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筝!
最原始,却又最无解的骑射战术!
大齐的步兵,追,追不上!
打,够不着,只能绝望地,被动地站着挨打!
很快仅仅一炷香的时间!
十万大军,阵型大乱,士气崩溃!
这不是战争。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单方面屠杀!
平原之上,血流成河!
不,不止是河,那简直是一片正在迅速扩大的血色沼泽!
仅仅是片刻!
那支刚刚还气势汹汹,号称十万之众的大军,就彻底崩了!
溃败!
来得比雪山崩塌更快,比江河决堤更猛!
那是一种信念的彻底垮塌,是一种意志的全面瓦解!
“不许退,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李广利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用他那已经破了音的嗓子,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他试图用那苍白无力的军法,去阻挡那山呼海啸般的溃败洪流!
然而,没有用!
他那点可怜的威严,在真正的山崩地裂面前,渺小得像个笑话!
“跑啊,顶不住了!”
“魔鬼,他们是魔鬼!”
无数被吓破了胆的大齐士兵,哭喊着,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只想逃离这片死亡平原!
而在他们身后,是匈奴人那兴奋到扭曲的脸,是他们挥舞着沾满鲜血和脑浆的弯刀!
是他们如同地狱恶鬼般的癫狂大笑!
“杀,杀光这些两脚羊!”
冒顿一马当先,他手中的弯刀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起一颗高高飞起的头颅!
他身后的数万铁骑,更是如同饿狼冲进了羊圈!
肆意地冲杀!
肆意地践踏!
肆意地享受着这场一边倒的、毫无难度的屠杀盛宴!
……
被丢弃的兵器,被践踏的军旗,散落一地的辎重,还有那铺满了整片平原,温热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李广利,带着他那仅剩的、不到三万的残兵败将,终于仓皇地,狼狈地逃回了那座他本以为永远都不会用上的大营。
……
大齐军营,了望台之上。
两道身影,凭风而立。
杨凡。
李承玄。
他们将刚才那场惨烈到如同闹剧一般的溃败,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地尽收眼底。
死一般的沉默。
空气中只有风声,裹挟着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惨叫和哭嚎。
许久,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对方。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东西。
一种混合了苦涩、愤怒和极度失望的东西。
然后,他们笑了。
笑得无比无奈,笑得无比悲凉。
“呵。”
李承玄自嘲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
“我还是高估他了。”
“我以为,他最多只是个没脑子的草包。”
李承玄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冰冷。
“没想到,他连草包都不如,草包至少还能堵个窟窿,他就是那个亲手在船底凿洞的人!”
“十万大军啊。”
“就这么,没了。”
杨凡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座被鲜血浸透的平原,看着那些本不该死去的、大齐将士的尸体。
那双平静得如古井深潭的眸子里,,燃起了一团火焰。
一团不再是愤怒,而是冰冷、坚硬,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李承玄。
那声音很平静,却充满了力量,重如山岳。
“殿下。”
“事到如今。”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只有一个办法了。”
李承玄猛地抬头!
他瞬间就明白了杨凡的意思!
没错!
只有一个办法了!
夺权!
让这个草包滚蛋,让真正会打仗的人,来指挥这场关乎国运的战争!
让杨凡,来执掌这支已经濒临崩溃的军队!
也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这片绝望的死地里,搏出那最后的一线生机!
……
中军帅帐,一片死寂。
李广利瘫坐在那张不久前,还承载着他封侯拜相美梦的虎皮大椅上,浑身冰冷,汗出如浆。
那张因酒色而浮肿的肥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片如同死人般的惨白!
他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惊魂未定!
匈奴人,那帮如同魔鬼般的匈奴人!
太强了,强到超出了他的认知,强到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了恐惧!
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败得体无完肤!
十万大军啊,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七万!
七万!
那不是七万头猪,那是七万条活生生的大齐好儿郎的性命啊!
这让他回去怎么跟陛下交代?!
军令状,他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他毫不怀疑,陛下会亲手拧下他的脑袋!
不行,绝对不行!
李广利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他不能败,他也败不起!
痛定思痛?不,是狗急跳墙!
他猛地一拍桌案,那张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
他决定了!
赌!
把剩下的四十万兵力,全都赌上去,再打一次!
他就不信了,他堂堂五十万大军,还耗不过那区区十几万匈奴蛮子!
他要找个机会,再次主动出击,夺回属于他的主动权!
……
与此同时,匈奴军营。
与大齐军营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这里是一片狂欢的海洋!
冲天的篝火,辛辣的烈酒,焦香的烤肉,还有无数被抢来的大齐女人的凄厉哭嚎,共同构成了一曲野蛮的胜利凯歌!
帅帐之内,冒顿正放声大笑!
那张写满了狂野与残忍的脸上,挂着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狂喜!
大胜,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斩首数万!缴获无数!
最关键的是,他们用最小的代价,彻底击溃了这支大齐援军的胆气和士气!
他知道,这支由蠢猪指挥的军队,已经完了。
“哈哈哈哈。”
冒顿猛地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爆发出嗜血的寒芒!
他已经想好了。
明天,就趁着那帮蠢猪还在为今天的惨败哭爹喊娘的时候,乘胜追击!
用他们匈奴人最擅长的游击战术,用无孔不入的死亡箭雨,将这支庞大的军队,一点一点地蚕食,一点一点地虐杀!
将他们彻底地,永远地留在这片广袤的平原之上!
想到这里,冒顿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残忍而又充满了快意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