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林小满已握紧长剑站在洞口。镜玄背着一个古朴的布包，指尖抚过洞壁上的发光宝石，那些宝石便如星辰般黯淡下去。
“迷雾古道是修复封印的第一站，”镜玄望着魔影林深处那片翻滚的灰雾，“那里的雾气能吞噬灵力，连记忆都会被搅乱，跟紧我的步法。”
他说着踏出第一步，脚尖在地面画出半个符文，灰雾中竟浮现出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径，石板上刻满了与树木纹路相似的符号。林小满依样画葫芦，刚踏上石板，身后的路径便被浓雾吞没。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中开始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吟，又像是锁链拖动的摩擦声。林小满的剑穗突然绷紧，剑身上的符文泛起涟漪，她猛地转头，却只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雾中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别回头。”镜玄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古道的‘回声’，会模仿你最在意的人或事。”
林小满咬了咬下唇。方才那声响，分明像极了失踪已久的师兄的声音。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见石板路上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纹路汇成细流，空气中弥漫开铁锈般的腥气。
“这些是历代守护者的血。”镜玄的声音沉了下去，“古道每百年会苏醒一次，用守护者的记忆滋养封印，一旦有人在途中动摇，就会被永远困在雾里，成为新的‘回声’。”
说话间，雾气突然变得稀薄，前方出现一道石桥，桥对岸站着个灰衣少年，正背着药篓朝她招手。“小满，快过来，我找到治你寒毒的草药了。”少年的声音清澈，正是三年前为救她而坠崖的师兄。
林小满的心脏骤然抽痛，长剑险些脱手。她清楚记得师兄坠崖时的眼神，可眼前的少年眉眼分明，连嘴角的痣都与记忆分毫不差。
“那是幻境。”镜玄的声音如冷水泼来，他从布包中取出一枚青铜铃，铃声清越，少年的身影顿时扭曲起来，化作无数黑色的丝线缠向石桥。
林小满猛地回神，挥剑斩断丝线，丝线落地的瞬间化作灰烬。石桥在她脚下开始龟裂，她借力跃起，落在对岸时，发现石板上的符文正发出红光，像在灼烧她的脚底。
“你的心乱了。”镜玄跟上她的脚步，青铜铃在他手中旋转，“古道最能照见人心的破绽，你越是执念深重，幻境就越真实。”
林小满低头看着掌心的薄汗，刚想说什么，前方的雾气突然炸开，一头通体雪白的巨狼从雾中扑出，狼眼竟是纯黑的，没有丝毫瞳孔。它的獠牙上挂着冰晶，扑来的瞬间，空气都凝结出霜花。
“是雪狱魔狼！”镜玄将青铜铃抛向空中，铃声化作金色的屏障，“它以绝望为食，别被它的眼睛盯上！”
林小满侧身避开狼爪，剑身上的符文与屏障碰撞，迸出蓝紫色的火花。巨狼的皮毛坚硬如铁，长剑劈砍其上只留下浅痕，反而被它的蛮力震得手臂发麻。她瞥见巨狼脖颈处有一撮灰毛，那里的皮毛明显比别处稀薄。
“攻击它的咽喉！”镜玄的声音带着喘息，屏障已被狼爪拍出裂纹。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猛地矮身，借着巨狼扑来的势头，剑峰贴着地面滑行，精准刺入那撮灰毛之下。巨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体在蓝紫色的光芒中融化，化作一滩黑色的水渍渗入石板。
雾气渐渐散去，前方出现一座石门，门上刻着一行古老的文字——“心无挂碍者，方见真途”。
镜玄收起青铜铃，布包上的带子已被汗水浸透：“过了这扇门，才算真正踏入古道的核心。里面的考验，只会比现在更凶险。”
林小满望着石门上的文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方才幻境中师兄的脸又在眼前闪过，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无半分犹豫。
“走吧，”她推开门，“无论是什么考验，我都接得住。”
石门后并非坦途，而是一条悬空的锁链桥，桥下是翻滚的墨绿色浓雾，隐约能听到锁链摩擦的咯吱声。桥的尽头，似乎有微光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