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沈清被周祈年那句“无可救药”和毫不留情的推搡刺得浑身发冷。
她周祈年神情里的急切与恐慌,那种锥心的嫉妒和屈辱几乎将她淹没。
“祈年!”她再次上前,试图去拉他的手臂,声音哀切:“你听我说,我刚才只是太害怕了,我……”
周祈年猛地回头,眼底的猩红和冰冷让她瞬间哑声了。
他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害怕?”周祈年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极致的疲惫和嘲讽:“沈清,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害怕李其的指控成真,还是害怕你苦心经营多年的面具被彻底撕下来?”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向沈清最恐惧的地方。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下意识地摇头,眼泪流得更凶。
“我不知道……祈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不断摇头地否认着,试图用眼泪唤起他最后一丝怜惜。
但周祈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任何波动:“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觉得,只要像现在这样哭一哭,装装可怜,我就会像过去一样,无条件地相信你,护着你?”
他向前逼近一步,压迫的感觉让沈清不由自主地后退。
“看着我,沈清。”周祈年的声音低沉,眸底深不见底的质问她:“告诉我,五年前那个雨夜,你到底对李其说了什么?顾衍的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最后那句话,他神经几乎是紧紧绷着,语气带着积压已久的怀疑和痛苦。
沈清听到“顾衍妹妹”几个字,瞳孔骤然紧缩,巨大的惊恐让她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尖声否认:“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祈年,你宁愿相信那些外人的挑拨,也不愿意相信我吗?!我们这么多的感情……”
“就是因为这么多年!”周祈年打断她,眉宇间闪烁着痛楚:“我才觉得可怕!我才需要知道真相!如果你问心无愧,就现在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回答我!你是不是在心虚!”
“我……”沈清被他的气势完全压垮,心理防线几近崩溃。
她看着周祈年那双不再有丝毫信任,只剩下审视和冰冷的眼睛,知道眼泪和辩解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
慌乱之下,她再次试图扑上去抱住他,这是她最后的本能反应,想要用身体的接触来打断这令人窒息的对质:“祈年,你别这样逼我……我受不了……”
但周祈年在她靠近的瞬间,再次毫不留情地挥开了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差点摔倒。
“够了!”他厉声喝道,眼神里是彻底的不耐和决绝:“沈清,收起你的眼泪,在我查清一切之前,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更别再来打扰林笙!”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猛地转身,用力拍打着林笙的房门,声音带着一丝哀求的沙哑:“笙笙!你开门!听我解释一句,就一句!”
可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沈清看着他对那扇门卑微的样子,又看着他对自己的冷漠,巨大的落差和恨意让她几乎疯狂。
但她知道,此刻再待下去,只会让周祈年更加厌恶。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才带着满脸的泪痕和不甘,狼狈地冲进了电梯离开。
周祈年在林笙门口站了许久,直到整条走廊都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他才掩下眸底的痛楚,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对面自己的公寓。
冰冷的空荡荡的客厅,和他此刻的心一样荒凉。
他无力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林笙撞见那一幕时瞬间冰冷的表情和决绝关门的身影。
心痛和懊悔不断缠绕在他心中,几乎让他窒息。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是沈清数十个未接来电和几条带着哭腔的语音消息。
他没有多看一眼,直接划掉,指尖颤抖着,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小姑娘压得低低的软糯的声音:“爸爸?”
周祈年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嗯,是爸爸,小初睡了吗?”
“还没有呢。”小姑娘小声说:“我在自己玩拼图,爸爸,你回家了吗?”
“嗯,爸爸回来了。”周祈年听着女儿的声音,心底的冰冷才稍微有了一丝暖意,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妈妈呢?妈妈在干什么?”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小姑娘偷偷从床上爬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的声音更低了:“妈妈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好像在工作。”
周祈年沉默了片刻,喉间紧的更厉害,声音沙哑又问:“妈妈……有没有哭?有没有不开心?”
