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冷笑,“说错了吗?”
“我就是贱,白瞎了我一瓶好酒。”
“我跟谁有一腿,都不可能跟你有。”苏沫咬唇,“我谢谢你的好意,下次不必。”
“看来你那个相亲对象真的误会了。”沈誉白贱兮兮的笑声又传了过来,“这么生气,他该不会跟你断交了吧?”
听到这句话苏沫瞬间想起裴怀之的话。
心想这狗东西这么贱,不利用一把都对不起自己。
“是啊,要不沈总帮帮忙跟他见一面?”
“呵呵”沈誉白笑了,“我说你跟我没有关系,他会信吗?”
“你不敢?”
“我从来不为女人牵线,他不信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挂了电话,沈誉白莫名心里舒服,眉眼间挂着浪荡的笑意。
他的助理开车送他回去看着他贱兮兮的样子有些闹不明白。
“沈总,苏小姐骂你,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沈誉白抬脚踹了一下车椅后背,“好好开你的车,那只眼睛看到我高兴了。”
助理:“没有吗,你破坏了人家约会,好像也很高兴。”
“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去医院。”
助理:……
好吧,我眼瞎,耳朵也聋。
他正好好开车,后面又传来一句,“我是有些看不惯她对那个男人笑得那么温柔,对我就像个母老虎。”
助理皱眉,脱口而出,“你吃醋?”
沈誉白:“……我,我会吃醋,就她,苏沫?”
沈誉白像是听到了特别搞笑的事,嘴角抽了抽,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
结束了一天配音工作的桑晚,难得提前回了家。
午后的阳光正好,暖融融地洒在别墅的小院里。
桑晚推着轮椅,将外公带到院中那棵枇杷树下晒太阳。
她在外公身边坐下,看到外公的指甲有些长,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指甲剪。
“外公,我给您剪剪指甲。”
轻柔的声音,又乖又软。
轮椅上的老人,目光有些呆滞,安静地坐着,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桑晚早已习惯。
她拉过外公那只布满褶皱和老年斑的手,小心翼翼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修剪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和她的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岁月,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剪完最后一根手指,桑晚正要收起工具。
一只干枯的手掌,却忽然抬了起来,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顶。
桑晚的动作,猛地一僵。
她缓缓抬头,撞进一双虽然浑浊,却带着清晰笑意的眼睛里。
桑正安看着她,脸上是慈祥而满足的笑。
他张了张嘴,发出一个有些干涩,却无比清晰的音节。
“晚晚……”
桑晚的呼吸,停住了。
心跳,如擂鼓。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外公,眼眶瞬间就红了。
老爷子枯瘦的手,在她的发顶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着。
然后,他说出了那句,桑晚在梦里听过无数次的话。
“……回家,真好。”
特别清晰的一句话。
没有含糊,没有迟滞。
桑晚感觉自己心底那道强撑了许久的堤坝,瞬间崩塌。
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巨大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只剩下外公那张带笑的脸。
“外公……”
她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您……您认识我,对不对?”
桑正安笑眯眯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只是那只手,依旧在她的头上,那么轻,那么柔地抚摸着。
一下,又一下。
仿佛在安抚她所有的不安与委屈。
但,这就够了。
对桑晚而言,这已经是天大的惊喜,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消息。
她相信外公一定会好起来。
夜深。
陆庭州处理完公司的事,回到卧室时,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床上,隆起小小的一团。
他放轻脚步,脱下西装外套,走进浴室。
再出来时,身上带着桑晚喜欢的香橙味儿。
他在桑晚身边躺下,刚伸手想将她揽入怀中。
原本熟睡的女孩,却忽然翻了个身,像只小猫一样,主动钻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带着未散的哭腔和浓浓的鼻音。
“陆庭州,我外公……他今天跟我说话了。”
陆庭州抱着她的手,微微一紧。
“嗯?”他低沉的嗓音,让桑晚心安,“外公说什么了?”
“他说,回家真好。”
桑晚在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在寻求更多的温暖和确认。
陆庭州低下头,薄唇贴着她的额头,落下滚烫的一吻。
“外公会越来越好。”
他的话,永远那么笃定,令人信服。
桑晚心里的激动与酸涩,渐渐平复下来。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陆庭州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清晰。
“我安排去‘接触’刘耀的人,暂时还没有消息。”
桑晚从他怀里抬起头,眸光微动。
“他躲起来了?”
