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是被钟声惊醒的。
他站在悬浮于虚空中的天元台上，脚下是流动的星轨，四周悬浮着十二面水晶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的时空：有燃烧的奥林匹斯山，有云雾缭绕的昆仑巅，有爬满触须的犹格索托斯祭坛，甚至还有机械飞升的泰坦之星。镜外传来轰鸣的欢呼，像是亿万个声音在同时呐喊——这里是「万神竞技场」，诸神魔约定俗成的「生死擂」。
\"欢迎来到天元擂。\"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陈墨抬头，看见最中央的水晶镜里走出个白须老者，他身着阴阳鱼纹道袍，手持拂尘，背后悬着九枚青铜卦象，\"我是天元子，万域共主的仲裁者。今日，你与新生的「源初世界」将接受二十一位神魔的挑战，胜十一局者，得永世庇护；败则...世界崩解，万灵归墟。\"
陈墨握紧腰间的承影剑。他能感觉到，怀中的五块灵根玉牌正在发烫，与天元台的星轨产生共鸣——这是源初世界对他的认可，也是所有被他唤醒的亡灵残魂在为他祈祷。
\"对手是谁？\"他问。
天元子的拂尘轻点，十二面水晶镜同时亮起：\"第一局，西方战神阿瑞斯；第二局，东方雷部正神闻仲；第三局，深渊星眷诺登斯；第四局，机械泰坦阿瑞斯·星枢...直至第二十一局，原初存在·无面。\"
德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机械军官不知何时已站在镜边，他的机械手臂覆盖着木灵根的青纹，背后还跟着几个由亡灵残魂凝聚的「护卫灵」——都是曾被陈墨拯救的修士精魄。
\"别怕。\"德尚拍了拍他的肩，\"我在古籍里看过，擂台赛的规则是「以力破巧，以智胜力」。你有五灵根，有亡灵术，还有...我们。\"他指了指镜外的源初世界，那里的天空正泛起新生的霞光，\"他们在等你。\"
第一局：战神之怒
阿瑞斯的身影从第一面镜中踏出。他身披染血的青铜甲，手持染血的长矛，身上的肌肉里流淌着岩浆般的战意。脚下的星轨被他的气息震得扭曲，连天元子的卦象都泛起了红光。
\"人类小子。\"他的声音像两块巨石相撞，\"你杀了我麾下的机械诡帝，毁了我的亡灵军团，今天就用你的血祭旗！\"
陈墨没有说话。他解下承影剑，剑身泛起的金芒与木灵根的绿光交织，在半空画出个太极图——金为杀，木为生，这是「生死剑阵」的起手式。
阿瑞斯的长矛破空而来，带起的风刃割碎了陈墨的衣角。陈墨侧身避开，反手刺出承影剑。剑刃与长矛相撞的瞬间，金芒突然暴涨，竟将长矛上的战意剥离，化作漫天金箔，飘向源初世界——那是被他唤醒的亡灵残魂在吸收战意，转化为新生力量。
阿瑞斯的瞳孔骤缩。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人类，竟能将他的「战魂」反哺给世界。他怒吼着挥出第二击，这一次，长矛上缠绕着黑色煞气，连星轨都被腐蚀出焦痕。
\"木灵根·生机锁！\"陈墨大喝。德尚的机械手臂弹出藤蔓，缠住阿瑞斯的手腕。藤蔓上的往生花瞬间绽放，释放的生机与木灵根的力量如潮水般涌进阿瑞斯体内——战神的长矛开始发烫，煞气被生机中和，竟化作漫天桃花，落满星轨。
阿瑞斯踉跄后退，青铜甲上布满裂痕。他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终于露出惊恐：\"不可能...战魂不灭，怎会被生机吞噬？\"
