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小花魁,算准了林谦今天会出现。”
沈明拎起啤酒,碰着顾驰渊的红酒杯。
平时半两就倒的顾大公子,今天却一反常态,红着眼,一杯接一杯地灌。
沈明按住那只再次伸向酒瓶的手,“差不多行了,一会儿喝醉了,我可扛不动你。”
他抢过几乎见底的酒杯,“还记得来星澜是为了什么吗?再喝下去,那几个王八蛋的好戏就要错过了。”
暗色的灯影,落在顾驰渊深邃的眉目间。
他讪笑着,扯松领带,扔在沙发上,“我有分寸,你少管。”
一旁林谦的包厢里,众人听了壮汉媳妇儿的话,哄笑着,讥讽着,乱做一团。
牙签男哈哈笑出来,“小谦子你是什么爱好?熟女?人妻?你都一夜五次了,还惦记顾家小姐干什么?!我真是开了眼。”
林谦气不过,拿起手机打给会所经理打电话,“你们这都什么安保,傻缺都找上门了,你们也不管……哎,哎哎哎!”
话音未落,壮汉已经扑过来,对着林大公子的要害踹了一脚,“给不够五十万,我就把你的丑事曝光出去。”
林谦没防备,一骨碌跌在沙发里。
壮汉趁机踩过去,几拳头就打得他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上来劝架的牙签男也被揍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司机李堂是护主心切,跑过去拉住壮汉,“大哥,是我先招惹你媳妇儿的,是我不对,林公子好歹给了二十万,她又不是黄花闺女,怎么算你也不亏了!你再打,咱几个就都完了!”
壮汉被李堂的话一激,放开林谦,飞身把李堂按在地上,不由分说又是一顿暴揍。
拳脚声,哭喊声,酒瓶碎裂的声音,一股脑冲出门缝,涌向灯红酒绿的回廊……
顾驰渊命人找了一套围棋,幽暗的灯影,迷醉的酒气,让棋盘上错落的黑白棋子显得泾渭分明。
他修长的指拈起一枚黑子,指腹轻轻摩挲光滑的表面。
包厢隔音并不完美,隔壁的叫骂声,越发歇斯底里。
沈明执着白子,勉强挡住顾驰渊的进攻,“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思下棋?”
顾驰渊敛着声音,“他本不值得我花这么多心思,可惜有人把事情做绝……”
“啊!”隔壁传来杀猪似的哀嚎。
有人嘶吼着,“不是我,谁tm把刀递我手里了?!”
颤抖又绝望的声音,让现场瞬间安静着。
“嗒”,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屠龙……”
沈明掀眼,浮光掠影在顾驰渊黑眸里,被稀释得无影无踪。
棋子在他指间,每一步都举重若轻。
民警赶到的时候,林谦已经被打成了五眼青。
最荒唐的是,李堂看上去斯斯文文,竟然给了壮汉一刀,可能涉嫌故意伤害。
他被警察带走时,嘴里一直念叨着,“不是我动的刀,不是我扎的!是,是他自己要报复我!”
……
星澜夜并非普通的销金窟。
整座建筑的外墙厚重而低调。
被顶级白色大理石装饰的楼宇,坐落在北城最繁华的长安街旁。
高大而整齐的树木,挡住了长街上如星辰般展开的灯光。
空旷的院子里,只堪堪悬着几排照明所用的华灯。
顾驰渊走出厚重的黑木大门,何寓正在寒风里焚起一颗烟。
夜风扯起白色的衣角,裹住男人劲瘦的腰。
何寓捏着烟,隔着淡薄的烟,“顾少刚订婚,娇妻在侧,就来星澜,我着实意外。”
顾驰渊迎上去,“林少带人搅我的订婚礼,这一盘棋,下得妙。”
“顾总对我是不是有误会?”何寓咪着俊眼,“打扰顾家和林家联姻,对我有什么好处?”
“齐家在川省的势头拦不住,你借着何仲槐的手,打压齐占山,好处不言自明。”
黑夜中,骤然起了风。
顾驰渊的衣摆烈烈卷,他身后,长街万丈灯火,映着长身玉立,几簇风华。
两人擦肩,飞扬的衣襟触碰,又分开。
如两把出鞘的刀,在暗中交锋。
何寓弹着烟灰,讪笑,“什么都瞒不了顾公子。顾家有你,万事无忧。既然这样,还同林家联姻做什么?”
顾驰渊眼中闪过暗影,“我只等着,何公子娶回的女人,没有利益,只为感情。”
一丝淡笑划过耳边,何寓敛着眉,偏过头望向顾驰渊,“我至少,不会像你这样,伤了她,丝毫不觉亏欠……”
手机响,顾驰渊按断,“不相干的事,你少管……”
何寓吐了口薄烟,捻灭指间星火,“还是聊聊相干的事,西海那块地,下月动工。到时候,顾总也要去剪彩。”
顾驰渊淡出莫测的笑,“到时候,一定奉陪。”
……
星澜外,劳斯莱斯在夜色下闪着曜黑的光。
周续打开车门,顾驰渊迈进后座里。
林丽莹的电话夺命般的拨过来,他调了静音,将手机扔在一边。
车子启动,荣莉的电话也打进来,顾驰渊闭着眼,照样不理会。
周续的电话接二连三响,他偏过头,“顾总,夫人的电话。”
“接,说我在星澜。”
周续一顿,“这样说,惹嫌疑,不好吧。”
顾驰渊音色淡然,“我不说,林家照样查得到。他们想怀疑,也没有证据?我为什么不坦诚相告?”
周续按下接听键。
后座上的手机继续狂震,顾驰渊执起,划开。
“驰渊,林谦出事了!现在送医院,还有警察去做笔录!呜呜呜呜,你在哪里?现在怎么办?”林丽莹的哭声传过来,一颤一颤,极伤心。
“刚从星澜出来,在车上,”顾驰渊淡然,“林谦不是省油的灯,现在着急,没什么用。”
“我们刚订婚,你去夜总会?!”一瞬间,林大小姐的思绪更乱。
顾驰渊按车窗,冷风如刀,往车里灌,“这两件事,没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