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元老虽然已经换了一批新人,但还有一部分人需要彻底清理。
那些曾经加入商会后,一边利用商会资源牟取私利,一边借助商会势力逍遥快活的人,此刻正惶惶不安。
身在金陵城的已经开始想方设法逃离,而不在金陵城的则没那么着急,他们不相信商会会大费周章地追查到自己头上。
但时夜柳是认真的。
她加派了大量人手前往大宁各地搜寻这些商会成员,同时也给了他们选择。
只要乖乖归还从商会获取的利益,就能平安无事。
经过这番整顿,商会总算恢复了应有的秩序。
不过陈洛这边仍有未解决的问题,这次清理的只是商人群体,而非遂阳王通过商会收买的官员。
要揪出这些官员,恐怕真得从遂阳王身上着手。
这天,陈洛刚离开商会驻地。
回到客栈时,他看见池涵商正与一名女子交谈。
仔细一看,那女子正是那位白衣女子,正当他准备上前时,池涵商也发现了他。
“师弟!快过来!”
“师姐…”陈洛走过去。
池涵商笑着说:“你不是一直想见师父吗?看,师父终于回来了!”
“师父?她…她就是我们的师父?”陈洛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望着白衣女子。
若是池涵商没开玩笑,那他其实早就见过师父了。
白衣女子转过身,这次没戴面纱,浅笑道:“我早说过,有缘自会再见。”
陈洛一时语塞,拉着池涵商到旁边:“师姐,你之前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要是早告诉你,哪还有现在的惊喜?”
这惊喜确实够大。
他万万没想到,当初在永州城救自己的,后来还在金陵城一起喝过酒的白衣女子就是师父本人。
他始终没把白衣女子和师父联系起来。
陈洛压低声音问:“师姐,咱们师父叫什么名字啊?”
“师父?我只记得姓安…名字好像忘了!”池涵商挠挠头。
“那么想知道为师的名字吗?为师叫安灵韵。”白衣女子突然凑过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池涵商拍了拍胸脯:“师父,您别这么吓唬我们啊!”
安灵韵脸上带着笑意:“为师还没问你们偷偷摸摸在说什么呢?不会是在说为师的坏话吧?”
陈洛和池涵商同时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就是想说师父您老…”
话刚说到一半,池涵商猛地捂住他的嘴:“师父,师弟的意思是没想到您竟如此年轻漂亮!”
“是吗?”安灵韵挑了挑眉毛,“你真是这么想的?”
陈洛突然想起池涵商说过师父最讨厌被叫“老人家”,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师姐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安灵韵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池涵商赶紧岔开话题:“师弟既然回来了,正好一起问问师父最近去哪了,做了什么事吧!”
“为师就是去见了个老朋友,你们就这么在意啊?”安灵韵笑吟吟地说道。
“见朋友也不用去这么久吧?”池涵商追问道。
她心里盘算着,师父这一走就是七八天,除非这位朋友根本不在金陵城,否则根本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安灵韵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为师的这位老朋友确实不在金陵,所以耽搁久了些。”
“师父。”陈洛忍不住好奇,“您这位老朋友是谁啊?”
池涵商揉了揉被打的地方,猜测道:“师父的这位朋友我认得吗?若是我认得,那应该也是一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吧?”
“你不认得。”安灵韵看着陈洛说道,“不过你应该知道。”
陈洛指了指自己:“我?师父您的老朋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他认识的人本就不多,与江湖有关的自然就更少了。
“为师去的地方是随州。”
“随州?”
这下他更想不出随州有什么认识的人了。
虽说他认得遂阳王,却是以仇人的身份。
安灵韵也不再卖关子:“为师去见了时语风,也就是时姑娘的母亲。”
“时语风!”听到这个名字,陈洛总算明白为什么师父说他知道,“师父与时姑娘的母亲是旧相识?”
安灵韵微微点头:“嗯,为师与她是在差不多二十年前就结识的,那时候她还没有嫁入遂阳王府。”
池涵商疑惑道:“师父为什么要去见她呢?难道是想帮师弟?”
“既然他已经拜入我门下,遂阳王想要杀他,作为师父的我怎么能放任不管呢?”安灵韵严肃道。
若是不知道遂阳王为何要杀陈洛的原因,她其实不会插手此事。
毕竟这都是他们年轻人的恩怨。
这次去随州见时语风,她就是想知道对方的态度。
但真到了随州,安灵韵才发现时语风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当年嫁入遂阳王府时,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麻雀变凤凰,可实际上遂阳王府就是个囚笼!”
安灵韵深深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自从嫁入遂阳王府后,她为遂阳王生下两个孩子后,身子骨就彻底垮了。”
“这些年来,虽说她还是遂阳王府名义上的王妃,但王府上下没一个人把她当回事,就连遂阳王也对她不闻不问。”
“她能活到现在,全靠时姑娘在暗中照料。”
时语风自从身体出问题后就再未公开露面,那些关于遂阳王惧内的传言现在看来简直荒谬可笑。
遂阳王早已不在乎自己王妃的死活,在他看来,时语风的价值仅仅在于为他诞下子嗣。
反倒是时夜柳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四处寻访名医,想方设法救治自己的母妃。
陈洛听完这番话,终于明白时夜柳为何如此渴望自由,为何如此迫切想要挣脱遂阳王的束缚。
原来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她那可怜的母亲。
只要遂阳王一死,她和时语风就都能彻底摆脱遂阳王府的掌控,重获自由。
“所以为师帮你,也是在帮为师的朋友。”
遂阳王很快就要抵达金陵城,而他肯定不是独自一人前来。
这次来金陵,他必定做好了万全准备。
陈洛单靠自己根本无法应对,特别是在金陵这个孤立无援之地,遂阳王的到来将带来更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