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居。
云嫔自从得了怀王的命令后,雄心勃勃。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她便从病恹恹的状态里恢复了。
怀王给了她新的人手,她只用做一件事,就是引开邢烟的注意力,将大皇子偷出来。
“娘娘,云嫔来了。”
宝珠快步进来,压低声音冲邢烟说到。
“她的动作可真是快啊。”
邢烟蹙着眼眸感叹道。
宝珠闷声道:“她这是急不可耐。”
说话间,云嫔翩然而至。
现在,她是嫔位,邢烟是有封号的妃位,位份比她高了不止一截。
不过,见到邢烟,她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并不行礼。
“云嫔娘娘,见到嘉妃娘娘,您得行礼。”
宝珠厉声提醒道。
云嫔一个冷眼扫过去,“本宫今日过来,是以姐妹的身份,你一个奴婢插什么嘴,下去。”
宝珠刚要还嘴,邢烟冲她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阿昭,他醒了吗?”
宝珠愤愤地出去了。
宫女上了茶,云嫔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吹拂着茶叶。
“你可还记得当初怎么跟本宫说的?”
见四周无人,云嫔直接打开窗户说亮话了。
她凛冽的目光扫向邢烟,问得理直气壮。
邢烟牵扯唇角笑了,“本宫倒是没忘,只是姐姐敢带走大皇子么?”
“有何不敢?”
她声音拔高了几分。
“别以为你现在得了圣宠,本宫告诉你,你不管爬上多高的位置,都取代不了本宫。”
邢烟仍旧是淡淡地笑着,“姐姐所言极是。”
云嫔也不想跟邢烟废话了,接着喝道:“那就把大皇子交出来吧。”
邢烟的眸子暗了暗,“姐姐当真要带走大皇子?若是皇上问起……”
云嫔扬了扬下巴,“本宫的事儿不需要你来操心,本宫敢带走大皇子,自然就知道怎么跟皇上交代。”
“既然如此,那就如姐姐的意吧。”
“宝珠,将阿昭抱过来。”
邢烟冲外面叫道。
很快,宝珠就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走了进来。
那孩子睡得正甜,云嫔见了,立刻示意小宫女将孩子抱过来。
“娘娘。”
宝珠不肯。
“给她吧。”
邢烟冲宝珠说道。
那小宫女如同抢一般,从宝珠手里将孩子抢了过去。
“哼。”
云嫔抱到了孩子,鼻翼里发出一声冷哼。
大步就朝外走。
然而,她刚走到春和殿门口,便被侍卫给拦住了。
“皇上说了,自今日起,春和殿只准进不准出。”
云嫔急了,“本宫要回青岚居,你们谁敢拦?”
然而,侍卫却拔出了刀。
“娘娘若是一意孤行,刀枪无眼。”
云嫔气得一张脸通红。
她返身回到邢烟房里,喝道:“你算计本宫?”
邢烟委屈道:“姐姐说的是哪种话?宫外的侍卫又不是本宫安排的,你要是有疑问可以去问皇上。”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侍卫?”
云嫔一张脸涨得通红。
主公安排的任务是偷走大皇子然后交给宫女,现在大皇子已经到手了,可是她却出不去了。
邢烟重重地叹息一声,“恐怕是皇上嫌本宫忤逆了他吧。天子的心,本宫如何猜得到?”
听闻穆玄澈冷落邢烟,云嫔的心里闪过一丝欢喜。
但那抹欢喜只是持续了片刻的工夫,她在殿外踱步许久,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出去的地方。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殿门外四周都抓炸着侍卫。
“姐姐既然来了,就去偏殿住着吧。妹妹身子还没养好,可能没有工夫陪着姐姐。”
邢烟说着,示意宝珠关闭房门。
隔壁偏殿,是一间杂房。
宫女将房间收拾出来,里面很是简陋。
“娘娘,现在咱们怎么办?”
跟着云嫔的宫女问道。
她们谁也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出现有去无回。
云嫔也着急,出不去,她的任务就没有完成。
如果坏了主公的好事儿,她没法交差。
就在这时,宫女怀中的孩子醒了。
睁开眼见抱着他的是个陌生人,哇的一声就哭了。
“娘娘,怎么办?他哭了?”
云嫔听到孩子的哭声就心烦。
“你问我,本宫怎么知道?去哄他,让他安静。”
可是宫女也不会哄孩子,也是哄,那孩子就哭得越是厉害。
房门外,宫人们来去匆匆,诧异地看向云嫔。
“大皇子哭得真是惨啊!云嫔娘娘这是做什么?”
云嫔现在抱着孩子,就像是抱着一个烫手山芋。
“还要本宫说多久,让孩子不要哭了。”
宫女满脸无奈,“娘娘,大皇子可能是饿了。”
云嫔没有奶,喂不了孩子。
她只能气冲冲地去找邢烟。
“奶娘呢?”