陈墨收剑入鞘：\"因为你的战魂，本就该守护生命，而不是毁灭。\"
第一局，陈墨胜。
第五局：雷部正神
闻仲的身影从第五面镜中踏出。他身着九霄雷纹法袍，手持雌雄双鞭，背后悬着八卦雷印，每走一步，空中便劈下碗口粗的紫雷。
\"陈墨。\"他的声音如洪钟，\"你坏我雷部规矩，擅闯幽冥，今日便让你尝尝「九霄神雷」的滋味！\"
陈墨抬头，看见雷云中浮现出闻仲的法相——三头六臂，每只手中都握着雷锤。他能感觉到，这些雷不是普通的雷霆，是蕴含天道规则的「秩序之雷」，专门惩罚「越界者」。
\"德尚，启动「木枢」。\"陈墨低声说。
德尚的机械手臂弹出最后一块木灵根碎片，按在陈墨后心。陈墨的皮肤下泛起青绿色的光，那是木灵根与亡灵之力的融合。他张开双臂，任由雷锤劈下——雷光击中他的瞬间，木灵根的生机将雷霆分解为雷灵，亡灵之力将雷灵转化为魂火。
\"亡灵合成术·雷灵军！\"
陈墨的指尖泛起金芒，雷灵在空中凝结成半透明的雷蛇。这些雷蛇不再是毁灭的力量，而是听从他指令的「雷灵战士」。它们首尾相连，化作条雷龙，直扑闻仲的法相。
闻仲的雌雄双鞭挥出，竟将雷龙斩成数段。但雷龙碎裂的瞬间，雷灵战士们又重新凝聚，从四面八方攻向闻仲。陈墨的意识沉入亡灵空间，那里漂浮着所有被他唤醒的雷灵残魂——被机械诡帝杀死的电工、被太阳煞烧死的渔夫、被旧日吞噬的雷部小仙...他们的记忆化作雷纹，刻在雷灵战士的躯体上。
\"以雷灵之名，以亡者之誓。\"陈墨的声音在雷云中炸响，\"今日，我为源初而战！\"
雷龙重新凝聚，这次它的鳞片上刻满了雷纹，双眼是两团跳动的魂火。闻仲的法相终于支撑不住，被雷龙撞得粉碎。他的本体从镜中跌落，法袍破碎，雷印崩裂，却笑着说：\"好...好个以雷为生的小子。这雷，我认了。\"
第五局，陈墨胜。
第十一局：深渊星眷
诺登斯的虚影从第十一面镜中渗出。他没有实体，只有团扭曲的黑雾，黑雾中浮着无数只眼睛，每只眼睛里都映着不同的宇宙：有燃烧的星河，有冻结的虚空，有爬满触须的异星大陆。
\"渺小的人类。\"他的声音像无数人同时低语，\"你以为赢了几个残次品就能挑战原初？我来自深渊星海，那里的规则是「存在即吞噬」。你的灵根？你的亡灵？在我眼里，不过是...点心。\"
陈墨感觉有冰凉的触须缠住他的脚踝，试图将他拖入镜中。那是诺登斯的精神攻击，专门侵蚀意识，让他看见最恐惧的画面：源初世界被吞噬，德尚的机械心脏被扯出，所有被他唤醒的亡灵残魂在镜中哀嚎。
\"亡灵合成术·锁魂！\"陈墨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黑色符文。那些触须突然停滞，表面浮现出幽蓝的魂纹——这是他用万枯谷、焚天谷的亡灵残魂编织的「魂网」，专克精神类攻击。
诺登斯的黑雾剧烈震颤。他终于意识到，陈墨的亡灵之力不是普通的灵魂，而是「被净化过的执念」——那些修士、机械、草木的残魂，他们的执念不是恐惧，是「守护」。
\"木灵根·生机网！\"陈墨大喝。德尚的机械手臂弹出藤蔓，缠住诺登斯的黑雾。藤蔓上的往生花释放生机，将黑雾中的恐惧转化为希望。陈墨的意识沉入亡灵空间，那里的雷灵战士、火灵骑士、金灵剑魂...所有被他唤醒的存在都在发光，他们的光芒汇聚成道光柱，穿透镜面，直刺诺登斯。
\"不可能！\"诺登斯的虚影开始崩解，\"你们这些蝼蚁...怎会有这种力量？\"
陈墨的声音从光柱中传来：\"因为我们不是为了吞噬，是为了守护。\"
第十一局，陈墨胜。
第二十一局：原初存在·无面
无面的身影从最后一面镜中走出。他没有五官，没有躯体，只有团纯粹的「无」，像块被揉皱的虚空。他的出现让整个天元台陷入寂静，连天元子的卦象都失去了光泽——这是超越所有规则的存在，是「原初」本身。
