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已无力举起,垂了下去。
萧业将其放在了床榻上,见其眼眸半闭半睁,仍未完全失去意识。柔柔的抚摸了下她的脸颊,缓缓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衫。
他的动作很慢,外衫还未解完,床上的羽仙已昏昏睡了过去。
萧业唤了两声,确定床上的人已陷入了混沌之中,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来到门外,谷易已引着瑶英悄悄上楼来了。
萧业直言道:“有劳姑娘将她的衣衫脱了,让她以为我的确与她一起度了良宵。”
瑶英郑重地打量了他一眼,“萧大人还真是出人意料,竟能清心寡欲至此。”
萧业扯了下嘴角,“这样王妃可以放心了吗?现在你们手里也捏着我的把柄。”
瑶英脸上现出安心之色,再看萧业时便有了些自己人的认同感。
萧业又道:“你进去不要出声,她似真似幻,如大梦一场。”
瑶英娇笑一声,“你放心,我会让她把这场梦做的更真实一些,保证明早醒来丝毫不疑。”
萧业闻言,看了她一眼,但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瑶英就推门进去了。
不知她在里面做了什么,里面竟隐隐传来女子似痛苦似愉悦的呻吟声。
萧业听了,带着谷易走远了些。
片刻后,瑶英出来了,来到萧业面前,柳眉一挑,“我在她身上做了些印记,萧大人身上的要帮忙吗?”
萧业答道:“不用了,希望在下今日说的话王妃能够听进去,佛魔一念间,莫要毁人毁己。”
瑶英闻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生硬回道:“多谢提醒,但此事就不劳萧大人操心了。”
说罢,转身朝着楼梯而去,下楼走了。
萧业扫了眼那背影,待其远去,又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屋顶,向谷易问道:“酒呢?”
谷易笑着拍了拍酒囊,萧业莞尔,两人在夜色的掩映下跃上了屋顶。
房顶上,乔南见了二人打了个哈欠,“再不来我都睡着了!”
萧业接过谷易递来的酒囊喝了一口,扔给了乔南,笑道:“好酒!”
乔南哼了一声,灌了一口丢给了谷易,“那可不是,连祖传酿酒手艺的杨元孙都说这酒不错,不然大半夜的送给你干嘛?”
萧业莞尔一笑,来到乔南旁边躺下,枕手着手臂望着夜空。
今夜可真热闹,徐仲谟、梁王妃、梁王,轮番登场。
但徐仲谟听说王府来人,急急躲开了;梁王妃的人又避开了梁王的人。
这倒是好事,说明这二人与梁王并非一条心。
一旁的乔南见他不语,又道:“小金鸡说了,等你们离开越州时,和你们同行走一段,那个杨元孙回滨州也想同行,你怎么看?”
萧业思想了一下,“我这边大概还有个八九日,你们等得了就等。”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乔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江湖很大,相聚不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三人躺在屋顶上,一个酒囊依次传递。忽而一阵夜风吹来,吹得人身上冷飕飕的,乔南骂了一声,“大爷的!老子明明有屋子睡,跟你们在这吹冷风!”
谷易笑道:“二师父义气!”
