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头恨意翻涌,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她是得意了,姐姐却……
宋欣然进去之后,彻底颓废了,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光彩,如同行尸走肉。
她心里虽恨,但不敢再像往日那样明目张胆地蹦跶。
狠狠剜了桑晚一眼,径直走向自己的录音间,身影带着几分不甘的僵硬。
“桑晚,看你能得意多久?”
“想让你不得好死的,可不止我一个。”
她红唇轻启,无声地吐出几个字,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的幽光。
……
同一时间,市中心的一处静谧宅院内。
古朴的茶室里,檀香袅袅,陆庭州将从桑晚那里拿到的那枚玉佩,轻轻放在了红木桌上。
他对面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正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古玩鉴赏大师,崔明章。
陆庭州嗓音沉稳,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奔主题,“崔老,麻烦您掌掌眼。”
他说着将手里的玉佩递到崔明章面前。
“这块儿玉佩,您帮忙看看有没有年头,是什么材质?”
崔明章戴上老花镜,拿起那枚玉佩,在掌心仔细摩挲。
他的手指,带着岁月沉淀的经验,轻柔地拂过玉佩的每一寸纹理。
没多会儿,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庭州,你只是当古董收的?”
陆庭州摇头,“也不算,就是我爱人喜欢,她买的,没花多少钱。”
崔老点点头,说话也没了顾忌,“这玉啊,年头不算长。”
“几乎没有什么包浆,应是近代的作品。”
他摩挲着玉佩光滑细腻的表面,又用放大镜仔细观察雕工。
“但材质,却是一等一的羊脂白玉。”
又看了一阵,他眼中精光一闪。
“更难得的是这雕工和巧思。”
他微微蹙眉,似乎在辨认什么。
“这种线条的流畅与写意,雕刻者对玉料的把握……”
崔明章的语气顿了顿,带着几分激动。
“如果我没看错,这件作品,是肖振邦大师的收山之作。之前业界有传闻,肖大师在退隐之后帮友人雕过一个物件,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而且,从这个设计来看,挺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另一半。”
“不愧是崔老,玉佩确实还有另一半,跟这枚能够扣在一起,合二为一。”
陆庭州的眸色深了几分,心中波澜微起。
肖振邦,这位被誉为“玉雕圣手”的现代大师,在圈子里声名显赫,却在十多年前销声匿迹。
他的作品,千金难求,每一件都带有鲜明的个人风格,且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
没想到桑晚这枚玉佩,竟然是他的收山之作!
他敛下眼睑,深邃的眸子藏匿着思绪。看来,找到桑晚亲生父亲的线索,或许就在这玉佩上了。
“我就说吗,肖大师出手必然不凡。”
崔明章的话,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陆庭州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他收起玉佩,心尖洋溢着丝丝喜悦。
从静谧的宅院出来,一直到在办公室坐下,思绪渐渐捋顺。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昊的电话。
“陆总。”
林昊的声音沉稳,高效。
“来我办公室一趟。”
陆庭州的声音很淡,却不容置喙。
“是。”
陆庭州颀长的身影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他原本是想等桑晚外公清醒。
等外公亲手将桑晚交到他手上。
让她在出嫁那天,有娘家人的祝福和相送。
现在看来,或许可以多一份期盼。
若是能找到她的亲生父亲……
他的晚晚,在这个世界上,就能再多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
想到这,他眸色愈发深沉。
林昊推门而入,姿态恭敬。
“陆总。”
陆庭州转身,将那枚玉佩放在办公桌上,幽深的目光落在林昊身上。
“去查一个人。”
“肖振邦。”
“玉雕大师,十多年前退隐。”
他声音平稳,一字一顿。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
林昊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是。”
能让陆总说出“不惜一切代价”这五个字的人或事,寥寥无几。
陆庭州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点,像在敲击着某个关键的节点。
“另外,去查前段时间那场慈善拍卖会。”
“查清楚这枚玉佩的捐赠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两条线,同时进行。”
“务必,尽快。”
林昊点头,将所有指令牢牢记下。
“明白,我马上安排。”
……
桑晚完成了当天的配音工作,婉拒了萧衍共进晚餐的邀约。
工作室的事一直是苏沫在打理,她一直倒是悠闲自在。但也不能太欺负人,该去看看还是要去的。
出了录音棚,她便去了工作室。
从外面看,工作室宽敞明亮,纱幔唯美温馨。
桑晚看到这一幕,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她推门而入,却看到了异常的一幕。
苏沫趴在会客区的原木长桌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像只被遗弃的猫。
连她进来,都没有察觉。
这太反常了。
以苏沫那风风火火的性子,此刻早该扑上来对她嘘寒问暖,顺便八卦一番了。
桑晚放轻脚步,缓缓走过去。
“沫沫?”