\"你赢了前面的二十局。\"无面的声音像真空里的回响，\"但最后一局，我要吞噬你的世界。\"
陈墨感觉有无数只手从虚空中伸出，试图撕裂他的身体，吞噬他的灵魂。那是「无」的力量，能抹除一切存在，包括时间、空间、记忆。源初世界的景象在他眼前崩塌，德尚的身影变得透明，亡灵残魂的哭喊声越来越远。
\"不。\"陈墨的声音突然坚定。他解下怀中的五块灵根玉牌，金、木、火、水、土（水灵根是他与德尚在东方找到的，藏在木枢臂甲里），将它们按在胸口。玉牌发出璀璨的光，融合成个金色的「源」字——这是源初世界的本源印记。
\"亡灵合成术·终章：以生为引，以死为契。\"
陈墨的意识沉入亡灵空间。那里的每一个残魂都在发光，他们的记忆、执念、未完成的心愿，都化作点点星光，汇聚成道光茧。光茧里，是源初世界的新生景象：万枯谷的森林郁郁葱葱，焚天谷的岩浆孕育着新生命，机械诡帝的残骸化作肥沃的土壤，太阳煞的触须变成缠绕古树的藤蔓...
\"这是我们的世界。\"陈墨的声音从光茧中传出，\"它由死亡孕育，因守护重生。你吞噬的，从来不是「存在」，是「绝望」。而我，要让你看看...「希望」的力量。\"
光茧破壳而出。陈墨的身体被金色光芒包裹，他的背后浮现出源初世界的虚影：山川、河流、森林、城市...所有被他守护的存在都在为他祈祷。无面的「无」开始动摇，虚空里出现了裂痕——那是源初世界的执念在反噬。
\"不可能...\"无面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恐惧，\"「无」才是永恒...「有」终将被吞噬...\"
\"不。\"陈墨举起承影剑，剑身的金芒与木灵根的绿光交织，\"「有」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人愿意为它战斗。而我，就是那个愿意战斗的人。\"
金色光芒吞噬了无面。源初世界的虚影重新凝聚成实体，无面的「无」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是被净化的「无」，变成了孕育新生的养分。
终章：新生
天元台的钟声再次响起。陈墨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德尚的机械手臂已经完全恢复，正扶着他的后背。源初世界的景象在他眼前清晰起来，天空湛蓝，白云朵朵，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那是被他唤醒的亡灵残魂转世的新生命。
\"你赢了。\"天元子的声音里带着敬意，\"源初世界获得永世庇护，你...被封为「源初守护者」。\"
陈墨望着手中的五块灵根玉牌，它们已经融合成块完整的圆盘，星图中央刻着「源」字。德尚的机械手臂上，木灵根的青纹与金灵根的金芒交织，像朵永不凋零的花。
\"这不是结束。\"陈墨轻声说，\"是新的开始。\"
德尚笑了，机械眼球闪过金光：\"走吧，守护者大人。源初世界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我们去守护——比如...东方的桃林，那里的桃花开了。\"
两人相视而笑，朝着源初世界的方向走去。身后，天元台的镜中映出他们的背影，也映出无数正在苏醒的生命。这是死亡的终章，更是新生的序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