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神危险又迷人,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沈枝意。
长时间对视之下。
沈枝意别过脸去,低声道:“你让不让我吃饭了?等再过会天就亮了。”
靳承洲坐直身体,松开柔嫩小手。
松开之前,他还刻意摩挲了一把。
沈枝意瞪他一眼。
只可惜这眼神对于靳承洲毫无威慑的力度,有的只是如同一把小钩子,勾起他心头不为人知的想法。
他喉头滚动,感觉心底那股火烧得更旺了。
椅子碰撞地面,发出摩擦声。
沈枝意倏然抬眼看过去。
靳承洲淡淡说:“我去冲个澡,你先吃。”
靳承洲的动作仍旧慢条斯理,不徐不疾,走进浴室,不忘把门带上。
就是沈枝意总觉得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枝意唇角翘了翘,低头专心干饭。
靳承洲洗完,沈枝意也差不多吃完了。
把碗收到厨房,她蹑手蹑脚走进卧室。
靳承洲半坐靠在床上,带着一架金丝框眼镜,浴袍半敞开,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妥妥的斯文败类。
沈枝意走过去,掀开被褥,钻进人怀里。
靳承洲放下IpAd,垂首看她。
沈枝意环着他的腰,抬头看向靳承洲,问道:“今天是阿姨下葬的日子吧,你没过去,梅家那边会不会有怨言?”
女人俏脸微红,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闻着好甜。
靳承洲感觉自己冲冷水压下去的火在反复横跳,额头青筋绷紧,他压着声音道:“外公不会说什么。”
沈枝意看似随口道:“仪式都顺利吧。”
靳承洲望过她一眼,垂在身侧的手臂收紧,平静道:“顺利,但有一点小插曲。”
“嗯?”沈枝意看向靳承洲。
靳承洲道:“关家来人了,说是想把鞠萍的骨灰带回去,要和他父亲葬在一块。”
沈枝意坐直身体,“关家?”
不是说关家破产,关远跳楼自杀,关家哪里来的人。
何况,她查过——
鞠萍和关远二婚后,并没有孩子。
几个孩子都是关远前妻所生,只是在关家破产之后,不知所踪。
现在出现,疑点太多了。
靳承洲淡淡说:“听二舅说是关家那几个小辈,说关远死得不明不白,很有可能和靳家有关系,不能让鞠萍留在和靳家有关的梅家。”
沈枝意问道:“所以她们让人骨灰给带走了?”
靳承洲抬眼望向沈枝意,语气平静:“梅家好歹在港城也住了这么多年。”
言下之意是,关家想带走,但是梅家没让。
沈枝意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表达什么情绪,良久,故作轻松道:“还好没有,不然阿姨的骨灰被带走,对梅家可就是丑闻一桩了。”
靳承洲道:“靳家也不会让人把骨灰带走的。”
沈枝意一顿。
男人道:“这就相当于坐实靳家在关家破产的事上动了手脚。”
沈枝意下午也刷到了关超峰申请实名举报的视频。
这条视频说的有板有眼,很多事都对得上,在整个港城掀起滔天风波。
靳家都被推在风口浪尖上。
在这个节骨眼上——
不说梅家如何想,但作为当事人的靳家是不会让鞠萍的骨灰被带走。
沈枝意细长的睫毛扇了扇,轻声道:“还好下葬顺利,等之后你再带我去拜一拜阿姨吧。”
靳承洲低低嗯声,翻身把沈枝意压在身下。
修长手指贴着女人柔软长发插进。
他嗓音漫不经心,听不出任何情绪:“不过我倒是支持关家把骨灰带走,都说落叶归根,对舅妈也是适用的。”
沈枝意眉心一动,把自己整张脸埋入靳承洲的胸膛。
含含糊糊说:“困了,睡一会。”
一时间,房间只剩下打旋的风声。
男人望着沈枝意,伸手将她抱得更紧,片刻,他也闭上眼睛。
隔日,沈枝意醒来,走出卧室。
黄姨过来道:“先生已经去公司了,他早上给你做了早餐,正在保温箱里温着,您要不要吃一点?”
沈枝意昨天接近凌晨吃的东西,现在没什么胃口,索性摇了摇头。
站在客厅环视一圈。
她昨天满心都是景东和梅家的事,没有好好打量过大平层,现在一看,发现色调和公寓的差别不大,甚至比公寓要更偏暖色调一点。
温暖的橘黄色配上原木桌椅,客厅呈现弯月状,米黄色的沙发前是柔软的白毯子,地面是和原木座椅类似颜色的瓷砖。
黄姨走到沈枝意身后,笑道:“这些都是先生一手设计的,四年前就设计好了,一直等您来入住。”
沈枝意:“两年前?”
黄姨确定地点了点头:“我记得很清楚,那会他和太太闹得很僵,搬出来住在这里,只是这里那会是个毛坯,他也不嫌弃,就买了个床住在这里,说这里是什么他和您的婚房,他提前住进来,您不会怪他的。”
她眼神露出一点怀念,“后来他一点点把这里填充满,东西都是他试过才搬回来,说您肯定喜欢,让我等着您入住。”
沈枝意很难想象靳承洲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会住毛坯。
可黄姨的眼神告诉她,她说的是真的。
沈枝意抿了抿唇,小声说:“我很喜欢。”
黄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笑:“我去告诉先生,他一定很高兴。”
“……”沈枝意本能地想阻拦。
然而,黄姨转身就走。
压根不给沈枝意机会。
沈枝意听着黄姨跟人打电话的声音,默默转头,打算当做没听见。
沈枝意在外面待了一会,吃了一点水果,回到屋里,翻到关超峰的INS,男人的视频热度过万,下面还有不少群众在骂靳氏是黑心企业。
沈枝意往下翻。
关超峰以前的INS全部被隐藏。
她顿了一下,又切换到靳甜的超话。
多亏关超峰一直在发视频,靳甜的热度降低了不少,连带着她和靳承洲出行的热度也降低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在靳甜的关联词下面留言。
就是不知道靳家人看见越来越大的风声,会怎么想。
靳家人现在个个都嘴燎泡了。
尤其是梅莺最严重。
港城发生的事,直接影响了她在奥运组的声望。
不少人都在明里暗里排挤她。
隔着屏幕,梅莺脸色难看:“老爷子,这件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发声明?”
靳老爷子没说话。
还在世的靳家二房太太抬眼看向梅莺,阴阳怪气:“老四家的,你以为我们不着急吗,靳家的名声可比你的前途重要多了。”
自从靳家折得只剩下三个孩子,大房就开始避世不出了,她生的是个女儿,无缘继承靳家。
二房连续失去了三四个孩子,嘴最毒。
靳老爷子看在二房连续失去三四个孩子,对她也格外宽容。
三房有一个儿子,也是靳承君的父亲。
四房则是梅莺他们一脉,梅莺的婆婆喜欢吃斋念佛,向来不会出席这种场合。
再之后就是若干的分支和支系,靳甜和靳承鸿都是支系的孩子。
三房妯娌咳嗽声,叹息道:“弟媳,不是我们不想,是事情还没一个结论,我们也没法下声明,而且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承洲——”
“如果他愿意和赵家联姻,又或者查的动作快点,也不至于这么被动。”女人叹气,“要我看,他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够,要是承君在,也不至于如此。”
梅莺冷冷道:“这件事还是承君惹起的,要招惹是非,又要别人擦屁股,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好命。”
女人脸色一变,梅莺这话不就是在赤裸裸咒她儿子!
她正要反唇相讥。
站在门口的管家重重咳嗽声,说:“承洲少爷回来了。”
霎时间,大厅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