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屋内瞬间传出一声悲恸的喊声,纪侯爷袁氏吴莹纪凌云他们扑通跪倒在地。
“阿娘(祖母),一路走好!”
纪墨卿跪在床榻前紧紧握着纪老太的手,早已经眼眶湿润。
安熙宁这会也红了眼眶,明明身体好转的人怎么会突然说病重就病重了。
纪侯爷声音带着哽咽问太医院院使:“院使大人,能否看出我母亲为何突然病重?她之前脑风瘫痪在床,但是服药之后身体日渐康复,前几日还能下床,为何会突然如此!”
院使皱眉沉思,“为何突然病重逝世老朽不敢武断,但从脉象和症状看,老夫人是急促性死亡,应当是药物过量导致的心力衰竭,具体还要详细论断才能确定。”
袁氏突然苦着脸说道:“要是世子没有从安熙宁手中拿回来那张方子,说不定母亲还不会有事。”
安熙宁闻言顿时皱起眉头,袁氏这话可没安好心。
“什么方子?”纪侯爷沉声问道,他显然对此事并不知情。
袁氏随即把纪墨卿从安熙宁那拿回来一张方子,说是药王阿孜留下的,近期纪老夫人一直都按那张方子服药。
纪墨卿顾不上悲伤,一听到这话立马喝道:“袁夫人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阿宁的方子是阿孜药王留下的,你还想像之前那样质疑阿孜大夫,把他当疯子吗!药王可是连圣上都尊敬有佳的大夫,你有什么资格怪罪到方子上。”
“世子大人别动怒,妾身也只是就事论事。”袁氏故作委屈说道,“妾身自然没有质疑阿孜大夫,只是他从未上府替老夫人诊断,也从未亲手开过方子,只是任由安氏一张嘴说,谁能保证这方子就是阿孜大夫留下的,除非阿孜大夫亲口说。”
纪墨卿沉下脸,“阿孜大夫早就离开金陵,谁也不知道去了哪,怎么亲口说。药方的效果大家都看在眼里,祖母前两日也确实能下地,而且精神越来越好,不信你们问葛嬷嬷!祖母突然病危绝对不会是因为药方的问题!”
葛嬷嬷回道:“确实如世子大人所说,之前老太君的精神是一日比一日好,就是从昨日才开始有反常的。”
“方子呢!拿来给院使大人看一下有没有问题不就清楚了!”纪侯爷冷声问道。
随后下人拿来那张方子,院使拿着看了会儿,刚刚袁氏的话他也听到了,并不能确定这方子就是药王的,要是他可不能给这方子背书,万一出了问题还牵连自己。
“这药方用药很大胆,老朽不敢武断下结论,是不是因为这个方子导致老夫人病危的,我也不能确定。”
他这话就是中庸之道,两边不得罪,也不自找麻烦,说完把方子还给安熙宁,随后便借口太医院有事离开了。
安熙宁把方子拿在手中,缓缓说道:“侯爷明鉴,这方子确实是阿孜大夫留下的,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官府拿人尚且需要证据,你们既然怀疑是方子害了老夫人,那便拿出证据,要真是方子害了老夫人,我一命赔一命!”
“即便这方子真是药王阿孜留下的,那母亲突然病危也和最近吃的药膳脱不了干系,世子带回来的药膳都是在药膳斋买的!”
袁氏显然不会轻易放过纪老太逝世这么好的机会,要是坐实就是纪墨卿买回来的药膳害了老太太的命,那不管朝廷和侯爷对此事一定会处置,这可是大不孝。
她心中打着算盘,想到这,原本因纪老太的遗言郁闷的心情一下豁然开朗,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毕竟老太太刚去世,该悲伤还得悲伤,心里笑脸上哭,倒是让这表情显得有些扭曲。
纪墨卿听到袁氏又胡搅蛮缠攀扯到药膳斋,顿时怒了:“袁氏你满嘴胡言,没有证据就是污蔑,信不信我把你抓进夜锦卫!”
“你敢!”一直神情平淡的纪凌云突然挡在前面喝道。
纪墨卿眯起眼,眼中闪过寒意:“她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你看我敢不敢!”
“够了!”纪侯爷怒喝一声,“母亲尸骨未寒,你们谁再多说一句就滚出侯府。”
大家老实闭上嘴,纪侯爷看向安熙宁,知道纪墨卿的脾气是因为她,冷声说道,“安孺人,请你离开侯府,我们要办白事!”
纪墨卿闻言,又想出声,想让她送祖母最后一程。
安熙宁拦下他,“世子大人别说了,我本就不是侯府的人,不该打扰。”
她虽然也想送老夫人最后一程,看样子是不能了,也不想纪墨卿为难,说了句告辞转身离开。
纪墨卿送她出侯府,到门前安熙宁说道:“世子大人留步,我自己离开就可以。”
他看她一脸疲惫,知她今日在候府受了委屈,认真说道:“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我一定会查出祖母为何突然病逝的!”
安熙宁知道他现在肯定比自己更难受,却还要安慰自己,情不自禁替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温声说道:
“别皱眉,我没事,世子大人节哀,安葬老夫人为先!”
纪墨卿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柔和,轻轻嗯了声,目送她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