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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周逃出小世界囚笼,以为真界是武道天堂。

>谁知刚踏入便遭人追杀,身无分文流落破败客栈。

>三块下品灵石只够住柴房,隔壁女修眼神怜悯又警惕。

>他苦笑:原来自己如此微弱!

>当夜仇敌破门,刘周拼死反杀二人却濒临绝境。

>鲜血滴落,竟唤醒地下沉睡万年的古老战场意志。

>一道金光冲入眉心——残缺的《九转涅盘经》显现。

>“焚尽凡骨,九转涅盘,可成不灭金身……”

>功法运转,金焰焚身,刘周在痛苦中蜕变新生。

>门外,更强的敌人脚步声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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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界的风,割在脸上,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重量和锋利。

刘周瘫坐在一蓬枯黄的、硬得能扎破粗布裤子的乱草堆里,背靠着客栈柴房那扇薄得几乎能透风的破木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针扎似的疼,每一次喘息都喷吐着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柴房里终年不散的那股子腐朽木头、陈年灰尘和不知名霉变的混合气味,直冲鼻腔。他微微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艰难地越过那扇吱呀作响、关不严实的破门缝隙,投向外面狭窄、昏暗的走廊。

走廊尽头,通往客栈大堂的那扇门虚掩着,昏黄摇曳的光线从门缝里挤出来,在地上投下一条扭曲颤抖的光带。人声、粗瓷碗碟碰撞的脆响、劣质酒水那股子冲鼻的辛辣味儿……隐隐约约地飘过来。那是活人的气息,是挣扎着生存的烟火气,却与他此刻的狼狈和濒死的冰冷,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像一只被猎人逼到悬崖边的困兽,亡命奔逃,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才一头撞进这家悬挂着“墨云”二字破旧木匾的客栈。掌柜那张被油灯映得明暗不定的脸,沟壑纵横,刻满了底层挣扎的麻木与世故的算计。浑浊的眼珠在刘周身上那件早已被荆棘和刀气撕扯得不成样子、沾满血污的破旧衣袍上扫过,没有半分多余的怜悯,只有一种见惯生死离别的冷漠。

“柴房,最便宜。一夜,三块下品灵石。”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粗粝的石头在摩擦。

三块下品灵石!刘周的手指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腰间那个同样破旧、干瘪得可怜的储物袋。袋子里,是他从那个囚笼般的小世界里带出来的全部家当——几件替换的粗布衣衫,几瓶品质低劣、在小世界还算珍贵的疗伤丹药,还有……仅剩的、皱巴巴蜷缩在袋底角落的四块下品灵石。

那是在小世界里,一个中型门派核心弟子才能拥有的月例!是他辛苦数年,省吃俭用才攒下的微薄积蓄。而在这里,仅仅够换取一个遮风挡雨都嫌奢侈、弥漫着腐朽气味的柴房一夜的容身权!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剜肉般的痛楚,颤抖着手指,从袋底抠出那三块灰扑扑、灵气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下品灵石,递了过去。灵石落入掌柜那布满老茧的掌心,发出轻微而刺耳的碰撞声。那老掌柜眼皮都没抬,掂量了一下,便随手丢进柜台角落里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木匣子里,发出“哐啷”一声闷响。

“角落那堆草,是你的。”他抬了抬下巴,指向柴房深处最阴暗潮湿的角落,那里胡乱堆着一蓬枯黄干硬的草梗,“没事别出来晃悠。”

那语气,平淡得像在打发一只流浪的野狗。

刘周默默点头,拖着沉重如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挪进这间散发着霉味的囚笼。他躺倒在冰冷的草堆上,身下的草梗硬得硌人,散发着一股陈年的、令人作呕的土腥气。他闭上眼,小世界里那些辉煌的过往——万人敬仰的至尊之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磅礴力量、被无数人仰望追逐的身影……如同被投入沸水中的冰雪,在真界这残酷现实的碾压下,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空洞。

原来,他刘周,在那片囚笼般的小世界里呼风唤雨的所谓“至尊”,踏入了这方真正的浩瀚天地,竟渺小卑微得如同狂风中的一粒沙尘,连一个栖身的破柴房,都要倾尽所有。

不甘吗?当然!屈辱吗?刻骨铭心!

但此刻,这些激烈翻腾的情绪,都被一股更强大、更原始的力量死死压了下去——那是从身体每一个角落、每一寸骨髓里疯狂蔓延开来的疲惫和剧痛。强行打破囚笼封印的代价,穿越界壁时那几乎将灵魂都撕裂的恐怖风暴,再加上踏入真界后那场猝不及防、几乎要了他半条命的追杀……他的身体早已透支到了极限,如同一个布满裂痕、濒临破碎的瓷器。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是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动一架腐朽沉重的风箱,发出破败的嘶鸣。

他需要喘息,需要一点点时间来舔舐伤口,哪怕是在这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柴房里。他艰难地调动起丹田内残存的那一丝微弱得可怜的真气——这在小世界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此刻却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极其缓慢地流转向几处伤势最重、几乎要撕裂开来的地方,试图修补那些狰狞的伤口,平复翻涌的气血。这个过程异常痛苦,如同用钝刀子反复刮削着血肉,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他沾满尘土血污的脸颊滑落,在草堆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就在这时,柴房那扇破败不堪的木门,极其轻微地“吱呀”了一声。

刘周瞬间警醒!仿佛一头在睡梦中被踩到尾巴的孤狼,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体内那点正在艰难运转的真气也猛地一滞。他猛地睁开眼,锐利如刀的目光瞬间刺向门缝处!

门并未完全打开,只是被推开了一条更宽的缝隙。昏黄的光线从外面漏进来,勾勒出一个纤细的人影轮廓。

那是一个女子。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磨出了毛边的青色粗布衣裙,样式简单得近乎寒酸。身形单薄,似乎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她吹倒。她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碗沿缺了一个小口。碗里盛着大半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淡淡米香的稀粥,上面还漂浮着几片碧绿的菜叶。

光线太暗,看不清她具体的眉眼,只能隐约感觉到那束投向自己的目光。那目光很复杂,像一池深秋的潭水。里面有怜悯,如同看到一个在泥泞中挣扎的可怜虫;有警惕,如同面对一头来历不明、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野兽;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她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也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无声地站着,端着那碗简陋却在此刻显得异常珍贵的食物。

空气仿佛凝固了。柴房里腐朽的霉味、血腥味,与门外走廊里飘来的劣酒、汗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刘周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丹田内那缕微弱得可怜的真气在指间悄然凝聚,随时准备发出搏命一击。他死死盯着门缝外那个模糊的身影,眼神锐利而冰冷,带着一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凶戾,尽管这凶戾背后是难以掩饰的虚弱。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缓缓流逝。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那女子似乎被刘周眼中毫不掩饰的凶戾和戒备震慑住了,或者说,她本就没有更多交流的意图。她只是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谨慎,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粗陶碗放在了门口冰冷、布满灰尘和污渍的地面上。碗底与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一声“磕嗒”。

