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鸣寺论礼的结果已经结束,安熙宁感谢金鸣寺的高僧,这次给他们添了那么多麻烦,而且他们之后肯定会遭受一些礼制顽固派的刁难。
方丈禅师倒没有在意那些事,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安施主不必如此大礼。”
她谢过金鸣寺的高僧之后,还谢过徐老,后者轻哼一声,只求今后他们有麻烦别再来威胁他,甩着袖离开了金鸣寺。
那三个礼学学士今日算是颜面尽失,竟然为一个偷粮贼辩护,今后恐怕只会成为金陵的笑话。
他们恶狠狠瞪了眼外面的侯府袁氏,全怪北明侯府,要不是侯府开口,他们怎么可能会帮周仁正这么一个兵马司的小吏。
袁氏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她在安家父母身上可下了不少功夫,又花银子又费精力,到头来一场空,今日之后,安家父母也派不上用场了,后面的事已无可能反转,愤愤然离开。
安熙宁并没有理会这些人,随即当众写下断亲书让安父安母签字,今后恩义两绝,生死无关,产业无涉,祭祀不入。
安父安母虽然不愿,可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签下名字,还有官府作证,此后双方真的再无瓜葛。
她拿着断亲书,上面的墨迹未干,心中情绪复杂,感慨之余也难免悲凉,没想到和父母会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但也不后悔,若非他们三番两次坑害她,她也不会做出这么绝情的事,不管别人怎么看,她都不会后悔。
此间事了,秦副使和府衙的邢捕头押着周仁正和安父安母回衙门,众人见事情结束,也纷纷散了。
安熙宁见白老辜老还没离开,特地上前感谢,“白老先生辜老先生,今日麻烦你们了。”
“你这女娃子调笑我们是不是,今日我们才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们的一世英明可要毁于一旦了。”白老笑道。
辜老点点头:“确实,要是我们为偷粮贼辩护,还真是要被天下人耻笑老糊涂。”
“二老不是多事之人,今日怎么会过来?”纪墨卿随口问道,疑惑他们今日怎么会过来。
二老也没隐瞒,白老回道:“我是听高阁老说起此事,觉得礼制根基不可动,这才过来。”
辜老诧异:“老朽也是听高阁老之言才过来的。”
两人相视一眼,他们不是愚笨之人,立马明白其中门道,是被人当枪使了。
“安丫头,你得罪高家了?”
“算是吧。”安熙宁无奈笑笑,并没有说苏敏和妙如烟的事,看来高家已经猜到她跟苏敏和妙如烟的事儿了。
白老脾气急,忍不住骂道:“这姓高的真行,连我们都敢哄骗利用!”
安熙宁安慰道:“都是我的事给二老添麻烦了,千万不要动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这不关你的事,那我们先走了,可得跟高家说道说道!”
二老说完也风风火火离开,一看就是去找高家算账去了。
安熙宁看着面露担忧:“世子大人,他们这么气冲冲的,不会有事吧。”
“没事,高阁老虽然身居高位,可这二老的身份便是圣上太子也尊敬几分,不敢对他们怎么样的。”纪墨卿笑道,随后目光柔和,“我送你回淡利庄吧。”
“好。”安熙宁应了声,也放宽心,以他们的身份确实不用自己担心。
两人回到淡利庄,安熙宁郑重感谢世子,“谢世子大人,今日要不是秦副使他们追查到偷粮之事,恐怕结果难料。”
纪墨卿眼中满是温柔:“谢我做什么,差点让我搞砸了,没想到周仁正竟然如此能言诡辩,好在没出差错。”
说到周仁正,安熙宁也确实没想到他变化也挺大,随口问道:“世子大人,他们会被怎么处置?”
“安家父母应该罪名会轻一些,偷女儿的东西不会定大罪,顶多赔银子杖刑。周仁正的罪名会重许多,兵马司不会再要他,纪凌云也保不住他,他还要杖刑坐牢,而且还要赔你粮食。”
安熙宁微微颔首,没了兵马司的身份,想必周仁正要做使坏也很难。
“世子大人今日辛苦了,留在庄子用膳吧,好好庆祝一下。”
纪墨卿笑道:“正有此意,你不留我,我也不会走。”
她张罗着麻婆佩佩准备晚膳,也让纪墨卿叫上秦副使,今日的事也多亏了他。
纪墨卿到城里去,顺便看看府衙怎么审理安家父母和周仁正的。
他前脚刚走没多久,安熙宁正在厨房准备膳食,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鬼哭狼嚎的喊声。
麻婆和王佩佩被吓了一跳,两人惊呼:“谁在外面哭得这么瘆人。”
安熙宁擦了擦手,拿下围裙,“我出去看看!”
她其实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眼下除了周母还能有谁。
麻婆和佩佩担心有人找麻烦,也忙跟了出去。
安熙宁来到庄外,打开门果然看到周母跪在门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十分悲惨。
周母看到她出来,立马猛地磕头:“宁宁,你可要救救阿正呀,我们虽然有些矛盾,可那都是小事。我承认之前待你有些不善,可你不要那么狠心呀,阿正进了大牢会死的!”
安熙宁面色冷淡不为所动,沉声道:“他们偷窃粮食,咎由自取,你磕破头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