小姑娘很认真地又看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说:“没有哭,但是妈妈也没有笑,好像……在想事情。”
周祈年心里一涩,他知道,林笙越是平静,越是把情绪藏在心里,就代表她越失望,越难过。
“爸爸,”小姑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又惹妈妈生气了?”
周祈年被女儿天真又直接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心脏像是被狠狠刺了下,闷痛得厉害。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初。”他默了好久,艰难地开口:“你能不能……把电话给妈妈?让爸爸跟妈妈说句话,好不好?”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很懂事地说:“爸爸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妈妈。”
电话那头暂时没了声音。
周祈年紧紧握着手机,屏住呼吸,心脏紧张地狂跳着,害怕听到林笙拒绝的话,可又清楚她一定不会接他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的声音重新传来,带着一丝失落:“爸爸,妈妈说……她现在很忙,不能接电话。”
虽然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周祈年心底还是感到一阵尖锐的失望和疼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好,爸爸知道了,那小初乖乖的,别打扰妈妈工作,早点睡觉,好不好?”
“好。”小姑娘乖巧地应道:“爸爸晚安。”
“晚安,宝贝。”
挂了电话,周祈年将脸深深埋进掌心,宽阔的肩膀无力地垮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孤寂和悔恨。
如果知道沈清会突然做出那样的举动,他一定不会给沈清任何机会。
与此同时,对面公寓里。
小姑娘放下电话,端起床头柜上早就准备好的一杯温牛奶,慢慢地推开书房的门。
林笙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张律师发来的关于查找李其奶奶进展的邮件,但她目光里没有任何波动,神情怔怔的,明显是在走神,并没有看进去。
“妈妈。”小姑娘走过去,把牛奶轻轻放在桌上,然后依赖地钻进她怀里,仰起小脸,大眼睛眨巴着,仔细观察着林笙的表情:“你喝牛奶,妈妈,你不开心吗?”
林笙回过神,看着女儿充满担忧和试探的眼神,心头一酸,所有的委屈和冰冷在面对孩子时都化为了强撑的柔软。
她将女儿软软的小身子抱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没有,妈妈没有不开心。妈妈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小姑娘显然不信,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可是爸爸好像很不开心,妈妈,爸爸是不是做错事了?”
林笙抱着女儿的手臂微微收紧,心脏像是被细针扎过,泛起密密的疼。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女儿解释大人之间这些复杂的恩怨纠葛?
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女儿纯净的眼睛,一个压抑了许久的念头再次浮现。
她深吸一口气,试探着,极其艰难地开口:“小初,如果……如果妈妈以后带着小初一起生活,我们偶尔才见爸爸一次,小初愿意吗?”
小姑娘愣住了,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为什么?妈妈,我是不是以后只能在周末见爸爸?”
女儿的反应让林笙瞬间心痛,她看着孩子懵懂又不安的样子,那些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大人的战争,不该让孩子来承受后果和做出选择。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柔声安抚道:“妈妈只是随便问问,好了,不想了,妈妈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
“好!”小姑娘似乎松了口气,立刻依偎进她怀里。
林笙拿起故事书,用平稳的语调讲述着童话故事,仿佛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从未提起过。
直到女儿在她怀里沉沉睡着,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林笙才轻轻放下故事书。
她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抱回儿童房,盖好被子,在床边坐了许久,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心里一片酸软迷茫。
最终,她轻轻起身,走到客厅的阳台。
窗外,夜色深沉,雪已经停了,清冷的月光洒在未化的积雪上,有些晃眼。
她抱紧双臂,任由冰冷的夜风吹拂着脸颊,却吹不散心头的纷乱和沉重。
周祈年和沈清纠缠的画面、女儿渴望的眼神、李其奶奶的下落,就像一团乱麻,将她紧紧缠绕。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积雪开始融化,空气却愈发干冷。
林笙给小姑娘穿得厚实,准备送她去幼儿园。
刚打开门,就看到周祈年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明天一晚上没有睡,眼底带着浓重的血丝和青影,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
看到林笙出来,他立刻上前一步,目光急切地看着她,声音沙哑得厉害:“笙笙,昨晚……”
林笙面无表情,仿佛没看到他,也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只是低头对小姑娘柔声说:“小初,跟妈妈走吧。”
小姑娘看了眼周祈年,又看了看林笙冷下的脸色,点了点头,才小声地叫了一声:“爸爸早。”
“早,小初。”周祈年回应着女儿,目光却始终紧紧跟着林笙,跟着她一起下楼。
见林笙要带着孩子直接绕过他离开,周祈年心下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林笙的手腕。
林笙的身体猛地一僵,瞬间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地扫向他,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别碰我!”