邢烟靠在床头,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姐姐没有带奶娘过来吗?”
一句话将云嫔噎住了。
“孩子饿了,赶紧找人给他喂饱。”
云嫔命令道。
主公说了,孩子必须活着。
“姐姐不是刚生过孩子吗?姐姐可以自己喂。”
邢烟说得云淡风轻。
云嫔可没想到会在邢烟这里碰钉子,“你是怎么做娘的?”
邢烟冷笑一声,“姐姐抢走我的孩子,却来指责我?要不,把阿昭还给我——”
云嫔哪里会同意。
“休想。”
“宝珠,让奶娘过去。”
邢烟摇了摇头,貌似做了妥协。
孩子饿的问题解决了,但是他又开始拉。
云嫔有洁癖,接受不了孩子拉出来的味道。
小宫女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类事儿,手忙脚乱,心烦意乱。
尤其是夜色降临后,云嫔本就睡不着,那孩子却一个劲儿地哭。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亮的。
身心俱疲,生无可恋。
宫外。
怀王调遣的前驱部队已经抵达。
宁远侯带着一众人前去会师。
“殿下,京中一切安排妥当。”
宁远侯将京中的人员部署告知怀王,怀王坐在首位,脸上是势在必得。
从燕州来京城,兵分五路,一路畅通无阻。
宫里安排的钉子,也如期全部到位。
京城内宁远侯已经安按照他的要求部署好。
“很好。明天,你们就随我入宫。”
第二天早朝,怀王意外出现在朝堂上。
穆玄澈意外,但又不意外。
“怀王怎么回来了?”
王爷无召不得回京,他却悄默默地直接进了宫。
怀王道:“臣闻母后病重,皇上却故意隐瞒消息,臣思母心切,所以连夜赶回。”
穆玄澈端坐首位:“怀王严重了,太后只是染了风寒,过几日便好。”
怀王针锋相对,“是不是染了风寒,难道臣会不知?民间已经有传闻,皇上是听信了传闻所以想要弑母吧?”
他是故意想要激怒穆玄澈。
宁远侯暗地里冲那些人使眼色,一时间,朝堂上议论声起。
“皇上切莫听有心人挑拨,太后对皇上情深义重……”
“北庆重孝道,太后劳苦功高,皇上切不可……”
穆玄澈就坐在那里,看着所有人表演。
这是在为造反造势,他心里清楚。
于是,他故意扫向宁远侯,“宁远侯,你是开国元勋,你来说说,朕对太后难道不好吗?”
宁远侯站队怀王,他往前走了一步,“皇上,您对太后好不好,臣不得而知。不过怀王乃太后亲生,故他的一片拳拳孝心天地可鉴。”
这话说得委婉,但却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
穆玄澈不是亲生。
“皇上,今日,你要么允许臣带太后去封地,要么——”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却用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看向穆玄澈。
四目相对,穆玄澈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
“要么怎样?”
怀王嘴角牵扯出一抹笑意来,“要么谁也不准走。”
他的话音落下,城门外响起一声炮响。
接着就有锦衣卫的人跑进来汇报:“皇上,不好了,宫门外来了好多兵。”
殿内,大臣们一时嗡鸣。
“快,派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穆玄澈故作惊慌,立刻吩咐人去查看。
怀王气定神闲地看着穆玄澈,“天意啊,皇上暴戾无道,这是有人要替天行道啊!”
穆玄澈坐在龙椅上,一双眸子蹙得得极深,“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吧。”
不时便有侍卫入内汇报情况,“皇上,东门失守!”
“皇上,北门失守!”
“皇上,叛军入宫了!”
听闻这些消息,怀王的脸上一直带着胜利者的笑容。
直到,外面的是厮杀声渐近。
宁远侯第一个站出来吼道:“皇上暴戾无道,臣等替天行道!”
说着,他们便开始朝龙座上的穆玄澈靠近。
“护驾——”
赵德允一声惊呼,悬梁毁三观立刻飞下一群护卫,他们伸手矫健,拔出刀剑护在穆玄澈四周。
怀王大笑道:“皇上,你就别殊死挣扎了,你张开耳朵听听外面现在都是什么声音?”
“原本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就不是你,要么你主动让位,否则休怪臣弟不客气。”
穆玄澈嘴角牵扯出一抹冷笑,“朕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个无情?”
怀王厉声吼道:“杀了狗皇帝!”
他的声音落下,殿外突然冲进来一群披着铠甲戴着面盔的将士。
所有人都站在他的身后,虎视眈眈。
“杀——”
怀王再次指向穆玄澈,吼道。
然而,就在那时,所有将士的刀剑却齐齐地指向了怀王。
而与此同时,胡德刚一把遏住宁远侯的喉咙,用自己肥胖的身体将他摁在地上。
“快,抓反贼,保护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