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你胡说!休要往老夫身上泼脏水!”覃见川也不知道来人到底是真的知道还是诈一诈他,便想着先矢口否认看看来人的反应。
梁染墨听完嗤笑一声,“看来覃院首是不想换回自己外室和孩子了吧。”
“你!”覃见川咬牙切齿道,还怒目圆睁地瞪着那说话的女子。
“我劝大人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则,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仍旧是威胁的话,但是梁染墨才说完,蝴蝶便配合着她将随身配的短刀露了出来。
此刻覃见川身边只有那个同来的私宅护卫,昨晚既然被人轻易便敲晕了,想必此刻也不会是别人的对手。
一番权衡利弊后,覃见川还是选择了暂时屈服,还是犟嘴道:“阁下说的是哪个宋氏?”
“呵,那我就说得更清楚些,宋青然出身的那个宋氏。覃大人在朝中为官多年,不会不知道宋青然是谁吧?”
“嗯。”他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宋氏众人不是都被陛下判了斩刑全族都不在了么,你还问来干什么?”
“怎么,人不在了便不能问了吗?”
“可以。”
“你要是再这么多废话,我不确定我还有耐心在这同你乱扯。”
“好,好,老夫这就说。”覃见川先是低头在亭子里来回走了两步,一副沉思的样子,接着便又继续说道:“当年我确实是时常去宋府请平安脉,原本只是去给宋青然的夫人看诊,后来宋青江的夫人柳氏滑胎小产我也帮着看一看。”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覃见川听完只觉来人声音低沉,仿佛带着尖刀上的寒芒。
“当年,我确实往那宋青然的夫人卢氏的药里添了些能让人体弱的东西,不过我也是奉命行事!”
宋青然的夫人卢氏也是出自名门,嫁入宋府后给宋青然生了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安平三年便因身子每况日下,于是便撒手人寰了。她掌府中中馈之权,其他同僚送给宋青然的小妾也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当年她突然晕倒后,众人都以为是因为操劳太过,如今想来说不定连晕倒都是早有预谋!
“你最初去宋府看诊也是计划好的的!”
覃见川没想到来人连此事都知道,也不敢再隐瞒,便老老实实的全都交代了。
“当年卢氏晕倒确实不是意外,是中了毒,不过这毒是从蛮族特意寻回来的,京中的人自然没有见过,所以也没有诊出来。”
“你们在宋氏安插了人手?”
“不,我们是买通了宋氏小厨房的人。”
“接着说。”
“我奉陛下之命入府看诊,于是便开了一副药方,只是那药中掺了一味不被察觉的提前炼好的药膏,入水即化,所以就算有人去翻找熬过的药材,也找不出来。”
“那毒究竟有何作用?”
“那毒其实是蛊毒,会将一个康健之人的身体慢慢掏空,最终变成“体弱”而亡的样子。而我每次去看诊,也只是走个过场,开些滋补的药,就算如此,也是药不对症,卢氏的病不可能变好的。”
“所以卢氏早亡根本不是累出来的,而是中了毒!”
“确实如此。”
梁染墨听到这个答案时虽然已经有了猜想,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刺痛,那般疼爱她的母亲,居然也是死于安焱的阴谋诡计!
“还有呢?”
“还有,还有……”
“还有就是宋青江的夫人柳氏之事了。当年她数次小产其实意外。”
“说些我不知道的。”
覃见川一听,立刻反应过来,来人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她们到底是谁,竟然连十多年前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三爷的嫡子不是因为真的因为风寒才没的,也是被暗中改了药方。”
“连三岁的孩子你们都能下得去手,都说医者仁心,看来覃大人是医者,但是仁心是一点都没有啊,怕不是都被狗吃了?”梁染墨毫不避讳的开口嘲讽道。
覃见川听见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是还是忍着开口替自己辩解:“我并无害人之心,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我若不这么做,死的怕就是我自己了。”
“这么说你还觉得自己害人是有苦衷的?真是个笑话。”
梁染墨将覃见川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覃见川无法只好又问自己的外室和儿子,“阁下同我打听的我都说了,什么时候放了我的人?”
“我当时只是说要考虑考虑,没说一定要放人吧?”
“你骗我!卑鄙小人!”
“若我是卑鄙小人,覃大人是什么?杀人法?”覃见川那不痛不痒的咒骂完全不能令梁染墨的内心掀起波澜。
“阁下究竟要如何,才肯放人?!”覃见川直接高声问道。
“你替我办些事,我自然就会放人。”
“我怎知阁下这次说的是真是假?万一又同适才一般,是戏耍我的怎么办?”
“覃大人难道还有什么选择么?”
覃见川顺着她的话一想,当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论人数,他同护卫只有两人,对面三个人;论身手,很明显他的护卫不敌人家,说不定这林子里还埋伏着其他人。
他转念又想,如若不然便先假意应了,回去再去大理寺报官,实在不行还能上报给陛下,毕竟来人打听的事是关于宋氏的,宋氏在安平帝那里可是禁忌,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人再敢在陛下面前提起,他若真的提了,也不知道安平帝会不会在意,毕竟这说起来其实是他的私事,他也没有证据证明人家同他打听的就是宋氏的事。
梁染墨见覃见川舅舅不说话,便催促道:“覃大人想好了吗?”
“你究竟想要我替你做什么事!你先说来听听。若是危险的事,我可不干。”
“现在是我在向你提要求,覃大人,你有什么资格或是本钱来同我谈条件呢?”梁染墨慢慢走近观景亭,此刻就站在亭子外面,离覃见川不过一丈的距离。
虽然她所站的地方地势低于站在亭子里的覃见川,但是覃见川却能够感受到来人的压迫之意,那是他在一种久居高位之人身上才会体会到的感觉。
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