周祈年被她的眼神刺得心脏一缩,脸色更加苍白。
他看着她把小姑娘抱上车,关好车门,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就在林笙绕到驾驶座准备上车时,周祈年再次上前,挡在了车门前,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急切:“笙笙,我们谈谈!就五分钟!昨晚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沈清会突然过来,更不知道她会……我推开她了!我真的推开她了!”
林笙终于抬眸正眼看他,只是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彻底的冰冷和疲惫。
“周祈年。”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他的心里慌的厉害:“你和她之间怎么样,是抱在一起还是吻在一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和我解释,我也不想听。”
她顿了顿,看着他骤然痛楚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你的解释,留给需要你负责,需要你保护的人吧,现在,请你让开,我要送女儿去幼儿园,你耽误我们的时间了。”
这些话,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让周祈年难受。
她的冷漠,她的划清界限,仿佛他只是一个令人厌烦的陌生人。
“笙笙……你怎么能……”周祈年喉咙发涩,眸底情绪波动的厉害,呢喃出声:“我们之间难道就只剩下这些了吗?你就这么……不在乎了?”
“在乎?”林笙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她定定地看着他,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失望和悲凉:“周祈年,我的在乎,早在五年前那个雨夜,在你一次次选择沈清而忽略我和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被耗尽了,现在,我只在乎我的女儿,只在乎真相,至于你和你那位青梅竹马的事情,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说完,她不再看他发白的脸色,用力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子。
周祈年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毫不留情地从他面前驶离,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冰冷的寒风刮过他的脸颊,却远不及他心中的万分之一寒冷。
他僵硬站在原地许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机械地拿出嗡嗡作响的手机。
屏幕上跳跃着“方静”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意,接起电话,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喂?”
电话那头传来方静刻意放得担忧又柔和的声音:“祈年啊,我是方阿姨,清清昨晚回去就发高烧了,现在人在医院,嘴里一直迷迷糊糊地喊着你的名字……你看,你能不能来医院看看她?她这孩子,心思重,这次怕是吓坏了……”
周祈年听着这些话,心底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泛起一丝冰冷的嘲讽。
发烧?吓坏了?
他眼前闪过沈清的脸,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打断了方静的话,声音低沉而疏离:“我很忙,没空,她如果生病了,就好好看医生,医院有最好的医护,不缺我一个。”
方静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拒绝,愣了一下,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强硬:“祈年,话不能这么说,清清她……”
“我还有事,先挂了。”周祈年不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此刻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纷纷扬扬再次落下的小雪,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空旷得让人窒息。
医院VIp病房里。
沈清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把挥开方静的手,情绪瞬间崩溃,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和水果狠狠扫落在地!
“他不来!他还是不来!妈!这就是你说的办法?!根本没用了!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个贱人!”她尖叫着,脸上因为发烧和愤怒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方静看着满地狼藉,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清清!你冷静点!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我怎么冷静?!他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沈清哭喊着,抓起枕头用力砸向墙壁:“都是林笙!都是那个小野种!要不是她们,祈年不会这么对我!我一天都忍不下去了!我要她们消失!立刻消失!”
方静上前按住激动得快要失控的女儿,眼神阴沉下来:“闭嘴!胡说八道什么!隔墙有耳!”