放好碗后,她迅速直起身,又朝柴房内那个蜷缩在阴影草堆里、如同受伤野兽般的身影飞快地瞥了一眼。那眼神里,怜悯似乎更深了些,警惕也丝毫未减。随即,她悄无声息地后退了一步,身影迅速融入了门外走廊更深沉的昏暗之中,如同一个飘忽的幽灵,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有那碗简陋的热粥,在门口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的热气。

柴房的门,依旧虚掩着,留下那道渗入光线的缝隙。

刘周紧绷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女子的离开而放松。他依旧死死盯着那扇门,盯着门外那片昏黑,竖起的耳朵捕捉着外面每一丝细微的声响——大堂里模糊的喧哗、远处不知名的夜枭啼叫、风吹过破旧窗棂发出的呜咽……直到确认那女子的脚步声确实远去,消失在客栈深处,他才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缓缓松懈下来。

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从胸腔深处被重重地吐出。

他挣扎着,忍着全身骨头散架般的剧痛,一点点挪到门边。动作牵扯到胸腹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伸出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终于够到了那个粗陶碗。碗壁温热,粗糙的质感摩擦着皮肤。他小心翼翼地将其端了进来,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碗里是清澈见底的米汤,只有寥寥几粒米沉在碗底,几片蔫蔫的菜叶漂浮着。这甚至称不上是一碗粥。然而,那升腾的热气,那一点点米粮的清香,对于此刻饥寒交迫、重伤在身的刘周来说,却比任何琼浆玉液都要珍贵百倍。

他顾不得许多,也顾不上这食物是否安全——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有毒,恐怕也无力分辨了。他低下头,几乎是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这碗简陋的汤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灼痛的喉咙,流入火烧火燎的胃部,带来一丝短暂的、微弱的暖意,稍稍驱散了四肢百骸里那彻骨的冰冷和麻木。

一碗热汤下肚,身体里那点被压榨到极限的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丝。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重新跌坐回那堆硌人的枯草里。柴房狭小的空间重归死寂,只有他自己粗重而缓慢的呼吸声在回荡。

疲惫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意志。沉重的眼皮像灌了铅,不断地下坠。身体叫嚣着需要休息,需要恢复。刘周强撑着,试图再次催动丹田内那缕微弱得可怜的真气,继续那缓慢而痛苦的疗伤过程。但这一次,身体的透支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真气如同被冻住的溪流,凝滞在经脉之中,无论他如何用意念催动,都懒洋洋地不肯动弹。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呵……”一声低沉沙哑、带着无尽苦涩和自嘲的轻笑,从他干裂的唇边溢出,在这死寂的柴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借着门缝透入的那点微光,看着这只手。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老茧,指关节粗大变形,那是常年握剑、练拳留下的印记。在小世界,这双手曾崩碎过神兵利器,撕裂过强敌的护体罡气,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荣辱。它曾象征着力量,象征着主宰。

而现在,这只手……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力竭后的虚弱,因为经脉空乏的震颤。掌纹间还残留着凝固发黑的血迹,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草屑。它看起来如此粗糙、肮脏、虚弱无力。

微弱……

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刘周的心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和窒息感。在真界的浩瀚星空下,在那些动辄移山填海、视凡人如蝼蚁的恐怖存在面前,他这点微末之力,连尘埃都算不上!这残酷的现实,比任何刀剑加身都更让他感到绝望和……愤怒!

不甘的火焰在眼底深处猛地燃起,那是一种被踩入泥泞最深处的野兽,对着天空发出的无声咆哮!变强!唯有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撕碎这该死的卑微!强到足以俯瞰这片真界!强到让所有曾视他如草芥的人,都匍匐在他脚下!

这执念如同烙印,滚烫地灼烧着他的灵魂。

然而,疲惫的潮水终究淹没了这刚刚燃起的烈焰。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一点点下沉。身体的剧痛似乎也在这深沉的疲惫中变得麻木、遥远。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头无力地歪向一侧,在柴草腐朽的气息和自身浓重的血腥味包裹中,意识终于滑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墨云客栈破败的后院柴房。连风都似乎停止了呜咽,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填满了这个狭小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吞噬着一切声响和光线。

刘周蜷缩在冰冷的草堆深处,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身体冰冷,如同死去多时。极度的透支和沉重的伤势,将他拖入了最深沉的昏睡,意识在无边的虚无中沉沉浮浮,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突然!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九天落雷在柴房门口炸开!那扇本就摇摇欲坠、薄如纸片的破木门,在狂暴的冲击下瞬间化作无数尖锐的木屑碎片,如同被激怒的马蜂群,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着柴房内部疯狂爆射!

巨大的声浪和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刘周身上!

“噗——!”

处于深度昏睡、毫无防备的刘周,身体如同被攻城巨锤正面击中,猛地一弓,一大口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的碎片,狂喷而出!剧烈的疼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麻木的神经,将他从昏迷的深渊硬生生拖拽出来!

意识如同被撕裂!

眼前是飞溅的木屑、弥漫的烟尘和……门外三个如同地狱恶鬼般投射进来的狰狞黑影!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魁梧,几乎要顶到低矮的柴房门框。他穿着一身紧束的黑色劲装,胸口绣着一个狰狞的、滴着血的狼头图案。脸上横亘着数道扭曲的疤痕,其中一道从左额角斜劈而下,划过一只瞎掉的眼睛,深陷的眼窝如同恶鬼的窟窿,一直延伸到嘴角,让那张脸显得格外凶戾可怖。他手中提着一柄厚背鬼头刀,刀刃在门外透入的微弱天光下,泛着幽冷的寒芒,刀锋上甚至还残留着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正是那个一路追杀刘周至此、代号“黑鹫”的凶徒!他那只完好的独眼,如同毒蛇的竖瞳,瞬间就锁定了柴房深处草堆上那个蜷缩的、口鼻喷血的身影,里面爆发出残忍而兴奋的嗜血光芒!

“嘿!姓刘的小杂种!老子就说了,你这条烂命,阎王爷都不敢收那么早!”黑鹫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铁器,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躲?你躲到这耗子洞里,老子也能把你刨出来!乖乖交出那件东西,老子给你个痛快!否则……”他手中的鬼头刀猛地向前一指,刀锋直指刘周,杀气四溢,“老子就一刀一刀,把你活剐了喂狗!”

