
徐川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所有。
他眼底掠过厌恶,下意识地就想绕开这摊浑水。
他侧过身,想从两人旁边的缝隙里挤过去。
“两位,能不能让让?挡着路了。”
男人动作一顿,抬起头,凶狠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向徐川。
徐川视若无睹,嘴角甚至噙着若有若无的冷意,继续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补充。
“而且,这里的卫生条件不太好,真要办事,不如去楼上开个房,体验感会好很多。”
这番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赤裸裸的嘲讽。
男人脸上的横肉一抖,正要发作。
就在徐川抬脚准备迈过那条散落在地上的女性丝袜时,一只冰凉的小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那只手抓得极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传递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救……救救我!”
那个红裙女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仰起梨花带雨的脸,用尽全身力气,向徐川发出了哀求。
“求求你……我是被骗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