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狠厉:“光哭闹有什么用?周祈年那边走不通,就走他父亲那边!我已经约了周兴国晚上吃饭,到时候你给我好好表现,诚恳道歉,就说昨晚是烧糊涂了失了分寸,周家看在两家的交情和你这副样子上,不可能不给台阶下!周兴国发了话,周祈年还能一点都不顾?”
沈清抽噎着,眼中却燃起一丝希望:“真的?周伯伯……他会帮我吗?”
“只要你还姓沈,只要沈周两家的利益还在,他就会。”方静肯定道,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就在这时,沈清的另一个私人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号码,不耐烦地接起,语气恶劣:“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男人声音:“沈小姐,那个老太婆……今天又闹起来了,吵着要见孙子,还差点伤了我们的人……这……”
沈清此刻正满心怒气无处发泄,闻言想都没想就低吼道:“闹?打镇定剂!让她睡!实在不行就多喂几片安眠药!安静不了就直接让她死了干净!这点小事还要我来教吗?!”
她吼完,猛地摔了电话,胸口剧烈起伏着。
方静刚刚结束与周兴国的通话,转过身正好听到她最后那句话,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到窗边,重新拨通了那个号码,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听着,给她用镇静剂,控制在昏睡状态,别真弄出人命,现在还不是时候,把人看好了,出了岔子,你们知道后果。”
这场小雪一直飘到了晚上。
林笙下班后,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顾衍神色匆匆地走向停车场,眉头紧锁,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一丝慌乱。
“顾主任?”林笙下意识地叫住他:“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脸色不太好。”
顾衍闻声停下脚步,看到是她,似乎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却失败了。
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紧:“没事,一点私事。”
林笙看着他明显不对劲的状态,想到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帮助,忍不住关心道:“如果真的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
顾衍看着她眼中真诚的担忧,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此刻心乱如麻,母亲那边突然情况危急,护工刚刚打来电话语无伦次,让他心里愈发的不安。
以至于他看着林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要去看我母亲,你……要不要一起?”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林笙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更没料到顾衍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邀请。
这显然超出了朋友的范畴……
顾衍也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和失态,他立刻收敛了外泄的情绪,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只是眼底的焦急依旧难以掩饰:“抱歉,我……我有点乱了,你先回去吧,没事。”
说完,他不再看她,快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笙看着他迅速发动车子,绝尘而去,心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站在医院门口,寒风吹起她的发丝,就在她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出神时,一个低沉而带着讥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所以,要分手的原因,不是因为周祈年,而是因为这位……顾主任?”
林笙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只见唐聿礼不知何时靠在他那辆黑色的宾利车旁,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正眯着眼睛打量着她,目光沉冷,充满了审视和嘲讽。
林笙只觉得一阵深深的疲惫袭来。
她不想解释,也不想再和他发生任何争吵。
她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转身,准备离开。
“林笙。”唐聿礼看着她的背影,语气里的嘲讽意味更浓:“行啊,看来是我耽误你了,分手,可以。”
林笙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唐聿礼神情愈发的冷:“我唐聿礼也不是非你不可,既然要断,就断个干净,你尽快过你的苦日子,然后把孙姨一起接走,还有……”
他顿了顿,紧紧盯着她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明天,给我打一张借条,白纸黑字写清楚,这么多年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每一笔钱,住的每一套房子,用的每一分资源,都清清楚楚地列出来,明天早晨,亲自送到我公司。”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背影,期待着看到她崩溃、愤怒或者哪怕一丝的犹豫和不舍。
他内心深处甚至希望她能回头,能像以前一样和他吵和他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静得可怕。
林笙背对着他,沉默地站着,单薄的肩膀在寒风中显得有些脆弱。
唐聿礼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握紧了拳头,几乎要控制不住上前一步。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林笙缓缓转过了身。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委屈,甚至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心寒的平静。
林笙看着他,清晰无比地回答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