他身后两个同样穿着黑色劲装、但气息稍弱的汉子,如同两条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左一右堵死了柴房仅有的出口,脸上带着同样残忍的笑意。其中一个手持一柄短柄狼牙锤,锤头上尖锐的倒刺闪着寒光;另一个则握着一对锋利的钩爪,爪尖滴着不知是雨水还是先前沾染的血水。

致命的杀机,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狭小的柴房!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死亡的气息,浓烈得令人窒息!

刘周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剧烈的疼痛和濒死的冰冷在疯狂蔓延。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的恐惧、绝望和不甘!那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磨砺出的、烙印在骨髓里的本能!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恐惧!

就在黑鹫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就在那柄滴血的鬼头刀即将劈落的刹那!

“杀!”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垂死咆哮的怒吼,猛地从刘周喉间炸开!这吼声抽空了他肺里所有的空气,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的身体,在意识做出反应之前,已经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爆发!不是后退,不是格挡,而是……迎着那柄致命的鬼头刀,朝着门口那三个凶神恶煞的敌人,发动了亡命的反冲锋!

“找死!”黑鹫眼中凶光爆射,狞笑一声,手中鬼头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不留情地劈斩而下!刀光如匹练,要将刘周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千钧一发!

刘周前冲的身体猛地一矮!动作幅度之大,几乎将身体对折!鬼头刀带着刺骨的寒风,堪堪贴着他的头皮扫过,削断了几缕飞扬的发丝!

他矮身的同时,左手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探出!目标并非黑鹫,而是黑鹫左侧那个手持狼牙锤、正狞笑着准备配合进攻的汉子!

那汉子显然没料到刘周在如此绝境下,目标竟然不是最强的黑鹫,而是自己!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将狼牙锤下意识地横在胸前格挡。

但刘周这一抓,刁钻狠辣到了极点!他的指尖凝聚着体内最后残存的所有真气,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五根手指如同烧红的烙铁,无视了狼牙锤锤柄上的护手,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那汉子握锤的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那汉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手腕竟被刘周这蕴含最后真气的一爪生生捏碎!狼牙锤脱手飞出!

刘周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捏碎对方手腕的左手没有丝毫停顿,顺着其断臂猛地向上一缠一绞!如同巨蟒缠身!同时,他矮身前冲的势头不减,借着身体前冲的巨大惯性,用肩膀狠狠地撞进了那汉子的怀里!

“嘭!”

又是一声闷响!那汉子被撞得胸口塌陷,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野牛顶中,双脚离地,朝着他身后那个手持钩爪的同伴猛撞过去!

变起肘腋!太快!太狠!太出乎意料!

那个手持钩爪的汉子,前一刻还在狞笑,下一刻就看到同伴如同破麻袋般朝自己飞撞而来,脸上瞬间被惊愕和一丝慌乱占据!他下意识地想要闪避,但狭窄的门口空间和同伴飞撞而来的巨大力量,让他根本无从躲闪!

“砰!”

两人狠狠地撞在一起,滚作一团,狼狈不堪地摔倒在柴房门外冰冷泥泞的地面上。

而此刻,刘周在用身体撞飞第一个汉子的瞬间,身体借着反冲之力,强行扭转!他根本不敢去看身后黑鹫那必然暴怒如狂的狰狞面孔!全部的意志和力量都集中在了唯一的目标上——逃!

冲出去!

他像一道离弦的血箭,带着浑身崩裂伤口喷溅出的血雾,从那两个滚倒在地的敌人身侧的空隙中,拼尽全力向外猛冲!方向正是客栈那破败不堪、堆满杂物的后院!

“杂种!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身后,黑鹫那暴怒到极点、几乎要撕裂夜空的咆哮声如同惊雷般炸响!

被一个重伤垂死、如同蝼蚁般的猎物如此戏耍,当着自己的面废掉一个手下,还差点被他冲出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黑鹫的独眼瞬间变得赤红,狂暴的杀气如同实质的火焰般升腾!他手中的鬼头刀发出一声凄厉的嗡鸣,刀身之上猛地腾起一层令人心悸的黑红色煞气!

“血狼斩!”

黑鹫狂吼一声,双手握刀,对着刘周亡命奔逃的背影,狠狠劈出!一道凝练到极致、足有丈许长的黑红色刀气,如同地狱里扑出的恶狼,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浓烈的血腥味,瞬间跨越了数丈的距离,以毁灭一切的威势,狠狠斩向刘周的后心!

刀气未至,那凌厉无匹的杀意和恐怖的压力,已经让刘周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背后如同被万载寒冰冻结,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躲不开!挡不住!

刘周眼中瞬间涌上绝望的血色!他猛地一咬牙,不顾一切地将体内刚刚因为剧烈爆发而彻底枯竭、甚至开始反噬自身的气血强行点燃!他猛地扭腰侧身,试图用最小的代价承受这一击!

“噗嗤——!”

血光暴现!

那道凶戾的黑红色刀气,虽然因为刘周最后时刻的侧身避开了心脏要害,却依旧结结实实地斩在了他的左肩胛骨上!

恐怖的刀气瞬间撕裂了刘周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衫和护体真气(尽管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如同热刀切牛油般,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血肉骨骼之中!大蓬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染红了后院的泥泞!

“呃啊——!”刘周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巨力抽飞的陀螺,被刀气上蕴含的恐怖力量狠狠劈飞出去!身体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凄厉的血色弧线,越过一堆散乱的柴薪和破瓦罐,重重地砸在了后院角落那片荒草丛生、似乎废弃已久的地面上!

“砰!”

沉重的落地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他面朝下趴伏在冰冷的泥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左肩处一道深可见骨、几乎将他斜着劈开的巨大伤口狰狞地敞开着,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泥土和枯草。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每一根神经,意识在剧烈的冲击下再次变得模糊,视野被一片猩红笼罩。

完了……刘周的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泥泞中沉浮,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彻底将他淹没。力量彻底耗尽,伤口深可见骨,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身后,黑鹫那沉重而充满杀意的脚步声,如同索命的鼓点,一步一步,踏着泥泞,带着残忍的狞笑,正快速逼近。

“跑啊!小杂种!你再给老子跑一个看看!”黑鹫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和残忍的快意,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垂死挣扎。他提着那柄滴血的鬼头刀,一步步走来,刀尖划过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那两个被刘周撞倒的汉子也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虽然狼狈,但伤势远不如刘周严重。他们眼中同样燃烧着怒火和杀意,一左一右,如同两头被激怒的恶犬,紧跟在黑鹫身后,封死了刘周所有可能的退路。

死亡,近在咫尺。

刘周艰难地侧过头,下巴抵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视线模糊地看向黑鹫那越来越近的、如同魔神般的身影。那只完好的独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残忍兴奋的光芒。

不甘!愤怒!如同岩浆在濒死的心脏里沸腾!