她试探着开口,声音温软。
“出什么事了?”
桌上的人动了动,慢吞吞地抬起头。
一张素净的小脸,没什么血色,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
眼神涣散,透着一股子蔫劲儿。
“晚晚,你怎么来啦。”
声音有气无力。
桑晚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正常。
“怎么了这是?生病了?”
苏沫摇了摇头,把脸埋进臂弯里,闷闷地开口。
“没有。”
“就是……可能有点累了。”
她含糊其辞,躲闪着桑晚关切的目光。
“我想吃火锅,特辣的那种。”
桑晚看着她这副样子,愣了一瞬。
苏沫就算连轴转七十二小时,都能精神抖擞地去蹦迪。
这明显是有心事。
但她不愿说,桑晚也不逼她。
只是弯了弯唇,眼底漾开一丝狡黠的笑意。
“哦——”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
“知道了。”
“这是红鸾星动,被哪个相亲对象勾了魂,在这儿辗转反侧呢?”
苏沫拉着她坐下,“你胡说什么呢。”
“相亲对象?”桑晚继续追问。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瞬间劈醒了混沌中的苏沫。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里倏地亮起了光。
对啊,家里在给她安排相亲对象,她这是怎么了?
脑子里为什么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沈誉白那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样子?
还有……两人紧贴时他身上传来的,灼人的温度。
呸!
苏沫在心里狠狠啐了自己一口。
沈誉白是什么人?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浪子。
他看条狗都深情。
自己一定是太久没谈恋爱,荷尔蒙失调,才会对他产生不该有的绮念。
没错,一定是这样!
看来,是时候跟那些优质的相亲对象们,好好发展一下了。
想通了这一点,苏沫心里的郁结仿佛瞬间消散。
她清了清嗓子,刻意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女王的姿态。
“可不是嘛。”
她故作烦恼的拨了拨头发。
“就是相亲对象太多,个个都挺优秀,我这正愁着该选哪个呢。”
桑晚看着她瞬间满血复活的样子,忍俊不禁。
这就是苏沫,来得快去得快。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陆庭州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清冷矜贵。
他的目光在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就精准地落在了桑晚身上,瞬间化为一片柔和。
然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不速之客。
沈誉白穿着一身骚气的粉色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双手插兜,姿态闲散,不到下班就去找陆庭州,跟狗皮膏药似的非要跟过来。
他一进来,就听到了苏沫那句带着炫耀的“愁着选哪个”。
沈誉白的脚步一顿,桃花眼微微眯起,视线懒洋洋地扫了过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嗓音里带着惯有的吊儿郎当。
“哟,这么抢手?”
“现在女人都这么缺吗?”
他慢悠悠地踱步进来,目光落在苏沫身上,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戏谑。
“还真是……荤素不忌啊。”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苏沫刚刚鼓起的自信上。
原本就因为他心烦意乱的苏沫,一抬头,对上沈誉白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心头的火“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她胸口剧烈起伏,握紧了拳头。
“哪儿来的野狗,到处乱叫。”
“你……”
沈誉白气急败坏地指着苏沫,“你这张嘴,哪里像个女人?”
“我是不是女人管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在这里点评。”
陆庭州走到桑晚身边,将人揽在怀里,两人坐在一边看着这对天敌,有些无奈。
沈誉白咬牙,“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某人已经绷不住了。”
苏沫懒得跟他扯,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去,干脆利落地收回了视线。
一个字都懒得再跟他说。
彻底的,无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