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连连摆手。
“我是想用和平一点的方式,拿法器嘛。”
蛇妖断了蛇尾,狂暴怒吼。
又腾起巨浪,身子也变得比之前更加巨大可怕。
“和平?”沧流聿转动剑柄,溢出一声冷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今日,不是它死,就是我活。”
沈知意嘴角抽了抽。
不是它死,就是它死。
合着您是一点亏也不吃啊。
沧流聿足尖一点,捏诀挥剑,周身泛起冷冽杀意。
蛇妖怒啸一声。
断掉的蛇尾冒出丛丛黑气。
这个该死的剑修,竟敢截断它的蛊惑术,还断了它的蛇尾!
它必要取他性命!
竖瞳猛缩。
河面凝聚起黑雾,狠狠袭向沧流聿!
沧流聿不闪不避。
眼底翻涌墨色骇浪,断水剑脱手嗡鸣。
“斩!”他清喝一声。
剑灵瞬间爆出刺目冷光,剑影如瀑布倾泻,化作冰凌,射向水面!
歘欻欻——
黑雾遭受重击。
沧流聿飞身而起,握住剑柄,一个折身,挽起剑花,狠厉刺向蛇妖七寸!
蛇妖躲避不及,发出凄厉惨叫。
鳞甲碎裂,墨绿色的毒液喷溅而出,瞬间将河面染成黑色。
它抽搐两下。
在最后一丝生机散去前,将毕生修为化作剧毒,融在细密毒针中,狂乱射向四周。
沧流聿眉目一凛,下意识看向沈知意的方向。
见她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抽出剑刃,劈裂绝大部分毒针。
飞身挡在她跟前。
磅礴的剑意竖起一道屏障,城墙一般护在他们跟前。
沧流聿用最快的速度拉过她,旋身护在怀中。
杜绝她所有受伤的可能。
几乎就在同一瞬,他的小臂被一枚毒针刺入。
蛇妖彻底没了气息。
毒针坠落,散于无形。
“你没事吧?!”沈知意着急看向沧流聿。
他抱着她。
脸沉在逆光的阴影中。
温软的馨香,像那根毒针一样,无知无觉地扎入他的心脏。
沧流聿垂着眼睫。
听到水面冰凌,碎裂陷落的声音。
他有些狼狈地松开她。
刻意用冷意隔绝,收回断水剑,眉目狠绝,在自己的手掌心毫不犹豫地划了一刀。
强大的威压流转经脉,逼出毒针和毒血。
他垂着眉眼,擦掉唇边血迹。
“无碍。”
大手翻覆。
河底水面分开,一口宝箱缓缓升起。
倏地一下,稳稳落入他掌心。
“赔你的法器。”他转过身子,将箱子递到沈知意跟前。
另一只划伤的手,却紧握成拳,攥在身后。
沈知意怔怔看着他。
他眉眼清冷如霜。
薄唇却因为染了血迹,变得殷红惑人。
和寡淡疏离的神情一起,冲撞出一股矛盾的妖冶美感。
雪山沉寂。
却有勾魂的火,在眼底、在唇上灼烧。
沈知意想到枯木逢春。
想到曼珠沙华。
想到一切,让她心跳加速的形容词……
“吓呆了?”沧流聿压眸,晃了晃宝箱,“不打开看看?”
“哦!哦哦……”沈知意恍然回神。
接过箱子的瞬间,脸色微红。
好帅……
她一定要吃上这口细糠!
沈知意暗暗捏拳。
打开箱子,看到里面躺着五颗幻灵珠,还有一柄盘旋着的软剑。
她抽出软剑。
抖开的刹那,剑身忽然如活物般震颤起来,带着她乱扭。
沈知意瞪大眼。
“沧流聿!快帮帮我!”
沧流聿听到她的喊声,蓦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她看了数秒。
他唇线抿紧,肃然敛目。
大掌覆住她的手,一同裹住剑柄,“别慌。”
他低声念了遍收势诀。
又叫沈知意重复了一遍。
那软剑果然不再试图挣脱,顺着沈知意挥舞的力道,腾出剑意。
沧流聿松开手。
沈知意又挥了两下,那软剑就顺着她的心意,蜿蜒盘旋在她腕间,形若月白色的手环。
珍珠一般洁白、光泽。
“成功了!”
沈知意转转手腕,仰头,小脸满是兴奋,“这剑肯听我的了!”
沧流聿低眸看她。
沈知意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贴靠在他胸膛中。
嘴唇距离他的下颌,只有毫厘。
她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吐息。
莹白小脸霎时染上绯红,她垂下头,下意识往外退开半步。
而后,垂着头,暗自懊丧。
她退开做什么?
她应该直接靠上去!
诶?
不对啊!
她为什么能靠近他了?
缚灵丝不起作用了?
沈知意忽地抬眸,瞥向沧流聿。
想到他刚刚救她时的,那个拥抱……
沧流聿似有所感,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她还未出口询问,便淡声解释道:“刚刚和蛇妖打斗前,我就已经斩断缚灵丝。”
沈知意点头。
收起幻灵珠,爱不释手地摸了摸软剑。
“沧流聿,谢谢你。”
她唇角绽出真心的笑。
沧流聿黑眸沉沉锁住她,顿了下,开口:“怎么不叫剑尊了。”
沈知意弯唇:“以后,我就叫你的名字。”
“剑尊的话,感觉有点距离。”
“我想和你近一点。”
“你让我叫吗?”她歪头看他。
澄澈水瞳,晃着盈盈波光,像是将全世界的光华笼入其中。
沧流聿呼吸乱了片刻。
转身,不再看她。
“随你。”
沈知意余光瞄到他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想到什么,拎出储物袋翻找。
“对了,你等等。”
她掏出一瓶药,“你的伤不能一直这么放着。”
“那蛇妖怎么说也有剧毒,万一感染了,以后麻烦得很,还是现在就涂药比较稳妥。”
她去拉他的手,“我帮你上药。”
“用不着。”沧流聿大掌攥得更紧,拒绝她的触碰。
黑瞳扫过她掌心的药瓶,想到什么。
眉眼愈发冷沉。
沈知意顿了下,道:“你是不是担心药效?”
“放心吧,这是师姐送我的治伤灵药,不像刚刚那瓶,是我自己研发的。”
“我也不会把你当成我们宗门的牛,随便试药。”
“这药真的很灵的。”
宗门的牛?
沧流聿高大的身躯微转过来,抬眉看她,“所以,试过一次,是给牛试的?”
“嗯……”沈知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不会笑我吧?”
“给牛试都失败了呢……”
沧流聿唇角极淡地勾起一点弧度。
沈知意敏锐捕捉到,瞪眼叫起来,“沧流聿,你果然在笑我!”
沧流聿敛平唇角,眼底淡弧仍在。
他松开紧握的大掌,递到她跟前,“不是说要给我涂药?”
“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