他刘周,从小世界尸山血海中杀出的至尊,难道就要如此憋屈地死在这肮脏的后院角落,像一条无人问津的野狗?死在这几个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喽啰刀下?

不!绝不!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屈火焰,猛地在他黯淡的眼底燃起!那火焰带着焚尽一切、玉石俱焚的决绝!

“想……要我死……”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风箱漏气般的嘶哑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涌出,“……那就……一起……陪葬吧!”

他用尽最后残存的力气,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即将涣散的神智强行凝聚了一丝清明!他那只还能动弹的右手,五指深深抠进身下冰冷潮湿的泥土里!仿佛要抓住大地深处最后的力量!

他死死盯着步步紧逼的黑鹫,眼中再无丝毫恐惧,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欲与敌偕亡的惨烈!

“嗯?”黑鹫的脚步微微一顿,刘周眼中那股决绝的疯狂让他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寒意。但旋即,这丝寒意就被更强烈的杀意取代。“垂死挣扎!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烂泥里的臭虫,还能翻出什么浪花!动手!把他四肢先给老子卸下来!”

黑鹫一声令下,他身后那个手持钩爪的汉子脸上立刻露出残忍的笑容,应了一声:“是!老大!”他迫不及待地迈前一步,手中那对闪烁着寒光的钩爪,如同毒蝎的尾针,带着阴狠的风声,直直地朝着刘周瘫软在地的右臂关节处狠狠剜去!这一下若是抓实,足以将刘周的臂骨生生剜断!

另一个手腕被捏碎的汉子也强忍着剧痛,用仅剩的左手捡起了掉落在旁的狼牙锤,眼中满是怨毒,配合着同伴,狞笑着准备砸向刘周的腿骨!

绝杀之局!再无丝毫生路!

就在那对锋利的钩爪即将撕裂皮肉、触及骨骼的刹那!

异变陡生!

刘周身下那片冰冷潮湿、被他的鲜血浸透的泥土,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不是光芒万丈,而是一种极其幽暗、极其深邃、带着一种古老死寂气息的……暗金色!

这暗金色的光芒,并非来自泥土本身,而是从泥土之下更深、更幽暗的地底深处透射而出!它仿佛穿透了万古的时光,带着无尽的苍凉与悲怆,瞬间将刘周身下那滩扩散的血泊映照得诡异莫名!那泊泊涌出的鲜血,在这暗金光芒的映照下,竟仿佛拥有了生命,不再随意流淌,而是诡异地、自发地向着光芒最盛的源头——刘周右手指尖深深抠入的那个位置——疯狂地汇聚、渗透!

仿佛大地之下,有什么亘古沉睡的存在,被这蕴含着不屈意志的滚烫鲜血……唤醒了!

“嗯?什么鬼东西?!”黑鹫首当其冲,那对钩爪距离刘周的手臂只有寸许之遥,却被这骤然亮起的诡异暗金光芒和鲜血的异动惊得动作一滞!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感瞬间攫住了他!那感觉,仿佛一头沉睡了亿万载的洪荒巨兽,在黑暗的地底深渊,缓缓睁开了冰冷的眼眸!

刘周同样惊骇万分!他比任何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下大地的异变!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到令他灵魂都在颤栗的冰冷意志,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从地底深处汹涌而出,瞬间冲入了他的身体!这股意志没有情绪,没有善恶,只有一种纯粹的、历经无尽血与火磨砺的、恒古不灭的——战意!

这股庞大冰冷的意志冲击之下,刘周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狂风中的尘埃,几乎要瞬间魂飞魄散!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被彻底碾碎的刹那,那股意志在触及到他体内那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屈火焰时,竟奇异地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共鸣?

冰冷的战意洪流并未将他摧毁,反而诡异地绕开了他那点微弱的灵魂之火,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顺着他抠入泥土的右手五指,狂暴地冲入了他的经脉!

“呃啊啊啊——!”刘周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嚎!这突如其来的、远超他身体承受极限的恐怖能量灌入,几乎要将他的身体当场撑爆!全身的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撕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皮肤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血痕!

这惨嚎声在寂静的后院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妈的!装神弄鬼!快动手!”黑鹫心中的不安感急剧放大,厉声咆哮,催促手下。那持钩爪的汉子也被这诡异景象和同伴的惨嚎惊得头皮发麻,但老大的命令不容违抗,他一咬牙,眼中凶光再起,手中的钩爪带着更快的速度,狠狠地剜下!

就在那闪烁着寒光的钩爪尖端即将触碰到刘周手臂皮肤的瞬间!

“嗡——!!!”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威严与堂皇的金色光柱,毫无征兆地、无声无息地,猛地从刘周身下那片暗金光芒最炽盛的中心点——他右手抠入的那个位置——冲天而起!

光柱并不粗大,只有碗口粗细,却凝练得如同实质的黄金!它瞬间贯穿了刘周的身体,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内!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浩瀚意志,随着光柱的爆发,轰然降临!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对夺命的钩爪,距离刘周的手臂皮肤只有毫厘之差,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硬生生被定在了半空中!连一丝一毫都无法再前进!

黑鹫脸上残忍的狞笑彻底凝固,独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法置信的、近乎呆滞的惊骇!他和他两个手下,如同三尊泥塑木雕,保持着前冲和攻击的姿态,被一股无形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死死钉在原地!他们的思维还在运转,但身体却完全失去了控制!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恐怖的金色光柱,看着光柱中那个被贯穿的、浑身浴血的身影!

这是……什么力量?!

被金色光柱贯穿的刘周,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瞬间抽离了残破不堪的躯壳!

没有痛楚,没有冰冷,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回归母体般的温暖包裹感。眼前不再是墨云客栈破败的后院,不再是黑鹫那张狰狞的脸,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破碎苍凉的星空!

巨大的星辰碎片如同被神灵巨斧劈开的岛屿,悬浮在冰冷的虚空之中。断裂的山脉横亘其上,如同巨龙陨落后的骸骨。干涸的、呈现出诡异暗红色的巨大河床蜿蜒流淌过破碎的大地。无数奇形怪状、早已失去光泽的巨大金属碎片,如同被啃噬过的巨兽骨骼,散落在视野所及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亘古不灭的、铁与血混合的悲怆气息。

这是一片……被彻底打碎、埋葬在时光长河深处的远古战场!

刘周的意识如同一个无形的幽灵,在这片死寂的战场上空急速飘荡。他看到了一具具庞大得如同山岳般的奇异骸骨,有的形似巨兽,有的却有着类人的轮廓,骨骼上烙印着早已黯淡的玄奥符文。他看到断裂的、如同通天之柱般的巨大石柱,上面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他看到残破的、失去头颅的青铜巨像,依旧保持着持戈向天的战斗姿态,沉默地矗立在废墟中央,散发着无尽的苍凉与不屈!

