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的死看上去倒像是个意外,产后一周大出血,未抢救过来,他的父母也未曾怀疑过任何人,只怪自己的女儿命短。
后来,听说夏国弘又交往一女,老俩口气得吐血,自己的女儿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和另一女人好上了,那这些年,他对苏澜的百般呵护都是假的吗?演戏给他们看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苏澜父母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若不松口答应,自己的女儿就不会丧命。
翌日上午,蒋平拎着水果去凯德医院看望夏老太,刚进门,就被王妈毫不客气地撵出来。
“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害我们老太太差点丧命,还有脸来,等我们老爷回来,不好好收拾你!”
蒋平一个劲的低头道歉,两人的吵闹声惊醒了夏老太。
“是蒋平吧?进来吧!”
夏老太发话,王妈只好不再阻拦,让开道,蒋平快步上前,放下水果篮,一脸歉意弯腰低头请求夏老太原谅。
王妈上前扶起老太太坐靠着,夏老太细细打量了一下蒋平,片刻后,缓慢开口:“起身吧,坐下聊。”
蒋平这才抬起头,搬来椅子坐在病床不远处,刚想要解释,夏老太问话了:“这么多年,以我对你的了解,绝不会用这么蠢的方法明目张胆的害我吧?”
“还是老太太明察秋毫,这件事我也是被人利用了。”蒋平深叹一口气。
夏老太示意王妈将门关上。
“说吧,是谁?”
“沈念,是她让我把这些补品带给您,让我不要说出来,怕您不接受她的心意,我当时没多想,不知道她还存有这样恶毒的心思,我要是看下配料表说明,就不会让您吃些东西。”
蒋平拧紧眉头,懊悔不已。
“罢了,还好我孙女及时发现,要不然我老婆子现在就躺在棺材里了。”夏老太轻叹口气,挥挥手。
“是我不对,是我不该……”
“你不该和她走得近。”夏老太沉声打断蒋平的话,“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着利益往来,但是我想告诉你,她永远都是夏氏的附属,无关紧要的人,我让她有,也是看在雯雯的份上,她要是心存邪念,我也会让她一无所有!”
蒋平瞳孔一震,神经即刻紧绷,之前慈眉善目的夏老太露出一副凶狠的眼神,强大的震慑力让他屏住呼吸。
以前的夏老太也并不是一直都是和蔼慈祥心软之人,那是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如今都动到她头上了,再不出手,下一个会不会自己的孙女苏雁织。
沈念活到现在都是因为夏诗雯,她还拎不起自己的地位,猖狂至极。
夏老太心里默念着,脸色阴沉的厉害,一旁的蒋平见状,一声不吭冷汗直冒。
这时,门外忽传来王妈的声音:“小姐,你来了。”
随后两声敲门声响起。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告诉我孙女,我不想让她参与这险恶之中。”夏老太冷声交代着,蒋平点点头。
“进。”
夏老太声音落下,门被推开。
蒋平起身站在一旁,与门口进来的苏雁织和蒋鹤琦的视线一一交汇,三人怔在那里。
“织织,你来了,快来让奶奶看看,这几日你是不是又瘦了?”夏老太开口打破尴尬的场面,苏雁织笑盈盈走上前,握着夏老太的手关心问候。
父子俩人站在那里,眼神互作交流。
蒋鹤琦凝眉,生出疑惑:“你来做什么?”
蒋平舒展眉头:“当然是来看老太太的。”
蒋鹤琦嘴角勾起,轻哼一声:“你好意思?”
蒋平抬起下额,神色自若:“又没有干亏心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门口一道黑色的身影走进,伴随着浑厚焦灼的声音:“妈,您怎么样?”
“我听到你住院的消息,推掉了会议马上赶了回来,您到底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我好着呢,这次多亏了织织,不然你这次回来就要给我奔丧了。”
夏老太说着,握着苏雁织的手不停地摩挲,眼里都是对她的喜爱。
“奶奶,您会长命百岁的。”苏雁织说。
“是啊,在孩子面前,别乱说话,你一定会洪福齐天的。”夏国弘目光转到苏雁织,“谢谢你,发现了奶奶病情,才让她渡过危险。”
苏雁织摇摇头,夏老太朝儿子冷讽一句:“还洪福呢,眼皮子底下有人想要我的命,你都视而不见,还指望你什么?”
“我……”夏国弘话蹲在喉咙里,转身看向蒋平,他正颔首问候,刚要开口质问,被夏老太制止住:“好了,你们都出去,你留下。”
夏老太指着夏国弘说罢,转头温和交代:“织织,奶奶没事儿,该忙什么去忙吧,今天周末,好好和鹤琦去约个会,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陪我这个老婆子。”
“奶奶~”
“乖,听话,去吧!”
夏老太说完,松开手。
苏雁织知道,有些事情奶奶并不想让她知道,知道的越多,或许对她的伤害越大。
她起身和蒋鹤琦离开病房,随后,蒋平也跟着出去。
他们前脚刚离开病房,夏国弘便皱起眉问:“妈,我还没找蒋平算账呢!你就放他走了?”
夏老太上下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有不悦:活了这把年纪,事业上倒是头脑灵光,做得风生水起,生活中的事情真假都分辨不出来,不知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哼!谁会蠢到亲自送毒药,蒋平知道我海鲜过敏。”
“可王妈说那些补品就是他……”
“是他拿去的,但东西不是他准备的。”夏老太打断他的话,“是沈念让他代送的,我要是知道是她的东西,绝不会吃,我怕被毒死!呵,果真!”
夏老太气得双手发颤,恨自己的儿子被她玩弄迷惑。
一直以来,夏老太从不和沈念来往,但凡她送的东西,一律都扔进垃圾桶里。
几十年过去了,临了,还是中了她的计,好在命大活了下来。
“不可能,是不是蒋平在污蔑?凭他一人之口怎么能信呢?”
夏国弘的言辞犀利反驳,夏老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此刻极具愤怒的情绪。
“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回去问问便什么都知道了。”
“好啊,你回去可要好好问问,看她怎么说,她指定在你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装作不知情,要么说别人送的贵重礼物,自己都还没仔细看,要么就推卸给蒋平,说他换了东西,是他图谋不轨,让你相信她,她绝不会做伤害夏家人的事。”
夏老太到底是过来人,看得太多了,吃过的盐都比她吃的米多,这点伎俩一眼便看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