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混乱的情绪,在这一刻,汇聚成一个无法抑制的冲动。
他猛地低下头。
吻住了她。
苏沫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以及他霸道的侵略。
而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也随之尽数渡了过来。
就在沈誉白撬开她齿关的瞬间。
苏沫才如梦初醒。
“唔……”
她猛地反应过来,屈起膝盖,狠狠地顶了上去。
沈誉白吃痛,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她。
苏沫趁机奋力将他推开。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安静的客厅。
空气,凝固了。
沈誉白被打得偏过头去,英俊的脸上,迅速浮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他似乎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桃花眼里带着一丝茫然和震惊,怔怔地看着她。
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吻了苏沫?
苏沫气的浑身发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抬手,用手背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她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死死地瞪着他。
“沈誉白,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缺女人了你出去找,沈总挥一挥手,有的是女人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她指着门口,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厉嘶哑。
“你来恶心我干什么?”
苏沫歇斯底里的声音,带着哭腔。
委屈又愤怒。
沈誉白被她一巴掌彻底扇懵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他看着苏沫。
她用手背用力地擦着嘴,水汪汪的眸子泛着红,盛满了屈辱和愤怒。
那水润粉嫩的唇瓣,被她自己蹂躏更加嫣红,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他怎么就……亲上去了?
脑子里像一团浆糊。
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天翻地覆。
他想解释,想道歉,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身体晃了晃,腿一软。
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屁股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抬手,捂住了发烫的脸,有些迷糊不清地喃喃自语。
“我冷静一下……”
“冷静一下……”
苏沫看着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气得快要原地爆炸。
冷静?
在这里冷静?
他冷静个屁呀,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沈誉白你给我起来,赶紧滚。”
苏沫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试图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
可喝醉的男人沉得像一头死猪。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都纹丝不动。
“起来,滚!”
沈誉白被她拽得晃了晃,却只是皱着眉,含糊不清地嘟囔。
“别闹……”
“让我冷静一下……”
苏沫彻底没辙了。
她松开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看着这个鸠占鹊巢的浑蛋,掏出了手机。
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她找到了那个备注为“沈狗司机”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苏小姐?”
大黄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把你家瘟神弄走。”
苏沫压着火,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立刻!马上!”
大黄在电话那头犯了愁,苦着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12栋。
“苏小姐,这……恐怕有点难。”
“沈总喝多了就一根筋,我……我也没办法啊。”
苏沫冷笑一声。
“你没办法?”
“好,我有。”
说完,她“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车里的大黄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愣了半晌。
他坐在驾驶座上,把刚才老板那一连串不正常的行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皇庭会所非要宰人家一顿十几万的饭。
喝得烂醉,指名道姓要来苏小姐家。
现在还赖着不走了。
大黄越想眼睛越亮。
这哪是找抽啊。
这分明是对人家动了心啊!
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上去把人拉走了,那明天说不定就得被炒鱿鱼。
不行,他得推一把。
必须推一把。
而公寓里,苏沫说到做到。
她直接拨通了小区物业的电话。
“喂,物业中心吗?”
“12栋702,我家里闯进来一个醉汉,耍酒疯,赖着不走。”
“麻烦你们派两个保安过来,把他‘请’出去。”
电话那头的物业人员显然被这情况惊了一下,连忙应下。
五分钟不到。
门铃再次响起。
苏沫拉开门,门外站着两名身材高大的保安。
“您好,我们是物业的。”
苏沫侧开身,指了指沙发上那个还在“冷静”的身影。
“就是他。”
两名保安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沙发上迷迷糊糊的沈誉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感觉自己两边胳膊被人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从沙发上拖拽起来。
“欸?干什么?”
他睁开迷蒙的桃花眼,脚步虚浮地被拖着往外走。
“放开我……”
大黄正坐在车里,美滋滋地盘算着老板明天该怎么感谢自己这个神助攻。
一抬头,就看见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英俊潇洒,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沈总。
正被两个保安像拖麻袋一样,从单元门里拖了出来。
然后,毫不留情地拖着往小区门口走。
“噗——”
大黄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他赶紧捂住嘴,怕自己笑得太大声。
我的天。
他也有今天!