就在他的意识掠过那尊无头青铜巨像的瞬间!

嗡!

巨像那空空如也的脖颈断口处,毫无征兆地,腾起了两团炽烈到无法直视的金色火焰!

那不是真实的火焰,而是……纯粹意志与战意的显化!

那两团金色的火焰,如同两轮骤然在死寂星空中升起的骄阳,瞬间锁定了刘周这道无形的意识体!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仿佛能压塌诸天万界的武道意志,混合着无尽的杀伐之气和悲怆的不甘,如同灭世的海啸,轰然撞入了刘周的识海!

“轰——!”

刘周的整个意识世界,瞬间被这纯粹的金色光芒所吞噬!

无数光怪陆离、破碎混乱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顶天立地的巨人手持巨斧,劈开混沌的星云;背生双翼的神只引动九天雷火,焚烧星河;脚踏玄龟的武者一拳击出,星辰陨落如雨;驾驭神凰的女帝长袖挥舞,时空为之倒卷……恢弘到难以想象的战争场面,神魔陨落如雨,星辰崩灭如沙!金戈铁马,气吞寰宇!战鼓擂动,声震万古!

而在那无尽毁灭与创造的宏大史诗背景中,一道贯穿始终、清晰无比的信息流,如同烙印般,强行刻入了刘周的灵魂最深处:

“《九转涅盘经》……焚尽凡骨,褪去旧躯,九死九生,铸就不灭金身……”

“……九转功成,肉身不朽,神魂不灭,万劫不磨,可掌寰宇生灭……”

“……然,涅盘非生,金焰焚魂,九死之劫,非大毅力、大觉悟、大机缘者不可承受……”

“……此篇为基,乃引路残诀……欲得真传,当寻九转碑林,承八十一处不灭战意……”

浩瀚!玄奥!霸道!残酷!

这信息流并非完整的功法,更像是一篇总纲,一个引子,一个……指向至高武道之路的残缺路标!它所描绘的境界,所蕴含的力量,所要求的代价,都远远超出了刘周过往所有的认知极限!那是一种凌驾于他想象之上的、属于神魔的伟力!

就在这浩瀚信息流涌入、铭刻完成的刹那,刘周的意识被猛地从那片远古战场幻境中弹了出来!

“噗!”

现实中,包裹着他的那道冲天金色光柱骤然向内收缩!并非消散,而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瞬间坍缩、凝聚,化作一点纯粹到极致的、如同米粒大小的金色光点!这光点带着一种焚尽万物的恐怖气息,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感知,在刘周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直接没入了他的眉心识海深处!

轰——!

仿佛在灵魂深处引爆了一颗太阳!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和肉体都彻底点燃、焚成虚无的恐怖灼热感,从那金色光点没入的位置,猛地爆发开来!瞬间席卷了刘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啊啊啊啊啊——!!!”

比之前被刀气斩中强烈千百倍的痛苦,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灵魂最深处向外疯狂穿刺!刘周的意识瞬间被这无边的痛苦彻底淹没!他蜷缩在地上的残破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扔进滚油的大虾,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痉挛!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

肉眼可见的,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扭曲的暗金色纹路!这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体表蔓延、游走,所过之处,皮肤迅速变得焦黑、干裂、碳化!仿佛有无形的火焰正在由内而外地焚烧着他!

一股焦糊的气味,混合着血肉被焚烧的异样气息,开始弥漫开来。

更可怕的是,那源自《九转涅盘经》残篇的霸道力量,开始在他残破不堪的经脉内自行运转!它根本不顾及刘周这具凡俗肉身的承受极限,以一种蛮横无比的姿态,疯狂地吞噬着他体内残存的气血、生机、甚至是……构成他身体的根基本源!将其作为燃料,点燃那焚灭一切的涅盘金焰!

焚烧!从内到外,从灵魂到肉体,无孔不入的焚烧!

“老大!他……他怎么了?!”那个手持钩爪的汉子终于从光柱震慑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一丝神智,看到刘周身上那诡异浮现的暗金纹路和皮肤碳化的恐怖景象,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黑鹫的独眼死死盯着地上那个正在发出非人惨嚎、身体诡异变化的身影,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因为眼前这诡异恐怖的一幕而变得更加剧烈!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超出他掌控、甚至超出他理解范畴的恐怖事情正在发生!

“管他搞什么鬼!趁他病,要他命!一起上!剁了他!”黑鹫眼中凶光爆闪,压下心中那强烈的不安,厉声吼道。夜长梦多,必须立刻解决这个诡异的家伙!

他手中的鬼头刀再次爆发出浓烈的黑红煞气,比之前更加狂暴!他不再保留,身形如同鬼魅般暴起,刀光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匹练,带着斩断一切的凶戾气势,朝着地上翻滚抽搐的刘周头颅狠狠劈落!务求一击毙命!

他身后两个手下也强压下恐惧,一个挥舞着仅剩的左手紧握的狼牙锤,一个再次举起钩爪,带着狰狞的杀意,从另外两个方向,同时攻向刘周的要害!

三道致命的攻击,封死了刘周所有闪避的空间,眼看就要将这个正在被诡异金焰焚烧的身影彻底撕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

地上那个蜷缩抽搐、体表布满暗金纹路、皮肤大片焦黑的“人形焦炭”,那双原本因为极致痛苦而翻白、失去焦距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瞳孔深处,两簇细小的、却纯粹到令人灵魂颤栗的……金色火焰,骤然点燃!

一股无法言喻的、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恐怖威压,伴随着那两簇金焰的燃起,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后院!

黑鹫那势在必得的、蕴含着他全力一击的鬼头刀,在距离刘周头颅仅仅三寸之处,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壁垒,硬生生地停滞了!刀身上狂暴的黑红煞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哀鸣,竟被那无形的威压寸寸碾碎、湮灭!

他身后那两个手下的攻击,更是如同泥牛入海,在距离刘周身体还有尺许距离时,就再也无法寸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绝对的力量领域,将那个正在蜕变的身影笼罩其中!

“这……不可能!”黑鹫的独眼瞬间瞪大到极限,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急剧收缩!他死死地盯着刘周眼中那两簇跳动的、非人的金色火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抑制的巨大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僵硬,血液都仿佛要冻结!

刘周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痛苦焚烧中,被那两簇灵魂之火强行凝聚。他“看”到了体内正在发生的剧变。

《九转涅盘经》的残篇心法在自行运转,霸道绝伦!那米粒大小的金色光点,此刻就在他识海中央熊熊燃烧,化作一团纯粹的金色火焰核心。它如同一个贪婪的熔炉,疯狂地抽取、吞噬着他体内残存的一切——驳杂的真气、稀薄的气血、甚至是最基本的生命精气!