“义你大爷!这几日写封信给你大师父、三师父,不要跟了萧无德就忘了师门了……”
“是是……”
“哎,萧无德,没事儿就回云墟看看嘛,我帮你拦着辛无术,保证不打死你……还有你那个夫人,带回去让云墟的美人瞧瞧啊,也让她们知道是败在了谁手里……”
萧业噙着笑,听着乔南和谷易有一搭没一搭的逗趣声,心中是许久未有的惬意和闲适……
今夜的月亮不甚明亮,毛毛的月牙儿倒是更能勾起人的思乡之情。萧业在心里算了算,出来快一个月了。等到这边的法会结束,他就可以回京了,想来谢姮也在数着日子了……
天快亮时,萧业回了厢房,燃起了醒神香,在外厅静坐着等着羽仙醒来。
又过了一时,帷幔隔开的卧房有了动静。
萧业扯掉衣衫,敞开中衣,露出赤裸的胸膛,端了杯醒神茶走了进去。
“醒了。”萧业柔声说着,将手中的茶递了过去。
羽仙盯着他的俊颜瞧了片刻,目光又游移到他带着抓痕的胸膛上,美眸中带着疑惑。
“昨晚……”
“昨晚萧某孟浪,有让仙儿不快的地方还望见谅。”萧业嘴角噙着暧昧的笑,语气略显轻浮。
羽仙见了他这副样子,又低头瞧了瞧衾被中自己雪白丰腴带着点点红印的身子,这才打消了疑虑,围着衾被坐起来,接过了热茶。
萧业见其信了,转身走出寝间穿好了自己的衣衫。
不多时,羽仙也穿戴整齐走了出来。萧业走上前去,手中拿着一个檀木匣子。
“这是什么?”羽仙微笑中带着惊讶。
“打开看看。”萧业神色宠溺。
羽仙接了过来,轻轻打开,只见里面卧着一个惟妙惟肖的白玉兔形镇纸。
“送给我的?”
萧业颔首,坦然道:“本打算带回京城送给我夫人的,但既然遇见了真嫦娥,自然要献于仙家座前。”
羽仙闻言不由心神一荡,见其情意绵绵,满脸真诚,竟将自己搁在他夫人之前,心中涌起一股感动,难得的当真红了脸。
“萧郎,我以为你会嫌羽仙出身低贱……”
萧业伸手将其揽入怀中,柔声道:“怎么会,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可以不论她的过去。”
羽仙心中再次涌起暖流,一双含情目闪烁着泪光,以前虽也有男人对她说情话,但那都是欲望上头时的急色之言,她从不会当真,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还是玩物。
但这次她看得出来,他没有轻视之心,他是真的坦率。她鼻子一酸,情不自禁地靠在了萧业的胸膛上。
萧业垂眸看了她一眼,“仙儿,你昨晚让我帮你报仇,报什么仇?”
怀里的羽仙身子忽然一僵,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愿意帮我除去冯会亭?”
萧业道:“我总得知道前因后果。”
羽仙美丽的容颜瞬间黯淡了,她松开了环着萧业窄腰的手,缓缓踱了几步,悲凉说道:
“前因就是我父亲多年前曾在相州做过县尉,与商户冯家有些交情,我与冯会亭也算是少年相识。”
萧业微微点头,“怪不得冯会亭对你如此执着。”
羽仙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悲戚稍减,愤恨更甚,“后来,冯老爷恶意兼并农户田地,与当地的县令沆瀣一气,闹出人命。我父亲看不过去,苦劝无果后越级上报。
但被二人知晓后,反而诬告我父亲贪赃受贿!我父亲被罢官流放,我和母亲、妹妹也被充为贱籍!”
萧业闻言,脸上也露出愤怒之色,走上前去抚了抚她的背,附和道:“难怪你要除去他!”
羽仙眼圈泛红,哽咽道:“后来,我父母皆亡,我和妹妹辗转来到了花神楼。
去年的花主会,冯会亭来了,他一眼就认出了我,不吝重金将我和妹妹捧成花魁。我那时才知道,原来冯老爷早就死了,冯家也成了相州第一豪商!”
说到这里,她泪眼朦胧,萧业掏出巾帕递了过去。
“所以你恨冯家,想要他父债子还!”
羽仙擦拭了眼泪,缓缓摇了摇头,“我那时的确恨冯家恨他,但我也承认,有了他的银子和王爷对他的重用,我和妹妹的确少吃了许多苦。
特别是我,成了花魁后,除了冯会亭,王爷再没让我陪过其他人,不必像其他姐妹那样频繁……接客……”
她声音哽住,咬了咬红唇,羞赧惭愧的看了萧业一眼。