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毒雾锁城，生死一线
脂麻藤解了血刺籽的危，李阳却丝毫不敢放松。他让人守着山坳里的脂麻藤，寸步不离，又加派了十倍人手排查卫所内外，势必要把那个藏在暗处的内鬼揪出来。可内鬼像融进了影子里，连那只传递消息的信鸽，都再也没出现过。
平静只维持了三天。
第四天清晨，沿海最大的城镇——澄州城，突然被一团诡异的紫雾笼罩。雾是从港口方向飘来的，带着甜腻的杏仁味，闻着让人头晕目眩。有早起的商户开门，刚吸了两口雾，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嘴角溢出白沫。
“不好！是毒雾！”李阳刚收到消息，就见卫所外的天空也泛起了淡紫色。他立刻让人敲响警钟，通知所有人紧闭门窗，用湿麻布捂住口鼻。
可已经晚了。澄州城的报信兵骑着快马冲来，人还没到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脸色青紫，指着城里的方向，只说了句“雾里有花……”就断了气。
李阳带着防毒面具——这是农科院特制的，用活性炭和草药层过滤空气——立刻赶往澄州城。刚到城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心头发紧：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有的还在抽搐，有的已经没了气息；店铺的门板歪歪扭扭，可见雾起时人们有多慌乱；最可怕的是，雾里隐约能看到一片片淡粉色的花海，那些花像是凭空长出来的，在雾中摇曳，散发着致命的甜香。
【检测到高浓度神经毒素“迷迭花雾”，来源为入侵物种“幻梦花”。该植物遇雾即开，花粉含剧毒，吸入0.1克可致昏迷，0.5克致命。其根系会分泌液化酶，可溶解砖石，导致建筑坍塌。警告：目前澄州城已有30%区域被幻梦花覆盖，若两日内未能清除，整座城将化为废墟。】
系统的提示像冰锥扎进李阳的心脏。幻梦花，比之前所有邪种加起来都危险——它不仅毒人，还要毁城。
他让人撬开一家店铺的门缝，用长杆挑出一朵幻梦花：花瓣薄如蝉翼，粉中带紫，花蕊里滚动着晶莹的液珠，看着美极了，却藏着索命的獠牙。更恐怖的是，花茎上的细根正顺着门缝往里钻，门板接触到根须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水渍般的痕迹，用手一碰就软塌塌的。
“这东西在吃石头。”卫所将领声音发颤，“澄州城的城墙是百年前用糯米灰浆砌的，要是被它钻透……”
“别废话，快救人！”李阳吼道，指挥士兵戴上防毒面具，分成两队：一队抢救昏迷的百姓，抬到城外空旷处；另一队用火焰喷射器——这是农科院新研制的器械，以煤油为燃料——对着雾中的花海喷火。
火焰烧过的地方，幻梦花瞬间枯萎，发出刺鼻的焦味，紫雾也淡了些。可雾实在太大，烧了这片，那片又冒出来，仿佛无穷无尽。更要命的是，火焰喷射器的燃料有限，照这么烧下去，撑不过半天。
李阳让人从城外运来大量沙土，往花丛里填埋。这法子暂时压住了幻梦花的生长，却挡不住花粉扩散。有几个士兵没戴紧面具，吸入一点花粉，立刻头晕目眩，手里的沙土袋都掉了。
“必须找到根源！”李阳判断，这么多幻梦花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定有个主根所在。他让人沿着花海最密集的区域排查，终于在澄州城中心的古井里有了发现——井里飘满了幻梦花的种子，井水已经变成了粉红色，正顺着地下暗河往全城蔓延。
“是从井里长出来的！”士兵们用绳索吊着木桶，想把井水抽干，可刚抽了半桶，就见井口冒出更多的根须，像蛇一样缠上绳索，木桶瞬间被勒碎。
李阳让人往井里倒煤油，点火焚烧。火焰从井口窜起三丈高，烧了半个时辰才熄灭，可等烟散去，井里又冒出新的花芽，比之前长得更旺。
“它把火当成了催生信号。”李阳的心沉到了谷底。系统提示说幻梦花原产于火山地带，越是高温，长得越疯。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哭喊声。负责抢救百姓的士兵跑来报告：“李院监，不好了！城外的百姓也开始昏迷，连我们的防毒面具都不管用了，好像……好像毒素变异了！”
李阳摘下自己的面具，只吸了一小口空气，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出现重影。他强撑着扶住墙，才没倒下去——这雾的毒性，真的在变强。
他突然想起内鬼留下的海桐花油味。幻梦花的花粉遇海桐花油会产生化学反应，毒性增强十倍！那个内鬼，不仅种了花，还在雾里加了海桐花油，就是要赶尽杀绝！
“查！查所有进城的油罐车！”李阳咬着牙下令，牙齿都在打颤。他知道，再找不到内鬼和幻梦花的主根，别说澄州城，连城外的人都得死光。
可此时的澄州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火焰、哭声、倒塌的房屋、蔓延的花海……地狱也不过如此。李阳看着这一切，第一次感到了绝望——他好像，真的要输了。
而在城墙上，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正看着这一切，手里把玩着一个空了的海棠花油瓶。他轻轻将瓶子扔下城墙，瓶身摔碎的声音，被淹没在漫天的哭喊和火焰声中，无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