凡俗的骨,在融化!凡俗的肉,在碳化!凡俗的血脉,在蒸发!

这过程痛苦得足以让任何意志崩溃!但更可怕的是,那金焰吞噬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这具残破的凡躯,根本不足以支撑到“焚尽凡骨”完成蜕变的那一刻!

他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正在被这涅盘金焰飞速地……燃尽!

死亡,依旧是唯一的终点!而且是以一种更加彻底、更加绝望的方式——被自己获得的神功,活活烧死!

“不……我不能死……涅盘……九死……方生……”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求生意志,混合着对力量的无尽渴望,如同最后的薪柴,猛地投入了那团焚灭一切的金焰之中!

就在这意志爆发的刹那!

异变再生!

刘周识海中,那团熊熊燃烧、疯狂吞噬他生机的金色火焰核心,猛地一颤!

一股玄奥的、难以言喻的波动,以那火焰核心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这股波动所过之处,那原本狂暴肆虐、要将一切焚成虚无的涅盘金焰,其性质竟然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它依旧在焚烧,依旧在毁灭,但那毁灭之中,却隐隐透出了一丝……新生!

如同野火燎原,焚尽枯草朽木,只为等待春雨后的……新绿!

更让刘周心神剧震的是,这股玄奥的波动,竟与他体内深处,那门曾助他崛起于微末、却一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双修功法本源,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深层次的共鸣!

双修功法的根源……似乎与这《九转涅盘经》……同源?!它们的力量本质,都指向了某种……生命本源的蜕变与升华?!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刘周痛苦混乱的意识,带来一丝明悟,也带来更大的震撼和……希望!

然而,现实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机会!

“装神弄鬼!给老子破!”黑鹫的咆哮带着惊怒交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猛地炸响!他毕竟是刀头舔血的凶徒,短暂的惊骇后,骨子里的凶性被彻底激发!他疯狂地催动全身的煞气,灌注于鬼头刀中,那柄厚背大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黑红光芒暴涨,竟硬生生地顶着那无形的威压,向下又压进了寸许!刀锋距离刘周的额头,只剩两寸!

另外两个手下也同时狂吼,拼尽全力催动武器,狼牙锤和钩爪上光芒闪烁,再次艰难地向前推进!

那层无形的威压领域,在三人拼尽全力的冲击下,开始剧烈地波动、摇晃,如同即将破碎的气泡!刘周眼中那两簇刚刚点燃的金色火焰,也随之剧烈地摇曳起来,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内焚生机,外临绝杀!

生死,只在呼吸之间!

刘周眼中那两簇摇曳的金色火焰骤然凝实!一股无法言喻的、混合着毁灭与新生的暴戾气息,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轰然从他焦黑残破的躯体中爆发出来!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更像是太古凶兽挣脱枷锁的咆哮,撕裂了后院的死寂!伴随着这声咆哮,刘周那具如同焦炭般蜷缩的身体猛地弹起!

动作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他无视了头顶即将劈落的鬼头刀,无视了左右袭来的狼牙锤和钩爪!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同样布满焦黑裂痕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之中,一团微弱却纯粹到令人心悸的金色火焰,凭空燃起!

这火焰只有烛火大小,跳跃不定,却散发着一种焚灭万物的恐怖高温!周围的空气瞬间被灼烧得扭曲起来,发出“滋滋”的异响!

目标——正前方,那个手持狼牙锤、先前手腕被捏碎、此刻正满脸狰狞扑来的汉子!

刘周眼中金焰跳动,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他的身体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像是从地狱归来的复仇恶鬼,直直地撞向了那柄呼啸砸落的狼牙锤!同时,那只燃烧着微弱金焰的右手,快如闪电,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拍向对方因剧痛和惊骇而扭曲的胸膛!

“找死!”那汉子见刘周竟敢正面撞向自己的狼牙锤,脸上狞笑更盛,仅剩的左手爆发出全部力量,锤头带着沉闷的风声加速砸落!他根本不在意刘周那看起来随时会熄灭的金色小火苗,只当是某种诡异的障眼法!

“砰!”

“嗤——!”

两声异响几乎同时爆发!

狼牙锤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刘周抬起格挡的左臂之上!骨骼碎裂的刺耳声清晰可闻!刘周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砸得向下一沉,口中鲜血狂喷!但他前冲的势头竟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足以砸断巨石的狼牙锤,只是拂过身体的微风!

而他那燃烧着微弱金焰的右掌,也在这电光火石间,印在了那汉子的胸膛正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汉子脸上的狞笑骤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愕和……难以置信的恐惧!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场景。

只有一点微弱的金色火星,在他胸口那被手掌印中的衣衫处,悄然亮起。

下一刻!

“轰——!!!”

那一点微弱的火星,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燃料,猛地爆燃开来!金色的火焰瞬间升腾,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内!

这火焰并非凡火!它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焚灭物质本源的可怖高温!那汉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脸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惊骇欲绝的瞬间。他的身体,他手中的狼牙锤,他身上的衣物……在金色的火焰中,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熔化、塌陷、碳化!最终化作一小撮随风飘散的、焦黑的灰烬!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一个活生生的、拥有不俗武力的真界武者,竟在眨眼之间,被焚灭得尸骨无存!

这恐怖到极点的一幕,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了黑鹫和另一个手持钩爪的汉子眼中!

“老……老三!”那手持钩爪的汉子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看着同伴瞬间化作飞灰的地方,眼中的杀意和凶残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他握着钩爪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脚下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看向刘周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神!

黑鹫的瞳孔同样剧烈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劈向刘周头颅的鬼头刀,因为瞬间的惊骇和那金焰带来的恐怖威慑,竟硬生生地停滞在半空!刀身上凝聚的黑红煞气都变得明灭不定!

这是什么火?!这是什么邪功?!

就在两人心神剧震、攻势为之一滞的刹那!

刚刚硬抗狼牙锤一击、左臂骨骼尽碎、口喷鲜血的刘周,借着身体下沉的势头,猛地一个旋身!动作依旧带着一种非人的迅捷和惨烈!他根本不去看那化作飞灰的敌人,那双燃烧着金焰的眸子,如同盯上猎物的凶兽,瞬间锁定了那个因恐惧而连连后退的钩爪汉子!

“死!”

一个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风、不蕴含任何人类情感的字眼,从刘周焦黑的、干裂的唇间挤出。

他完好的右脚猛地一蹬地面!焦黑碳化的皮肤在巨大的力量下崩裂,露出下面暗红色的新生血肉!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再次扑出!那只刚刚焚灭了一人的、掌心金焰尚未完全熄灭的右手,带着死亡的呼啸,直抓对方咽喉!