笑够了,他才连忙推开车门跑下去。
“沈总,沈总?”
沈誉白还在挣扎,“我不走……”
“我还没冷静完……”
大黄忍着笑,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借着路灯的光,他清楚地看到了老板脸上那道鲜红的五指山。
嚯!
战况这么激烈吗?
他心里的八卦之火,顿时烧起。
这是对人家做了什么,苏小姐直接朝他脸上招呼。
沈誉白被塞进车里后,终于彻底安静了。
苏沫站在窗边,看着那辆黑色的库里南绝尘而去,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
她滑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久久不能平复。
心里又委屈又无助。
那个吻的触感,霸道又灼热,仿佛还烙印在她的唇上。
沈誉白这个狗东西。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不喜欢她这种咋咋呼呼的类型?
在她意识到自己那点不该有的心思,好不容易才亲手掐灭了那点小火苗之后。
他现在又来招惹她。
这算什么?
凭什么?
——
另一边,桑园。
陆庭州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主卧的灯还亮着。
桑晚难得还没有睡,正靠在床头,捧着一个剧本看得入迷。
柔和的灯光洒在她身上,侧脸恬静美好。
陆庭州放轻脚步,走进浴室洗漱。
等他出来时,桑晚还维持着那个姿势。
男人走过去,抽走她手里的剧本,放到床头柜上。
然后顺势将人捞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还不睡?”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刚沐浴完的清爽,低沉悦耳。
桑晚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快看完了。”
陆庭州“嗯”了一声,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
他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思索。
“誉白,好像……对苏沫有心思了。”
桑晚原本昏昏欲睡,窝在他怀里好好的。
听到这话,整个人像被按了弹射开关,“噌”地一下坐直了身体。
“你说什么?”
她瞪圆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小心点,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陆庭州有些担心地将她重新揽在怀里。
“沈誉白对沫沫?”
陆庭州看着她这副炸毛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行!”
桑晚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绝对不行!”
她一脸严肃地看着陆庭州,神色凝重。
“沈誉白是什么人?一个浪荡公子,情史比我剧本都厚。”
“沫沫呢?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在感情上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她根本就不是沈誉白的对手,到时候受伤的肯定是沫沫。”
桑晚越说越气,伸出手指,戳了戳陆庭州的胸口。
她发出严正警告。
“陆庭州,我告诉你,你得负责把他给我摁住了。”
“要是他真敢招惹沫沫,伤了她的心,我连你一块儿罚。”
陆庭州被她戳得哭笑不得,抓住她作乱的手指,包裹在掌心。
“我已经提醒过他了。”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他是提醒,是提醒沈誉白要以结婚为目的。
陆庭州安抚,“但感情这种东西,不受人为控制。”
桑晚气呼呼地看着他。
“我不管。”
“你要是选择不管不问,成全你的好兄弟……”
她顿了顿,眯起眼睛,抛出一个杀手锏。
“我就让你搬出去,跟你兄弟睡。”
陆庭州蹙着的眉头缓缓松开,眼底漾开一丝笑意。
他将人重新拉回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老婆大人放心,我绝对只听你的。”
“明天我就再警告他一次,不准他打苏沫的主意。”
他本来想着,今天含蓄地提醒一下就够了。
但看桑晚这护犊子的反应,看来,他得找沈誉白好好聊聊了。
——
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沈誉白脸上。
他宿醉后头痛欲裂,呻吟着从床上坐起来。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半边脸不怎么舒服。
有点发紧,还有点麻。
他起身,晃晃悠悠地走进卫生间。
当他抬起头,看到镜子里自己左半边脸有些肿,皱起了眉。
昨天晚上……干嘛了?
断断续续的画面,像电影碎片一样在脑子里闪过。
皇庭会所……裴怀之……迷度酒吧……苏沫家门口……她通红的眼睛……
然后……
他亲了她。
还有那个耳光。
清脆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沈誉白猛地抬手,对着自己完好的右半边脸,也狠狠来了一巴掌。
“嘶……”
疼。
这下两边对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