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念被问的哑口无言,灵机一动,继续说,“兴许是蒋平,对,那天我让他代送的,会不会他把东西给换了?”
“你可真会推卸责任。”
“国弘,我没有。”沈念举起手,信誓旦旦,“我发誓,我从未有过伤害老太太的心思。你要相信我,国弘,我绝不会做出伤害夏家人的事。”
夏国弘听完她一套解释,跟在医院里夏老太说的几乎一模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对夏老太心存恨意。
为了自身利益。
眼看夏国弘阴沉的脸没有一丝缓和,沈念便身体贴近他,挽住他的胳膊,试图通过撒娇求取他的原谅,夏国弘毫不客气把她推倒在沙发上,迅速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转过头,他低下眉头,目光冷厉地看向沈念,压着浑厚的嗓音:““做没做你心里最清楚,我警告你,关于集团的股权,若你再动一些歪心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念堵在心口的气愈积愈多,自从苏雁织出现,他对夏诗雯的关心越来越少,对她的态度似乎有几分厌恶,这些都让她产生强烈的不安。
这么多年过去,夏国弘的心仍旧像块冰冷的石头,怎么捂都捂不热。
若是集团不能继承于她女儿名下,那她忍辱一辈子所受的苦,付出的青春年华算什么!
再加上沈瑞因苏雁织丧命,这些她必须要讨回来!
沈念一改往日的善面,脸色骤然沉下来,嘴唇微微张合,却止住了想要吐露积压在心里委屈与不满的话。
心说:夏国弘吃软不吃硬,正面和他对峙,只会加剧对我的厌恶,在没拿到足够多的股权下,我必须和他盘旋到底,爱,给不了我,那所有的资产,必须留下。
她佯装着可怜,抽泣起来:“你怎么最近对我这么凶,这么多年,我对老太太的心,难道你看不到吗?即使她百般羞辱我,讨厌我,我依然一厢情愿的对她好,因为爱你,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夏国弘的心不由得收缩了一下,思绪也将他拉回到从前。
爱,这个字眼,他曾经对苏澜发自内心说过无数次。
因为爱她,所以他愿意接受并消化外界所带来的蜚语。
因为爱她,他容不得自己在爱的人面前有一丝不堪与身名俱灭。
他犯下的错,会随他永眠于地下。
沈念见他不动,揣测着是不是被她的话戳中心窝了,趁热打铁,她走上前几步,想要继续诉说自己的不易,却被夏国弘的话无情地堵住:“如果现在的生活,让你感到太痛苦,那就放自己自由吧,雯雯我会好好照顾,你不用担心,她毕竟也是我的女儿,我会公平对待。”
旁边顿时传来一阵哭笑,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直至一种压抑的嘶吼声响起:“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对我这样?我对你的爱,为什么你总是视而不见,是因为她吗?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活着的人在你眼前,你却对着一个死人依旧念念不忘!你忘记当年,她薄情寡义的对你了吗?处处打压诋毁你……”
“够了!”夏国弘一个快速转身,脚步跨到她跟前,单手遏制住他的脖颈,恶狠狠的话落下来,“你没资格说她!管好你自己!”
沈念被巨大的力量掐的喘不过来气,脸一瞬间憋的通红,夏国弘猛地松开手,她踉跄着后退,跌倒在沙发上,惊魂未定,她捂着脖颈一脸惊愕。
她这才知道,苏澜像是一个能治她死的定时炸弹,在他面前,是一个字都不能提及。
这么多年,她都是谨慎小心的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只字不敢提及有关苏澜的任何事。
这次是她第一次控制不住情绪,抱怨出一句。
也正是如此,才见到夏国弘的另一面。
一滴滴眼泪落下来,沈念彻底心灰意冷,不再奢望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丝丝爱意与疼惜。
她心里明白,若不是夏诗雯,当年她也根本进不了夏家,成为他名义上的夏夫人。
也罢,比起爱情,金钱与权利才是牢不可破的。
沈念收起眼泪,在沙发上坐好,整理了下衣服,面带着微笑看向夏国弘,冷声道:“好,我们结束吧,这么多年,我也累了,但我有个条件,集团股权我要10%,跟了你几十年,这点要求应该能满足吧?”
“好。”夏国弘一口答应。
他回答的太干脆,以至于沈念后悔自己没再多要一些,她灵机一动,继续说:“集团名下的艺术品投资收藏,由我全权管理。”
“这个不行,你做不来,再说你名下不是有好几个产业吗?”夏国弘顿了一下,“这些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
夏国弘打断了她的话:“好了,过几日,我的律师会给你交接,以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话音刚落,他拉开门离开,直到“砰”地一声门响,才彻底惊醒沈念。
她脑子里很乱: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就一股脑儿说出那样的话,不是一辈子都要缠着他吗?让他全家都不好过吗?怎么就忍不住……
下一秒,她捂着头,冷静地整理自己凌乱的思绪,只要他们之间有个雯雯,那终究不会结束,怎样都会纠缠一生的。
以往如何努力,都拿不到股权,这个时候却轻而易举得到,岂不是更好。
沈念嘴角一勾,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
夜色降临,凯德医院灯光通明,夏国弘轻推门走进病房,王妈见状,轻手轻脚迎上前,小声说:“老太太刚睡下,医生检查了,身体无大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要不是苏小姐劝老太太,她死活都不会来医院看医生的。”
“嗯,我知道了,辛苦王妈。”
“客气了,那您待会儿,我去给老太太打点热水。”
夏国弘走到床前坐下,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一头银白色的发丝,忍不住眼角湿润:本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光,却因自己操碎了一辈子的心。
时光无法逆转,人做过的后悔事情也无法会再给一次机会从头来过,他最近总是梦见苏澜,惊醒后汗流浃背,然后彻夜辗转难眠。
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奶奶身体很虚弱,经不起一再的折腾了。”
夏国弘闻声,回过头,恍惚间,像是看见苏澜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