“不!不要过来!”那钩爪汉子亡魂皆冒,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斗志!他怪叫一声,哪里还敢抵挡,手中的钩爪胡乱挥舞着试图阻挡,身体拼命向后暴退!

然而,他的速度,在此时被金焰强行激发潜能的刘周面前,显得太慢了!

刘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欺近,那只燃烧着死亡金焰的手掌,无视了对方慌乱挥来的钩爪(钩爪碰到他手臂的焦黑皮肤,只划出几道浅痕,便被一股无形的高温熔断了尖端!),精准无比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呃……”钩爪汉子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嗬嗬声,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哀求。

刘周眼中金焰冰冷跳跃,没有丝毫怜悯。五指猛然收紧!

“嗤啦——!”

熟悉的金色火焰再次升腾而起!瞬间包裹了钩爪汉子的头颅和上半身!

凄厉到非人的短促惨嚎只持续了半息,便戛然而止!

又一个人形火炬在金色的火焰中迅速熔化、塌陷、碳化……最终化作地上第二堆焦黑的灰烬!

后院之中,死寂得如同鬼蜮。

只剩下浓烈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刘周保持着扼喉的姿势,缓缓站直身体。他微微低着头,焦黑碳化的身体上布满了蛛网般的暗金纹路,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臂骨尽碎。但他站得很稳。缕缕微弱的金色火苗,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在他体表的焦黑裂痕间、在新暴露出的暗红色新生血肉边缘,无声地跳跃、明灭。

每一次火苗的跳动,都伴随着轻微的“噼啪”声,那是残存的凡躯在被进一步焚烧、炼化,也是新生的力量在痛苦中艰难孕育。一股混合着毁灭与新生的、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浪潮,以他为中心,一波波地扩散开来。

他的脚下,是两堆尚有余温的、代表着两个真界武者彻底消亡的焦黑灰烬。

黑鹫的鬼头刀,还僵在半空中,距离刘周的后脑勺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他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所有的凶狠、残忍、戏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边的惊骇、恐惧和一种……见了鬼般的难以置信!他的独眼死死地盯着刘周焦黑背影上跳跃的金色火苗,又看了看地上那两堆刺眼的灰烬,握着刀柄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那金色的火焰……究竟是什么力量?!竟能瞬间将两个练气有成的武者焚为飞灰?!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黑鹫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和手中的刀,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和恐惧!眼前这个不久前还被他追杀得如同丧家之犬、重伤垂死的家伙,此刻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一头刚刚苏醒的、择人而噬的远古凶兽!

逃!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黑鹫心中疯狂滋生!什么任务,什么宝物,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然而,就在黑鹫心神动摇、萌生退意,脚步下意识地想要后撤的瞬间——

那个焦黑的、如同从地狱熔岩中爬出来的身影,缓缓地……转了过来。

刘周抬起了头。

脸上大片的焦黑碳化皮肤簌簌掉落,露出下面新生的、带着一种奇异暗金色的肌肤纹理,虽然依旧布满细密的裂痕和烧伤的痕迹,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感。最让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瞳孔深处,两簇纯粹的金色火焰,如同深渊中点亮的星辰,冰冷、死寂、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牢牢地锁定了黑鹫!

被这双眼睛盯住的刹那,黑鹫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后退的动作都僵硬了!

“你……”刘周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着锈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焦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怪异质感,“……也得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刘周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极致的……快!

他的身体仿佛摆脱了重量的束缚,化作一道模糊的、缠绕着丝丝缕缕微弱金焰的残影!焦黑的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仅凭完好的右臂和双腿发力,如同扑食的猎豹,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杀意,直扑黑鹫!

目标明确——不死不休!

“妈的!真当老子怕了你不成?!”黑鹫被刘周那冰冷的杀意彻底激起了骨子里的凶性,恐惧瞬间转化为暴怒!他狂吼一声,独眼赤红,全身的煞气毫无保留地爆发!手中的鬼头刀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刀身之上那层黑红色的煞气瞬间凝实得如同粘稠的血浆,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血狼吞月!”

黑鹫双手握刀,不退反进,迎着扑来的刘周,用尽全力劈出了他压箱底的绝杀一刀!刀光暴涨,化作一头狰狞咆哮、足有丈许高的巨大血狼虚影,张开血盆大口,带着吞噬一切的凶戾气势,狠狠地噬向刘周!

这一刀,蕴含了他毕生的修为和凶煞之气,威力远超之前的“血狼斩”!刀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后院地面的碎石尘土被无形的力量卷起,声势骇人!

面对这足以将小山头都劈开的凶戾一刀,刘周眼中燃烧的金焰没有丝毫波动。他前冲的身体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那只完好的、掌心再次腾起微弱金焰的右手,五指成爪,带着一种撕裂虚空的决绝,不偏不倚地抓向那噬来的巨大血狼头颅!

以爪,对刀!以肉身,撼绝技!

“轰——!!!”

金焰之爪与血狼刀气,毫无花哨地碰撞在了一起!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也没有僵持不下的能量对冲!

只有一声短暂而刺耳的、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雪的“嗤啦”声!

那看似凶戾无匹、足以吞噬月华的血狼虚影,在接触到刘周掌心那微弱金焰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粘稠的黑红煞气如同阳光下的积雪,发出“滋滋”的哀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蒸发、净化、湮灭!

刘周那只缠绕着金焰的手爪,势如破竹,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凝固的猪油,硬生生地撕裂了巨大的血狼刀气,穿透了层层溃散的煞气,精准无比地……一把扣住了黑鹫劈斩而下的鬼头刀的刀身!

“什么?!”黑鹫的独眼瞬间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缩成了针尖!他感觉自己劈出的不是刀,而是一块朽木!那足以斩断精钢的刀锋,竟然被对方徒手抓住?!而且那掌心传来的恐怖高温,竟然透过厚厚的刀身,灼烧得他握刀的手掌刺痛无比!

这怎么可能?!他的刀……可是掺杂了黑玄铁打造的利器!

然而,更让他魂飞魄散的事情发生了!

“嗤——嗤嗤——!”

刘周扣住刀身的五指猛然发力!掌心那微弱的金色火焰瞬间暴涨,如同附骨之疽般沿着冰冷的刀身疯狂蔓延!

那柄厚背鬼头刀,在黑鹫惊恐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被金焰灼烧的部位,竟然迅速地……变红、软化、熔化!如同烈日下的蜡烛!

“不!!!”黑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充满恐惧和不甘的惨嚎!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刀后退,但那金焰蔓延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几乎是眨眼之间,金焰就顺着刀身烧到了刀柄!