“嗯。”陆庭州道,“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也有可能是当街行凶影响太恶劣,他背后的人让他躲了起来。”
桑晚沉默了。
刘耀就像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咬人一口。
不把他揪出来,她永远无法安心。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我想去见见刘叔。”她看着陆庭州,一字一句道。
事情的起因,经过,刘志强最清楚。
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陆庭州沉思片刻,最终点头,“多待两个人,一切小心。”
……
第二天下午,深城第一看守所。
灰色的高墙,将自由与过往,隔绝在外。
因为陆庭州提前打了招呼,桑晚很顺利地在探视间见到了刘志强。
隔着冰冷的玻璃和铁窗。
刘志强从被关进来那天起,就没想过,桑晚还会愿意见他。
当他穿着囚服,被狱警带进来,看到坐在对面的那个女孩时,整个人愣住。
下一秒,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他“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隔着那扇窗,朝着桑晚,拼命地磕头。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安静的探视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狱警连忙上前去扶他。
桑晚看着他,看着他额头上迅速渗出的血迹,心里那点仅存的恨意,忽然就散了。
只剩下无尽的悲哀。
一个被不孝子拖累,又被许世明那种人渣引诱,最终走上绝路的可怜老人。
“刘叔。”
桑晚拿起电话听筒,声音平静。
等狱警将人扶起来,在椅子上坐好,她才缓缓开口。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刘志强拿起听筒,手抖得不成样子,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姐……我对不住你……那个不孝子,我……我……”
“刘叔。”
桑晚打断了他。
“你有没有想过,你进来之后,你的小儿子会怎样?”
一句话,正中靶心。
刘志强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桑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继续说道:
“你若是真的为他好,就应该知道,这里,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刘志强猛地抬头,不解地看着她。
桑晚的声音,清晰地透过听筒传来,是近乎冷酷的清醒。
“政府帮你教育他,说不定他还能戒掉毒瘾,活着出去。”
“若是在外面……”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他。
“你觉得,他能活多久?”
刘叔一愣,“他又出什么事了?”
“刘叔,刘耀吸毒你知道吧?”
刘叔痛苦地点头,“是我没有教育好他。”
“吸毒的人最缺的是钱,他除了吸还赌,你觉得他为了钱会做什么?”
桑晚字字句句直戳刘志强心窝。
“你若是真的为他好,就应该救他,而不是害他。”
刘志强痛哭流涕,“我怎么会害他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你是为了他,但你的方法错了。不但没有帮他,反而让他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刘叔,绑架我外公的真正主谋是谁?你们的目的是针对我,并不是真的要钱对不对?”
刘志强苦痛地垂下了头,这段时间他一直担心自己的小儿子,为了钱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刘叔,刘耀的做的事,早晚会被查到,趁他还没有酿成大错,进来了改造几年,把毒瘾戒了还能好好过日子。你好好想想吧,若是你真的为他好,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桑晚该说的已经说完,她相信刘志强应该会好好想。
之前有他护着自己儿子,成为他的提款机,现在没有了他,刘耀的结果有多惨他心里明白。
桑晚起身离开,门把手转动的瞬间,狱警突然叫住她,她转身看到刘志强正在那边冲着他挥手,是有话要说。
桑晚重新坐了回去,拿起电话。
“晚晚,那件事不是我本意,我儿子欠了一大笔钱。他说只要把你引到那边,不会让你受苦就能拿到钱。想着你已经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我也没有办法,就想最后帮他一次。”
果然跟她猜的一样,开车撞她车的就是刘耀。
“刘耀的左手上是不是有个蛇头纹身?”
刘叔点头,“有。”
“刘叔,你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桑晚出了看守所,给陆庭州打电话。
陆庭州正在开年终总结会,看到她的电话,拿起手机出门接电话。
“喂,宝宝,怎么了?”
“老公,我刚见了刘志强,他交代了那次车祸就是刘耀开车撞的我,警察已经开始找他。”
“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家,别乱走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