“啊——!”黑鹫握刀的手掌瞬间被金色的火焰包裹!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感觉自己的手掌、手臂,仿佛被扔进了熔岩之中!他惊恐地想要甩脱刀柄,但那金焰如同活物,死死地黏附上来!

金色的火焰如同贪婪的藤蔓,沿着黑鹫的手臂急速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肉筋骨如同投入熔炉的冰雪,迅速熔化、塌陷、碳化!

“呃啊啊啊——!”黑鹫发出了比之前两个手下更加凄厉百倍的惨嚎!那声音已经不似人声,充满了对死亡最原始的恐惧和无边的痛苦!他疯狂地挣扎着,用另一只手徒劳地拍打着身上的金焰,但那火焰根本无法扑灭!

“阴骨……老人……不会……放过……”他怨毒而绝望地嘶吼着,试图喊出某个名字。

但刘周眼中金焰冰冷,没有丝毫动容。他猛地一抽手,将那只已经彻底碳化、如同焦炭般的手臂连同半截熔断的鬼头刀,硬生生地从黑鹫身上扯了下来!

“噗嗤!”

碳化的手臂和断刀化作焦黑的碎块掉落在地。

而失去了手臂支撑的黑鹫,身体在金焰的焚烧中剧烈地抽搐、扭动,如同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他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恐惧和……难以置信。他死死地盯着刘周那双燃烧着金焰、非人的眼睛,似乎想将这个怪物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金色的火焰无情地吞噬了他。惨嚎声迅速变得微弱,最终彻底消失。

第三个焦黑的人形轮廓在火焰中显现,然后迅速塌陷下去,化作了后院地面上第三堆……无声诉说着恐怖结局的灰烬。

金色的火焰缓缓熄灭。

后院重归死寂。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儿飘散。浓烈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刘周站在原地,微微垂着头。

他身上的焦黑碳化皮肤大片大片地剥落,如同蜕皮的蛇,露出下面新生的肌肤。那肌肤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金色泽,虽然依旧布满着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并且在裂痕深处,有极其微弱的金色火苗在顽强地跳跃、明灭,但比起之前的“焦炭”状态,已然是天壤之别!一股微弱却坚韧、如同大地般凝实厚重的气息,开始从他新生的躯体中缓缓散发出来。

破碎的左臂骨骼处,传来一阵阵麻痒和细微的、如同春蚕食叶般的“咔嚓”声,那是新生的骨骼在涅盘金焰残余的力量催化下,以超越常理的速度在强行愈合、重塑!

然而,他的状态远非完好。强行催动那霸道绝伦、却又残缺不全的《九转涅盘经》,尤其是最后焚杀黑鹫的那一下爆发,几乎耗尽了他体内刚刚被金焰强行淬炼出的、微弱得可怜的那点新生力量。更严重的是,那焚灭一切的涅盘金焰,在淬炼他肉身的同时,也在疯狂地燃烧着他的灵魂本源!此刻,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如同被抽髓挖骨般的极致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汹涌地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再次拖入黑暗的深渊。

他身体晃了晃,脚步虚浮,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每一次呼吸都沉重无比,带着灼烧后的疼痛。

结束了……三个追杀者,都化作了灰烬。

但这短暂的“安全”,并未带来丝毫轻松。刘周的心,反而沉得更深。黑鹫临死前那怨毒绝望的嘶吼,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荡:

“阴骨老人……不会放过……”

阴骨老人!

这个名字,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刘周心头。能驱使黑鹫这等凶戾强悍的角色,其本身,必然是更加恐怖的存在!绝对是超越了凝元境的强者!很可能是……真罡境,甚至更高!黑鹫三人只是马前卒,真正的危机,远未解除!甚至,才刚刚开始!

此地……绝不能久留!每一息,都可能是催命符!

刘周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灵魂虚弱而显得有些黯淡、但深处金焰仍未完全熄灭的眸子,警惕而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破败的客栈后院,在惨淡的星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柴房的门破碎,如同巨兽张开的黑洞洞大口。不远处的客栈主体建筑,一片死寂,仿佛里面的人早已被刚才的激斗和惨嚎吓得魂飞魄散,或者……根本就是漠不关心。

必须立刻离开!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而强烈。

刘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灵魂深处翻涌的虚弱和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他试着调动丹田内那点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新生力量——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他以往真气的、带着一丝灼热和大地般厚重气息的奇异能量。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

力量运转,左臂碎裂处传来的麻痒感更加强烈,但钻心的疼痛也随之而来。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不行,左臂暂时无法发力。

他咬紧牙关,不再犹豫。仅凭右臂和双腿,强撑着身体,一步,一步,踉跄而坚定地朝着后院那堵低矮的、布满苔藓和裂缝的土墙走去。每一步踏在冰冷的地面上,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势,但他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停顿。

翻过这堵墙,外面就是未知的黑暗。也许是生路,也许是更大的危机。但他别无选择。

就在刘周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踉跄着走到那堵低矮土墙下,准备翻身而过的瞬间——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突兀地响起。

这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踩在人心跳的间隙上,由远及近,正朝着这血腥死寂的后院,一步步走来。

每一步落下,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刘周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

刘周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猛地回头,那双燃烧着微弱金焰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客栈大堂通往这后院的那扇破旧木门!

门,虚掩着。

脚步声,就在门外!

一股远比黑鹫三人加起来都要强大、都要阴冷、都要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顺着门缝弥漫进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后院!

这气息冰冷、死寂、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腐朽意味,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空气的温度似乎都骤然下降了几分!地面上那三堆尚有余温的灰烬,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都仿佛失去了最后的热度,变得冰冷死寂!

刘周全身的寒毛瞬间倒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鬼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灵魂深处刚刚因为强行催动涅盘金焰而带来的极致虚弱感,在这股恐怖气息的压迫下,变得更加汹涌猛烈,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新生的、布满暗金裂痕的肌肤表面,那原本微弱跳跃的金色火苗,仿佛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不安地明灭闪烁,却显得更加黯淡无力。

阴骨老人?!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刘周混乱的识海中炸响!

来得……太快了!

刚刚经历惨烈厮杀、身体濒临崩溃、灵魂本源遭受重创……此刻的他,油尽灯枯,连站着都已是勉强,如何还能对抗一个能驱使黑鹫、气息如此恐怖的存在?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藤,再次缠绕上刘周的心脏,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紧,都要冷!

“沙……沙……”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那扇虚掩的、布满虫蛀痕迹的破旧木门,在死寂中,被一只枯瘦、苍白、皮肤紧贴着骨头、仿佛没有任何血肉的手掌,缓缓地……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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